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逢场作戏伸伸舌头,能吃得了什么亏”?
靠,这话听起来好像还真没啥毛病。
玉帘棠一时竟被怼得有点哑口无言。
但转而便笑了。
就见她单手拄膝坐起身,冲沈梅浪大喇喇地招了招手,要笑不笑地说:“要么……就有劳你小子按之前被尹世子踩着脊梁舔.地板的德行,先给老子打个样儿。”
“这怎么个喂法,又怎么个舔.法……才能按霞姑给老子立的人设,让我清纯中带点放荡,放荡中掺点**,**还不能烂了我凤春宝贝头牌的名声,让台下一众老色鬼过了今晚照旧对我趋之若鹜呢?”
“你!”
沈梅浪被气得一时语塞。
这玉帘棠说话用词古怪翻花,凤春楼众人早已领教。
虽不能全然理解那些陌生措辞,可其中奚落嘲讽之意,却气得沈梅浪先头的浪荡气焰转瞬全无。
尤其是前阵因服侍尹世子令那混蛋纨绔不满,被当众踩着后脊、摁着脑袋要求舔.脚趾和地板的事,更是一下便刺得沈梅浪招架不得。
后来,知道玉帘棠女子真身且顾忌所在的霞姑倒给她喂了颗定心丸——
“放心,姑姑怎会让你吃亏?”
“要想吃你喂的梨,那可是有极高门槛……今夜宾客又怎会够得到?”
“不过是些宣传噱头罢了。”
“你且无须往心里去,排好你们的‘巨龙飞天舞’即是。”
“铁定无事。”
玉帘棠听完,后来冲墨桃挑眉一笑,悄摸问:“这话你信?”
墨桃抿唇忍笑,摇了摇头。
……
正月初二当夜,夜幕低垂之际。
就见这凤春楼内灯火辉煌、乐曲大奏。
绚丽布展的金碧绸彩舞台上。
流线型的金色巨龙身躯由十多个曼妙绝伦的舞伶手持特制托座,控制龙骨流动而舞。
那龙首金冠垂落的珠宝亮片上,映射着彩霞般的光芒。
玉帘棠穿一袭金银丝鸾鸟百褶凤尾裙,在那龙首之位,随龙而舞。
时而腾空翻飞,带起彩带飞旋、鲜花飘落、香气扑鼻。
时而行云流水,舞姿如清波曳曳,蝶翼震颤,仿若仙子下凡。
台下宾客如同置身梦幻之境,欢声雷动,掌声如洪涛激荡。
而在今晚表演高.潮之际。
就见玉帘棠接过画笔,蘸取墨汁,于一张由两人撑开的大幅洒金纸上潇洒绘制起巨龙躯体。
今夜这巨龙画作,可是拍卖性质——出价高者得。
而这出价高者,若能于一众蒙面舞伶中猜中玉帘棠的玉手,更有机会近距离一亲芳泽,享受小哥“碧玉花梨”相喂福利。
玉帘棠今晚画龙,上台前犹豫间,最终还是选择带了她那特殊画笔来展示画技。
今儿个日程饶是紧,虽没抽出空画个什么金元宝来验证画笔神奇魔力。
可她都能穿来这叫什么“南兴国”的鬼地方,还有啥事不可能发生?
也不知她是活得不耐烦还是啥毛病,她就想画出只吃人妖怪,将在场所有色鬼恶棍生吞活剥,好好闹腾娱乐一番。
那巨龙躯体,在玉帘棠的描绘之下,仿佛肌肉带着玄青龙鳞都在墨色下蠕动,似乎下一秒就能在纸上腾空而起。
而正当她要点下那最后一笔点睛墨迹——
“慢着!”
“这画作和帘棠公子,本公子今夜皆要了!”
“点睛不急,晚些回房共同切磋。”
众人循声望去。
就见贵宾席上一身着宝蓝华服,头戴白玉发冠的翩翩公子,俏皮一笑:“今夜难得一睹帘棠公子风采,我即刻就愿出黄金五百两,买下这巨龙画作以及与帘棠公子一夜尽兴的机会。”
突然冒出这么个不知哪来的主,意外将活动按了个暂停键。
这宝蓝小哥说完便得逞似的冲同桌另一男子侧头抬眉一笑。
那同桌男子穿一袭玄色刻金丝藤纹云锦长袍。
一头浓密黑发被镂空衔丝金冠利落挽起,束于脑后。
收到宝蓝小哥那笑,却仍旧面不改色,大马金刀正襟危坐。
此人眉若刀锋,眉骨高挺,内双的眼内瞳色深沉而审视。
那右眉尾侧上方坠着的一颗浅褐色小痣搭配他此刻的冷峻表情,给人强烈的疏离凛冽感。
此刻双手抱臂坐那,饶是一副教导主任即将发威德行,与当下愉悦场景着实风马牛不相及。
贵宾席离舞台不过咫尺距离,而方才因表演没注意台下的玉帘棠,此刻眼神聚焦也看清了该男子。
她盯着不远处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
心脏不知怎的,顷刻间便如鼓槌强烈击打,激流急速奔涌于血管,似要闯出体外。
肖、喆、源——
还真特么是你!
