关于父母的催婚，始终像一根刺，扎在南曜心里。他知道，只要他和南烟的关系一天不公开，这样的压力就会持续不断。

周三早上，南烟醒来时发现南曜不在家。母亲在厨房准备早餐，见她出来，随口说：“你哥一早就出去了，说公司有事。”

南烟点点头，心里却有些不安。南曜昨晚没提今天要早走。

一整天，她试着联系南曜，但他的手机一直关机。这种反常让她坐立难安。

傍晚，南曜终于回来了。他的脸色有些疲惫，但眼神异常坚定。

“爸，妈，”他走进客厅，声音平静，“我有事要和你们谈。”

南烟正从房间出来，听到这句话，心里猛地一沉。她看到南曜看向她的眼神，带着歉意和决然。

“怎么了？”南父放下报纸，注意到儿子不同寻常的严肃。

南母也从厨房走出来，擦着手：“出什么事了？”

南曜深吸一口气：“关于我的感情问题。”

南烟感觉自己的心跳几乎停止。她站在走廊的阴影里，不敢上前。

“你想通了？”南母眼睛一亮，“愿意去见李阿姨的女儿了？”

南曜摇摇头：“不是。我有喜欢的人了。”

客厅里一阵沉默。南烟紧紧抓住衣角，手心全是汗。

“是谁？”南父问，“公司的同事？”

南曜的目光转向站在阴影里的南烟，然后缓缓开口：“是烟烟。”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南母手中的抹布掉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南父的眉头紧紧皱起。

“你说什么？”南母的声音颤抖着。

“我爱烟烟，”南曜的声音清晰而坚定，“不是哥哥对妹妹的爱，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爱。”

南父猛地站起身：“南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很清楚。”南曜站在原地，背脊挺直，“这份感情已经存在很久了，我思考过，挣扎过，但最终还是无法否认它。”

南母捂住嘴，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看南曜，又看看站在远处的南烟，脸色渐渐苍白。

“烟烟...”她轻声问，“这是真的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南烟身上。她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衣服站在众人面前，羞愧又无助。但她还是鼓起勇气，走上前，站在南曜身边。

“是的。”她的声音很小，但很清晰，“我也爱哥哥。”

南母踉跄一步，扶住沙发才站稳：“你们...你们是兄妹啊！”

“法律上，我们已经解除了收养关系。”南曜平静地说，“从去年开始，我就着手办理这件事了。现在，从法律角度来说，我们只是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成年人。”

这个消息像一颗炸弹，在客厅里炸开。

“你...你早就计划好了？”南父的声音里充满不可置信，“连收养关系都解除了？”

南曜点点头：“我不想让烟烟有任何心理负担。”

“胡闹！”南父猛地拍了下茶几，“简直是胡闹！就算法律上允许，在别人眼里你们还是兄妹！你们考虑过别人的眼光吗？考虑过这个家吗？”

“考虑过，”南曜的声音依然平静，“但我更考虑烟烟的幸福。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南母突然哭了起来：“怎么会这样...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我的孩子们会...”

这句话像一把刀，刺中南烟的心。她看着母亲哭泣的样子，内疚感几乎将她淹没。

“妈，对不起...”她的声音哽咽了。

“不要叫我妈！”南母突然激动起来，“如果你们执意要这样，就不要再叫我妈！”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南烟的脸色瞬间惨白，眼泪无声地滑落。

南曜上前一步，将南烟护在身后：“妈，这件事是我的责任，是我先爱上烟烟的。您要怪就怪我，不要为难她。”

“你们都出去！”南母指着门口，声音颤抖，“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们！”

南父叹了口气，神情复杂地看着他们：“你们先出去走走，让妈妈冷静一下。”

南曜点点头，轻轻握住南烟的手，带她走出家门。

门在身后关上的那一刻，南烟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对不起...”她哽咽着，“都是因为我...”

南曜将她拥入怀中，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不，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不该这么突然地告诉他们。”

“现在怎么办？”南烟抬头看他，泪眼朦胧，“妈妈她...”

“给她一点时间。”南曜擦去她的眼泪，“我相信，最终他们会理解的。”

夜幕降临，街灯次第亮起。他们并肩走在人行道上，影子在路灯下拉长又缩短。

“你什么时候解除收养关系的？”南烟轻声问。

“去年你生日之后。”南曜回答，“那时我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就开始准备了。我不想你因为收养关系而有所顾虑。”

南烟停下脚步，看着他：“所以你早就决定要和我在一起了？”

“从我意识到自己的感情那一刻起，就决定了。”他的眼神在夜色中格外明亮，“无论要面对什么，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这句话像一道光，照亮了南烟心中的阴霾。她握住他的手，坚定地说：“那就一起面对吧。”

他们回到家时，客厅的灯还亮着。南父独自坐在沙发上，神情疲惫。

“妈妈呢？”南曜问。

“在房间里。”南父叹了口气，“她一时接受不了，你们别怪她。”

南烟低下头：“是我们不好。”

南父看着他们，眼神复杂：“你们...真的想清楚了吗？这条路不好走。”

南曜点点头：“我想得很清楚。如果没有烟烟，我的人生将毫无意义。”

南父沉默了很久，最后站起身，拍了拍南曜的肩膀：“爸爸需要时间消化这件事。但无论如何，你们永远是我的孩子。”

这句话让南烟的眼泪再次涌出：“爸，对不起...”

南父摇摇头，转身回了卧室。

那一晚，南烟几乎没有睡。她躺在床上，听着隔壁房间南曜的动静，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不确定和对父母的愧疚。

但当她想起南曜坚定的眼神和紧握她的手，心里又涌起一股勇气。

爱一个人或许不容易，但如果是南曜，她愿意面对所有的困难。

第二天早上，南烟走出房间，发现南母坐在餐桌旁，眼睛红肿，显然一夜未眠。

“妈...”她怯生生地叫道。

南母抬起头，看着她，久久没有说话。最后，她轻轻叹了口气：“先吃早餐吧。”

这顿早餐吃得异常安静。南曜和南烟并排坐着，南母坐在对面，几乎没动筷子。

“我考虑了一晚上，”南母终于开口，声音沙哑，“我还是不能接受。”

南烟的心沉了下去。

“但是，”南母继续说，“我也不想失去我的孩子们。”

她抬起头，眼睛里满是血丝：“我需要时间，很长的时间。在这期间，我希望你们...低调一点，不要公开，不要让外人知道。”

南曜握住南烟的手，看向母亲：“谢谢您，妈。我们会尊重您的意愿。”

南母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我只是个普通的母亲，只希望我的孩子们幸福。如果...如果这就是你们选择的幸福，我最终会学着接受的。”

这句话像一道赦令，让南烟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她起身走到母亲身边，轻轻抱住她：“谢谢您，妈妈。对不起，让您难过了。”

南母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然后慢慢放松，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阳光从窗户洒进来，照亮了餐桌旁的三个人。前路依然漫长，但至少，他们迈出了第一步。

南曜看着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心里充满了感激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