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帝都兴华城正值热闹非凡的正旦佳节。
达官贵人们享用着琳琅满目的美食佳酿,举杯畅饮。
忽然,全场灯熄,晦暗一片。
而不过分秒,就见那舞台中心一束银亮高光倏忽亮起。
随之,一位身着殷红锦缎,头戴衔珠金冠,青丝如瀑,肤白如雪的美人,轻巧婀娜、飘逸旋转间凌空而降。
乐鼓骤然齐鸣,奔腾如潮,全场霎时如同天光大亮。
那位于金碧舞台C位的美人,舞姿丝滑切换,一时如摇曳嫩柳妖娆袅娜,一时如游龙摆尾刚猛腾跃,那赤红裙摆如火焰般猎猎流动。
台下显贵们不禁鼓掌欢呼,那此起彼伏的欢笑喝彩近乎击穿烟火绽放的斑斓夜空。
“天呐,真是百闻不如一见,难道此位就是近日红透整个兴华帝都的舞蹈伶人——玉帘棠?”
“正是,正是……”
“肩若削成,腰如约素,肤如凝脂,那舞姿柔韧有力又如细雨轻拂,但谁能料想,这灵气逼人的舞伶竟是位翩翩少年郎!”
……
更衣阁门口。
“主子主子!”墨桃压低声音轻唤。
刚小心翼翼做贼似的推开小半面房门,眼前景象就让她些乎溺闭。
赶忙反手锁门,冲去玉帘棠近前,声似蚊呐般嘟囔:“都跟您说了多少次了呀,女子不能这般更换亵衣的呀!”
玉帘棠光洁柔肩一耸。
扫了眼满地绷带似的白棉布,和斜躺于地面的藕粉肚兜,暗叹一口气,道:“你们管这叫亵衣……”
“可我们那管这叫Bra!”
墨桃捡起亵衣,瞪大杏眼,诧异道:“补……补什么?”
“……”
玉帘棠无语笑了笑,不禁于心中呜呼哀哉——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穿来个什么鬼地方、鬼朝代。
不过是眼睛一闭一睁,就从个带把的英俊小哥,变成了个纯.欲.婀娜小老妹儿。
从个笔名为“玉帘棠”的当红商业插画师,变成个花名叫“玉帘棠”,还得女扮男装讨饭吃的当红卖笑“小哥”。
通俗来讲,这哥们儿目前就是一“鸭王”。
哦,不过他这“鸭王”倒是卖笑、卖艺不卖身。
穿来已经半月有余,每天正事就是跳舞,消遣就是在这酒.肉.欢场见证一茬茬老色批寻欢作乐。
他适应力不错,能陪酒能卖乖,又能巧妙的全身而退。
让老色批们真金白银哗哗如流水的倒,却又占不到他什么真便宜。
他穿越前的业余爱好是hiphop复古霹雳舞,外加原主本就是舞姬,肌肉记忆傍身,所以跳舞这事对他而言倒是信手拈来。
他将霹雳舞姿玩似的融入表演,谁知竟意外大火,直接被管事霞姑暗自重新包装,摇身一变成头牌领舞。
还收获好一批人模狗样的达官粉丝。
但难熬无语的却是,他如今内心是男青年,可却还得时常提醒自己——自个儿肉.身是女的,但扮相还得保持男人样儿的同时,再来几分不经意流露的女子娇态。
着实让他有点崩溃。
更崩溃的是,女主那一对本就不大的小笼包,他真觉得不至于每天里外三层裹缠胸布。
搞得他憋闷难受。
所以如今但凡得空,就要解了胸布,好好喘口大气。
他脑中针对原主的身世记忆零零散散,但印象深刻的却是魂穿那天炸裂脑中轰鸣般的命令:
杀皇帝、助亲王、登帝位,即可安然归家。
那声音告诉他,若找到对的人,即会接收到“执行任务”信号。
可这都半个来月了,他饶是感觉自个儿等的黄花菜都快凉,也没收到任何密信或通知。
更无从得知所谓“正确信号”,究竟是什么。
只是打听到当今圣上有两位兄弟。
一个窝窝囊囊,成日混吃等死。
一个神经兮兮,以修道卜卦为乐。
“磨叽什么呢?还有三个人就该帘棠压轴登场了!”