玉帘棠今天满脑子都是昨天晚上被掳走又晕倒的种种。
可此刻再次亲眼目睹台下这张和前男友“肖喆源”那王八蛋一模一样的脸。
她一时间真觉得脑子都要炸!
可又心乱如麻……
瞬息之间,掌声雷动、人群簇拥的喧嚣声似在空气中朦朦胧胧弥漫开来。
他不知怎的,像是回到曾经两人初遇场景。
那是玉帘棠拿下人生中第一个影视商业插画新人奖的颁奖后台。
被笑意盈盈的人群围簇而走,但他却恍惚间总觉得有一双漆深瞳眸安静凝视着自己。
当他凭着直觉越过人潮,寻到那一双深邃瞳眸时。
灯光映衬下的那张年轻而坚毅的脸,便让他感觉一眼万年。
玉帘棠内心无端悸动,调转方向,走去那人近前,停住脚步。
无措地抓了抓脸,说:“我……我觉得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男人闻声略一颔首,轻撩薄唇,便笑了。
他右眉尾侧上方那颗如浅褐色明珠的小痣,随着舒展的笑容轻微颤动,犹如炫光间的一粒细小微尘,诡秘而迷人。
那一瞬间,嘈杂舞台背后的喧嚣声仿佛被剪断,唯有彼此在对方眼中的倒影。
此刻,二人仿佛再次置身只有彼此的静谧世界。
只是……
只是眼前男人盯视玉帘棠的眼神,却宛如鹰隼一般——冰凉、审视。
“若是五百两不够,那本公子便出黄金一千两!”
“敢问帘棠公子可否赏光单独小叙?”
宝蓝小哥突然飙高的话音,将玉帘棠的思绪拽回当下。
闻声之间,她方才还紧握的画笔,不知怎的就脱了手,直直坠去那画纸上龙首空出一块的龙睛之处。
玉帘棠纳然间,突然反应过来似的倒吸一口气——
靠!万一这龙真从纸上飞起来砸场子,还得了?!
同一时间,就见司仪上前,满脸堆笑,冲宝蓝小哥回道:“感谢这位公子抬爱,还请公子稍安勿——”
一个“躁”字,愣是被台下一片呜呼哀哉惊叹声截断。
玉帘棠眼瞅着画笔直坠龙睛,砸下一大块墨迹炸开的黑点。
将那龙脸浸染的扭曲混乱。
她不觉后脊发紧,深吸一口气。
可谁知,在众人一阵错愕声过后,那洒金纸上被砸了一脸麻子的巨龙,却丝毫不见什么要“飞”的动静。
玉帘棠眨巴眨巴眼。
不禁怀疑起昨夜画火成真的场景,难道只是脑残发梦?
回想自己今天逮到时间悄摸去过更衣阁。
那昨晚被“肖喆源”摁于床榻,又顷刻翻转的床板侧边,她着实找得浑身大汗,也没找到什么可以让床板翻转,让人滑入隧道的机关按钮。
另外,今天套墨桃话,后者说玉帘棠昨夜被侍从发现晕倒在恭房时,衣服都是干的。
除了妆发乱了些,整个人都没有什么不寻常。
这……
玉帘棠穿来南兴国,她本就觉得像一场荒唐大梦。
她只想在里面顺着这舞姬身份瞎瘠薄玩玩。
琢磨着人生嘛,怎么过不是过,当个女扮男装、跳舞卖艺的小妞倒也挺新鲜。
尤其是昨天晚上,她那画笔大显神威,更是让她猛然有种自己好像可以在这场大梦里为所欲为的亢奋感。
可这“亢奋”饶是在心里还没捂热乎,咋就没疗效了呢?
玉帘棠目不转睛盯视着纸上一动不动的麻子龙。
心下直犯嘀咕。
抬眸间瞟到贵宾席和肖喆源那王八蛋长一个熊样的货——
这货眼下就二五八万似的坐那,像谁欠了他八百万似的吊着张死脸也同时盯着她瞧。
娘的!
玉帘棠不觉暗骂。
而就在她心中直飙三字经的同时。
她压根没注意到自己那麻子脸巨龙已被人以一千二百两黄金的超高价拍下。
而拍定人正是前些天给沈梅浪踩脚底下,逼着舔.地板、舔.脚指的尹世子!
靠!
