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 10

三两口喝完甜羹,谢琛淮下意识伸手捞过桌面的手机。

刚才开会一直处在静音状态揣兜里,如今屏保上堆满聊天框弹窗。

琦野:今天过得还顺利吗?

顺着崔琦野最后一条留言,谢琛淮接下话题。

Hermes:还不错,事事顺心。

本以为对面离线,怎料备注下显示对面正在输入中。

琦野:看见花里面的贺卡了吗?

Hermes:你的老传统,只可惜这次放得久,贺卡上的字迹已经晕开。

连同塑料袋丢去垃圾,谢琛淮静等对面的回复。

琦野:等晚上你来,我再重新撰写一份给你。

时隔一分钟,崔琦野再次发来消息。

琦野:今晚就把他也带过来吧,见个面,熟悉些。

谢琛淮盯着聊天框,略微蹙眉,片刻后他打出一个“嗯”。

“哥,垃圾我已经收拾,我现在去休息室就不打扰你了。”

裴珩渝抿着嘴,不自觉将脸撇过一旁,佯装一副不动声色的模样。

他不敢看谢琛淮,方才脑海中隐约的猜测在他心底扎根——避嫌。

“等等……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吃不习惯?”

谢琛淮放下手机,抬头打量着面前的人:“要是你吃不了辣,就提前跟我说,不用感到不好意思。”

“嗯……”

裴珩渝轻声应完,扭头脚底抹了油似的走向休息室,一只脚刚迈进去,他便立即转身小心关门。

谢琛淮看不懂他的反应,左右收收气也没再管他。

他想——年轻人的脾气还真是变幻莫测,一会儿刮风,一会儿晴。

抛去杂念,谢琛淮打开电脑上的文件,仔细对比数据偏差。

夏庄汐总和了这一季度的数据,对比上一季度,营业额下降了20%,按照目前的市场经济起伏,这一季度的确是处在半亏本的行列。

怪不得那些“老泥鳅”要联手作戏,归根结底是生怕新人上台胡作非为——谢琛淮年轻,总归还是浮躁,没有老姜那般生辣。

忽地,电脑传来一份文件。

文件发去同时,夏庄汐编辑消息。

夏秘:针对于这次设计模板的雷同问题,我总结归类放在文件,老板,你的行程安排表,这边也已经整理妥当,待会你过目一下,确定没问题就采纳执行。

谢琛淮点开文件,长达17页的纸张内容,让他陡然两眼一黑。

随即他退出,移动鼠标点开标题为“行程表”的文件,界面表格里的时间从下午三点排到七点,大大小小总共要开四个会。

盯着电脑右下角的时间——2:45。谢琛淮心底忽地冒起逃会的想法,周而复始,枯燥乏味。

伸手拿起桌面右上角的沙漏倒转,谢琛淮静静发呆,聆听窸窸窣窣跌落的沙粒。

仅片刻他回过神,跳转文件将目光聚焦到屏幕,针对于设计抄袭这样屡见不鲜的事,谢琛淮也感到头大。

不仅取证困难,后期的维权定夺,也是一件既浪费时间,又浪费精力的事情。

葛煋与秦傅柏,都有着设计天赋,前者在业内存有不小的名声,后者虽然碌碌无为,但早年间也曾设计出较多款式公布于众——热度先锋,总能恰到好处的吸引狗仔。

谢琛淮着重关注两人设计珠宝饰品的出发点,并将其核心点标记出。

葛煋双蛇环绕的设计灵感,整体出自于古希腊当中“赫尔墨斯之杖”,杖头部分被她似化为珠宝,矢车菊蓝宝石镶嵌入双翼中央,赋予设计点睛之笔。

如之前看到的文件设计,草图与最终版没有太大出入。

秦傅柏的设计采取单蛇环绕,设计灵感出自于“阿斯克勒庇俄斯之杖”,目前这类图标多采用医学领域,与葛煋珠宝着重点不同,他将矢车菊蓝宝石镶嵌人蛇眼中,放大蛇元素的精华,赋予设计灵动性。

不过他所提交的草图整体断层,夏庄汐为此还特意在图片下标注“材料不完整”的字样。

17页的内容,连同图片加文字注解,谢琛淮都一一标注出清晰的断层。

“咚咚咚。”

准时三点,门口传来三声敲门。

夏庄汐手拿文件板推门而入:“老板,时间到了要去开会,待会的会议内容简单,主题是针对模特展示的定位,开完这场会议20分钟之后,要连着开下一场。”

瞄了眼谢琛淮此时的穿衣打扮,她不由得皱眉表示:“下一场会议前尽量换一身衣服,到时候我去准备。”

“好,还是老三样,不变。”他说。

夏庄汐脸上挂着微笑,心底却在暗自嘀咕:谢琛淮的老三样,衣服衬衫材质要求纯棉,领带配色要符合当下季节,外加一副眼镜。

分明谢琛淮不近视,可偏偏喜欢戴着一副斯文的眼镜,像这种次抛品,一个月的损耗都将近达到30副——看样子上一副又不知道在哪里弄丢,丢三落四的“公子爷”。

看了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谢琛淮慢悠悠起身走在夏庄汐前头。

“你都看过模特的简章了吗?”