“今日可是正旦节,台下皆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表演可不得有误。”门外传来霞姑催促,“墨桃,速速为帘棠更衣!”
墨桃应了一声。
转而软糯地冲玉帘棠道:“主子,奴知道霞姑命您每日绑胸布扮男子极其不适。”
“心情不爽利,所以近来言辞举止才变得这般古古怪怪。”
“可这不过半月,您就一跃成这兴华凤春楼第一头牌,殊荣赏赐不断,是何等荣耀。”
说着,她不禁红了眼,“回想您过去洗恭桶、被欺凌的日子,奴就特别特别为您高兴。”
她服侍玉帘棠更换了件飘飘.欲.仙的雪白轻纱舞衣。
玉帘棠魂穿前好歹也是一坦荡潇洒的有为小哥,最见不得的就是妹子掉眼泪。
不禁“啧”一声,回道:“行,我都明白。”
继续道:“但都跟你个小妮子说了多少遍了,别‘奴’、‘奴’的,就‘你我’平常称呼就行。”
“我当你是我亲妹子。”
墨桃努了努嘴,藕白小手抓着她主子的衣角抬眸,那噙着泪的杏眼注满感动。
狠狠点了点头。
这时,门外传来声霞姑嚷声,似是有什么事要交代墨桃。
听着墨桃关门离去的脚步声,房间陷入静默。
门外依稀飘来些许佳节乐曲声响以及熙攘谈笑声。
玉帘棠背靠精美刻花窗棂,环顾室内。
这摇曳烛火斑驳细影下的空间,古香古色的紫檀木器具,雕刻着纠缠盘旋的游龙戏凤,散发着木质混杂香氛清淡缭绕的幽香。
地面铺陈的光滑细腻琉璃砖上竟是些藤蔓妖娆的绮丽纹饰。
夜色深沉,冷风吹得窗棂偶尔发出低沉响动。
魂穿前的那晚,似乎也是这般场景,疯狂赶稿的工作室内弥漫着死灰般的静。
疲惫、劳累、压抑。
但似乎只有紧握画笔要求自己不能停下,才能避免思绪陷入无尽困顿。
玉帘棠依稀记得,那天深夜,他心口忽然憋闷到近乎爆裂。
再次睁眼,便愕然发现自己魂穿至这个叫作“南兴国”的古代国家。
甚至连性别,都变成一姑娘。
更不可思议的是,这姑娘的外貌,和穿越前的自己竟能有□□成相像。
更蹊跷的是,醒来的自己手中紧握着的一杆画笔。
正是穿越前,曾陪伴自己伏案工作了无数个日日夜夜,如同铁子般的存在。
此刻,那形态为六棱柱,泛着枪色金属亮泽的画笔,正悬于笔架。
玉帘棠抓过那笔,指腹摩挲着柔韧的软毛笔头。
良久——
差不多该登场了吧。
墨桃那小妮子怎么还没来叫我?
玉帘棠正心泛嘀咕,同一时间,就听到门外杂乱脚步与似是重力踹门,夹杂刚硬男声呵斥的声响。
一时间惊叫、哭喊同声而起。
搞什么?