真特么现世报。
早上刚奚落完沈梅浪,晚上就得对付这混账。
玉帘棠心间百转,却又不知什么心思鼓动,直直望去“肖喆源”眼睛。
就见后者十分泰然自若地接着她眼神。
同时摁了摁侧旁像是被抢了玩具、着急到跳脚的宝蓝小哥手臂。
待小哥一脸急躁坐下。
“肖喆源”便给自个儿嘴里扔了颗雪白珍珠花生,表情似笑非笑,悠然自得的德行着实欠揍。
他边咀嚼边看戏,丝毫没有什么准备救场的意思。
玉帘棠支楞在台上,心下冷笑。
觉得自己真像个笑话。
——他居然还对这个混账抱有期待,太荒唐!
耳边传来司仪声音:“请尹世子稍作等候,待我等换装准备,方可进入今夜‘盲猜玉手,碧玉花梨相喂’活动!”
司仪说完,示意一众舞伶牵着呆愣的玉帘棠去后台做准备。
玉帘棠穿来半月有余,始终只做清倌,从不陪客。
她自觉初吻、初夜全都保护的齐齐整整,而昨夜给“肖喆源”那王八蛋做CPR,她后来的确骂过自己贱。
但事情没法倒带,做了就是做了,她也最后一次告诫自己——到此为止,她不想再跟这人有任何交集。
更衣时,她茫然望着窗棂外的苍茫夜空,觉得有关“肖喆源”的一切,有时恍惚之间,真觉得仿佛是上辈子的事。
台下那人虽跟“肖喆源”长得像,但眼神、举止却大相径庭。
不管他们有没有关系,真的都与我无关了。
把心交给别人,太累。
——她最后一次告诫自己。
过了就过了,她不想再去追究什么是非对错。
只想把这次穿越,当一次重生。
她不期待什么,只想在现在的人物角色里,过自己的日子,找自己的乐子。
而男人嘛——不过就是拿来用的,没利用价值就都特么滚蛋!
她魂穿前还是一小哥时,亲过睡过的就只有肖喆源一人。
想到这,不禁觉得有点亏得慌。
而待会保不齐就得用舌头给个陌生纨绔喂梨。
她转念想想,那尹世子锦衣华服,看起来倒是挺酷挺带劲。
好像……
她玉白指尖轻点下巴,细细思忖。
——好像舔.舔.倒也无伤大雅。
但瞬间就被自己这个念头惊到。
靠!
想什么呢?
老子可是直男!
正儿八经直男!
虽然上辈子被肖喆源那王八蛋骗弯过,但那不过是意外!
老子这辈子就算穿成小姑娘,也不会再对男人有半毛钱兴趣!
玉帘棠越想越气,搞得裙带都被扯得乱七八糟,还得墨桃上来帮着调整。
而她撑直手臂配合墨桃调整衣裙时,不经意一瞥,竟在几步外也在更衣的沈梅浪脸上收到个意味深长的笑。
沈梅浪那对桃花眼里含着蜜,蜜里仿佛还烧着把火星子。
搞得玉帘棠隐隐有种不详预感。
然而这“不详”还没琢磨出个全貌。
再次上台时,未成想,她居然被尹世子不过瞟了眼玉手,即刻就从众舞伶藏身的屏风后点了出来。
随着司仪呆愣错愕间朗声宣布尹世子猜中结果。
玉帘棠穿着水纹拖地凤尾裙慢慢悠悠走出屏风,引起台下好一阵大感意外的惊呼。
霞姑手握秀娟立于台侧,面上略带焦灼。
可谁知这当事人玉哥们儿却淡定的不要不要。
人站定后,面不改色环视四周舞伶,目光顷刻便聚焦于沈梅浪得意的笑脸。
心中便有了答案。
娘的,多大点事!
想让哥陪你尹世子玩玩,直说就是,哪用这么曲里拐弯。
而下一秒,就见玉帘棠勾起自个儿那润泽菱唇,挂出一副职业假笑。
十分泰然自若地走去舞台中心尹国正近前,笑颜如花道:“世子您可真是慧眼如炬、睿智明眸,令人叹服啊!”
随之轻幽抚了抚男人手臂,亲昵地趴去人耳畔悄声道:“所谓‘千金易得,知己难寻’,您今夜花重金买下小可画作……人家此刻何止是想给您喂梨啊……您今夜就是想为所欲为,人家都——心、甘、情、愿。”
最后四个字哈着粘稠热气染去尹世子耳孔。
撺着那皮肤,倏忽间便烧得人心猿意马。
这向来跋扈霸道的尹世子,转瞬就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只想抓着玉帘棠去钻小树林。
随之牵起玉帘棠的手,就放话没兴致杵这吃什么梨,只想和帘棠公子去后面暖阁独处。
可同一时间,承餐舞伶已迈着小碎步登上舞台,送来由精致银盘盛满的水润亮泽碧玉花梨。
而贵宾席上,那一袭玄衣金冠造型的男人,眉心似是隐约微蹙。
但下一秒,便边刮着茶盏杯盖,边盯视台上人,嘴角微妙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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