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晚，莱斯利先生终于回到了庄园。
这位正直严谨的老管家，难得地对波特兰家的人撒了慌。
他声称自己为伊登庄园订购了一批红酒，所以才会忙碌到这么晚。
由于贵族家里的酒窖都大得惊人，所以管家们通常不会只在一家酒庄订购红酒，波特兰家的人听了莱斯利先生的话，也并未觉得有任何异常。
毕竟波特兰家刚刚失去两名成员，在这种时候，波特兰家是不会有人愿意和莱斯利先生过多攀谈生意上的事的。
也正因如此，莱斯利先生得以快速脱身，来到我的卧室，报告今天打听到的消息。
“你终于回来了，莱斯利先生。”格蕾丝十分热情地说道：“现在，快和我们讲讲你的发现吧！”
莱斯利先生的眉头紧锁，似乎在考虑着什么，“请原谅我的无礼，公爵夫人，但我认为，我今天打听到的桃色新闻，有些不适合女士旁听。”
哦！可怜的老莱斯利似乎忘了，格蕾丝曾经女扮男装，化名为格雷厄姆在伊登庄园担任总管这件事。
那时候的格蕾丝，听过的桃色新闻难道还不够多吗？
说起这件事，我甚至有些不高兴。
因为我有理由猜测，乔治那家伙那时候一定没少和格蕾丝讨论这些不雅的新闻，可想而知，当时格蕾丝该有多么尴尬。
格蕾丝显然也觉得莱斯利先生的行为有些太过刻板了，她笑着说道：“也许我比你听过的还要多呢，莱斯利先生。别在乎那些了，即便我真的会因此感到不适，这种不适在人命面前，也不值一提。”
“好吧，如果您坚持的话。”莱斯利先生叹了口气，说道：“我今天在村子里的酒馆待了很久，打听到了很多不利于老波特兰夫人的消息。有人告诉我，老波特兰夫人曾经和一位姓莫雷的先生订过婚。”
“订婚？”
我有些惊讶于莫雷先生在这个三角关系中的地位，毕竟按照高缇耶先生的说法，莫雷先生只是“差点”和老波特兰夫人订婚而已。
如果高缇耶先生说的是真的，那么莫雷先生最多只会是老波特兰夫人的一个情人而已。
但是，假如莫雷先生真的和老波特兰夫人订过婚，那么对于莫雷先生来说，或许老波特兰先生才是那个夺走别人爱人的人。
“莱斯利先生，你对告诉你这个传闻的人印象怎么样？”格蕾丝提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问题。
莱斯利先生的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厌恶，当然，这种厌恶并不是针对格蕾丝的。
“说实话，我并不喜欢那个村民。他是那种喜欢探听别人**的人，而且在我看来，他似乎对波特兰一家十分不满。不过奇怪的是，他对小波特兰先生的评价却很高，提起他时甚至充满了同情和怜悯。”
格蕾丝冲我努了努嘴，“村子里总会有几个这样的人，约瑟夫。”
格蕾丝是指那种仇恨贵族和中超阶层的穷人。
她曾经向我提出过一种非常大胆的理论，告诉我在未来的某一天，穷人将享有和贵族一样的权力，届时贵族将不再是贵族，而只是一个相对富有的公民。
而推动这一切的起因，或许就是上层阶级的傲慢，以及下层阶级的愤慨。
可想而知，在一些大庄园周围的村庄居住的村民当中，总会有那么几个村民，难以掩饰自己对这种不对等地位的厌恶。
但我不得不说，这些人通常将上流社会看做一个整体，在有的事上，难免对他们带有偏见。
我承认所有的贵族和乡绅，都是圈地运动的既得利益者，也就是说，包括我在内的这些人的出身，本身就代表着一种罪责，但这种天然的罪责，不应在谋杀案中被考虑在内。
“这样看来，那位村民的话并不完全可信。不过判断这些话是否可信，是我和格蕾丝的工作，莱斯利先生，你依旧要将打听到的一切细致地告诉我们。”
莱斯利先生严肃地点了点头，“村子里有不少人都知道老波特兰夫人和莫雷先生年轻的时候的关系，但一部分人认为他们订过婚，一部分人认为他们还没有走到那一步。”
“他们一定对此产生过争论吧？”格蕾丝挑起眉毛，问道：“你还记得他们争论这件事的时候，用什么样的论据来反驳对方吗？”
“当然，公爵夫人。”莱斯利先生一边回忆着当时的场景，一边说道：“有一个上了年纪的村民说，他年轻时曾在波特兰家的葡萄园做长工，有一次采摘葡萄的时候，偶然间偷听到老波特兰夫人和一个陌生男人说话，老波特兰夫人拿了很多大额的纸钞，要求那个男人不要将她和莫雷先生曾经的关系说出去。如果莫雷先生没有和老波特兰夫人订过婚的话，老波特兰夫人根本没用必要花这笔钱。”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追问：“他看清那个陌生男人的脸了吗？”
“很遗憾，没有，公爵大人。至今村民们依旧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不过那家伙一定是个会威胁女人的恶棍。”
“另一群人呢？他们怎么说？”格蕾丝低头在笔记上记了一笔。
“那些认为老波特兰夫人和莫雷先生并没有订过婚的，都是村子里的年轻人。”
发现自己的话有歧义，莱斯利先生解释道：“是那种已婚的年轻人，确切得说应该是比老波特兰夫妇年轻一代的那些三十到四十岁的村民。”
这句话引起了格蕾丝很大的兴趣。
她原本有些慵懒地窝在柔软的扶手椅靠垫上，此刻却一下坐直了身体，“以他们的年龄，应该很难对上一代人的桃色新闻知道得如此清楚……难道莫雷先生在波特兰家的几个孩子长大后，又再次出现了吗？”
莱斯利先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没错，公爵夫人，那些年轻人的确是这么说的。”
“说说看，莱斯利先生，莫雷先生最后一次出现在村子里，是什么时候？”
“听村民们说，是一年多之前，也就是前年的冬天，狩猎季彻底结束，贵族们都搬去乡间别墅居住的时候。”
我和格蕾丝对视了一眼，确认了这件事的真实性。
看起来，高缇耶先生在这件事上没有说谎。
无论老波特兰夫人和莫雷先生是否订过婚，高缇耶先生去年来到这里是听到的传闻，都只会是年轻村民们所讨论的那一个。
但是，相隔这么多年，老波特兰夫人又已经年老，莫雷先生再次来到这里，又有什么目的呢？
我提出了自己的疑问，等待着莱斯利先生为我解答。
“莫雷先生并没有见到老波特兰夫人，接待他的是老波特兰先生——如果那确实可以称为接待的话。村民们告诉我，莫雷先生这次来到庄园，只是为了再见老波特兰夫人一面，他似乎得了某种绝症，活不了多久了。”
“然后，他就被那个爱吃醋的老波特兰先生赶了出去。”
正当我们三个人集中精神讨论的时候，房间里出现了第四个人。
无！处！不！在！的！霍！布！利！
我在心中崩溃地大喊了一句。
哦！上帝！这个家伙是怎么进来的！
突然，我想到了他进入房间的方法。
不过很显然，我的妻子格蕾丝比我更快一步。
“天哪！霍布利！快告诉我你是怎么进来的！”格蕾丝激动地抓住了霍布利的胳膊。
该死的霍布利，他应该躲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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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意外又不意外的发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