玉帘棠疑惑间正欲推门而出。
就听身后一声响动。
她本能回首,就见那黑影前寒光乍现的雪亮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冲至眼前。
玉帘棠惊诧间不觉眯眼。
抄起掌心紧握的金属画笔二话不说就冲面前人胸膛胡乱扎去。
翻窗而入的蒙面男人被扎到闷哼一声。
捉住玉帘棠手腕,收刀夺笔,制住人。
压低声音道:“想活命,就闭嘴。”
冷风倏忽间灌入室内,窗棂摇曳咯吱轻响。
玉帘棠穿着的雪白轻纱被刮得飞扬而起,露出白瓷般的修长**。
刺骨凉风激得她皮肤表面紧跟着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玉帘棠被捂住嘴,绷圆了双眼。
男人掌心的隐隐冷铁味,似是有些许熟悉,她不禁蹙了蹙眉。
门外愕然传来“官爷饶命”、“真没藏人”诸如此类的哭喊声。
玉帘棠算是反应过来——多半是官兵正在捉拿眼前蒙面混账。
她缓缓调整呼吸,摁下心头惶恐,略微抬眸,用余光瞥扫——
眼前男人黑布蒙面,身形颇为高大健硕。
着一身玄色窄袖劲装,黑发于脑后利落绑成一束。
正环顾四周。
玉帘棠捏拳定了定神。
心说这情形,恐怕除了用这身漂亮皮子“卖乖”,也没别的法子能保住小命了。
转而便冲男人眨了眨灵动双眸,看似十分乖巧的点了点头。
见男人松开捂住她嘴巴的手掌。
便柔声开口道:“大哥,好说。”
“你先把笔还我,我可以……”略一停顿,脑中浮现曾看过的古代狗血剧情。
便挤出个盈盈笑眼,道:“我可以假装洗澡,帮你躲开追捕,怎么样?”
谁知男人听了这话,眼底却好似滑过丝讥讽。
顺手将方才夺下的画笔揣入胸口衣袋,冷笑道:“洗澡?你只需闭嘴即可。”
随之拽着人飞速穿去后室。
二话不说将玉帘棠一把摁于床榻,开口道:“无须你洗澡,都是男人,不介意吧!”
“什么?啥不介意?!”
“你特么要干——”
玉帘棠惊惧间瞪圆双眼。
眼瞅着自己八成要**。
慌不择路手脚并用挣扎起来。
谁知下一秒,身上压下男人巨大身体重量的同时,她竟意外扯下男人脸上蒙着的玄色面巾。
“……”
完犊子!
此刻,两人大眼瞪小眼,距离近乎鼻息相抵。
玉帘棠错愕地盯着近在咫尺的这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
些乎灵魂出窍!
眼前的男人——
眉骨高挺,眉若刀锋。
内双的眼内,瞳孔如黑曜石般深邃。
右眉尾侧上方坠着颗浅褐色小痣。
痣周围的额角处还浸着些许细汗。
无论是五官、痣,还是那挂汗的德行,都与自己穿越前那坑货前男友复制粘贴似的一个熊样!
玉帘棠:“靠!”
“你特么怎么也在这?!”
她吼出这一嗓子的同时,便听外屋那门“哐当”一声撞击重响。
随着杂乱脚步闯进屋内的,除了官兵“人呢”的厉声问询,还有墨桃着急唤“主子”的软糯声音。
玉帘棠心下惊惶,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可不过一瞬,就见压于身上的男人那薄唇直冲自己面门而来。
她屏息瞪眼——
都啥节骨眼了,还要耍流氓?!
但下一秒,就见男人讥嘲一笑,身体略一转向,摁下床榻边的什么机关。
顷刻间,床板翻转。
两人滑入幽深隧道。
转眼就听“咚”一声脆响,双双砸裂冰层,坠入冰河。
河水如冰刀刺入肌肤。
周遭水草如舞动幽魂,放眼皆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一切太过突然、太过意外。
玉帘棠因为惊恐过度,被冰水呛得近乎晕厥。
喉咙像被钳子紧紧夹住,没有一丝呼吸空间。
她却艰难地滑动双脚,挣扎着试图回到水面……
古言新文,轻松搞笑洒狗血,希望能陪伴你度过一段愉快时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