跟在谢琛淮身后,夏庄汐快速翻看手上的文件,犹豫了片刻。

“这次的模特都是新人,对接的风口恐怕难以堵住上头的嘴。”她说。

对于时尚潮流,夏庄汐没有准确的敏感度——“土包子”。

她仔细阅读过新人模特的简章,碍于平平无奇,低名气,高水准……低报酬,夏庄汐最后就将目光短浅的放在“高水准,低报酬”中。

谢琛淮:“不用去堵他们的嘴,新时代就要用新方式。”

两人步入电梯,夏庄汐站在门前,谢琛淮则后,梯门没开前,两人难得同时拥有一片宁静的空间,互不打扰。

另一头,裴珩渝站在窗前面色凝重。

电话中裴雲依旧严厉,语气沉沉让人分辨不出情绪:“你在那边过得还好吗?”

裴珩渝:“他对我很好,不用担心。”

裴雲站在一栋老宅子院中,细细打量着里头的装饰,类似的祖宅大院在这片地区当中并不少见,碍于封建糟粕,她年少离家,没曾想再次回来就是替弟归乡。

“孩子,待在他的身边……”她说。

尾音停断,院里老槐枝头挂花,随风徐徐散飘,她闻见经年花香,低头却不见旧人相依。

红唇边滑落泪珠,裴雲定住气息,难得放轻语气说:“你父亲的死,我会调查清楚,你父亲曾经嘱托过我,让你无忧无虑的活下去,对不起,我要食言了,你帮我盯着谢琛淮,把这件事情藏底,你要是被发现,那一切都将无法挽回。”

经过医学证明裴泫死于溺水,有关部门针对于这次大规模的人员伤亡定义为海难,各大媒体争先报道,不过很快三五天风头便刮过,日子一切如常。

后续出殡仪式上,裴雲再度回归到大众面前,一席黑色长裙,画着狠厉的妆容,在媒体镜片中,她与旁人显得是这么的突兀。

“姑姑,我知道你的意思,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我更相信官方数据,我的父亲母亲就是死于海难,这怪不了任何人。”他说。

裴珩渝反抗底气不足,说到底他失去双亲,十五岁寄人篱下,突如其来的意外,让他原本幸福的家一夜之间化成泡沫。

良久裴雲没再回话。

这头的裴珩渝却隐约听到抽泣声……她在哭,或许她是对的——裴雲是亲姑姑。

他想:父亲死了,唯一能投靠的也就只有这位亲姑姑,毕竟血浓于水,化不开。

“我知道了,姑姑。”

话音刚落,迎接他的却是一阵忙音。

移开手机,裴珩渝垂眉眼眶中蓄满泪水,人生在世,总有迫不得已,刚想流泪抒发情绪,手机却传来震动。

Hermes:今天加班,你估计要等我一会儿。

谢琛淮电脑切出弹窗微信,避开所有人悄咪咪给他发去信息,整场会议坐下来,汇报人絮絮叨叨他空神也没听进去多少。

Hermes:我抽屉里面有饼干零食,吃不惯这边的饭菜就吃点零食垫肚子,我已经跟他说过,晚上做的菜不放辣。

收起泪水,裴珩渝不停打字。

【没事,我不饿。】

【我可以等,不急。】

【我……】

裴珩渝怀着心思编辑,兜兜转转都感觉话语传达不出意思,最终还是以两字回复。

Daisy:好,哥。

消去弹窗,谢琛淮坐等五组方案汇报完毕,紧接着从这查重率将近80%中选出两组作为晋级。

“保留第二,第四方案,今天的会就先开到这里。”他说。

夏庄汐掐着时间从门口推门而入,身旁陆陆续续走过汇报组员,气氛低沉。

靠近谢琛淮,从那张凸显怒意的脸上不难看出,这场会议他想必开得很难受。

“不满意?”她说。

“难到她们都是从同一个软件,或者是同一个地方扒下来的汇报程序吗?偷梁换柱改两个地方切换一下措辞,就能拿来为自己所用,哪天有必要来个大清底,留这些‘白蚁’只会破坏结构。”

谢琛淮蹙眉阖眼,伸手掐稳眉心缓解。

抿紧的嘴伴随胸腔沉闷起伏,兜底的涵养让他没有怪罪于人,可终归心底憋着火。

见状,夏庄汐试探性询问:“那能留下哪个方案,还是驳回重做?”

“二,四还能看,不过最后还需要整合一下,目前就是一摊烂泥,不能看。”

刚说完话,谢琛淮忽地驳回:“让她们重新做,要是再拿这些豆腐渣工程滥竽充数,就直接让她们收拾东西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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