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闹剧。
“祁南,你应该听说过。”
早餐选择没吃的温颂宜饿的前胸贴后背,对于陶诗诗的问题也只是敷衍回应,经历了这么一出,也是没了什么胃口。
陶诗诗一脸歉意的跟在温颂宜身后,本以为在温颂宜到来之前可以把问题解决掉。
“抱歉,又给你添麻烦了。”
温颂宜不想纠结在这个问题上,麻烦么?麻烦,在插手之前就已经知道这是个麻烦,已经参与,结果还算良好。
“下午还有面试么?”
“嗯,一家杂志社。”
温颂宜看了眼时间,剩余的几十分钟没有办法让她享受美好的进食环节了,还往前走的脚步一顿,回头与陶诗诗直言:“诗诗,我该回公司了,附近应该有不少餐厅都还不错,我就没办法陪你了。”
“啊,好。”
温颂宜看了她一眼,扯出了一抹笑给她:“下午面试加油!你一定可以的!”
陶诗诗怔愣的盯着温颂宜,随即郑重的点了点头:“嗯!”
分开后,温颂宜在公司楼下的便利店逛了一圈,最后只拿了一包饭团。
微波炉加热时,微信提示音再一次响起。
温颂宜莫名的感到一股疲惫,无声叹了口气,将手机息屏,任凭消息自生自灭。
零点零一秒后,有电话打了进来。
温颂宜烦躁的举起手机准备挂断,看到来电显示为谢先生后,如泄了气的皮球,一瞬间没了脾气,甚至带有一丝小小的期待。
“喂,谢老板,有什么指示?”
“没,看你没回消息,关心一下下属。”谢津渡在听到温颂宜的声音后,长舒了口气。
“你没吃饭。”
不是疑问,而是一句陈述。
温颂宜下意识扫了眼周围环境,确定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你怎么知道?谢老板还会算?”
“嗯,掐指一算,还算到你应该在便利店。”
微波炉在此刻适时地“叮”了一声,似乎在恭喜,答案正确。
温颂宜开微波炉的手停顿在了空中,有些心惊的在便利店内部转了一圈,唯一可疑的只有角落里的监控。
“便利店的监控也归虹霁管么?”
谢津渡起了逗她的心思,“不是都说了,我会算。”
温颂宜轻笑出声,附和道:“那谢半仙,给小女算算,小女的姻缘几时来?”
谢津渡压低嗓音,拖长了尾调:“嗯……天机不可泄。”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谢津渡斟酌开口,却道:“下午见。”
下午见…?温颂宜摸不透这句话的意思,虽然才来两天,但下班在电梯里偶尔听到的八卦也能分析出,谢津渡轻易不会莅临各部门,尤其是设计部。
这般想着,温颂宜小声嘟囔了一句,“下午么,还以为一会儿就能见到了。”
温颂宜侧耳夹住手机,将饭团拿出,准备带回工位再把它解决掉。
带有一丝抱怨的自言自语和微波炉的关门声,尽数进了谢津渡的耳朵里。
“温小姐,似乎很想见到我呢?”
完蛋。
温颂宜下意识捂住了嘴,脑袋小幅度摆正,夹住的手机方向一变,立刻准备开始自由落体运动。温颂宜手忙脚乱的接住了手机,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压了压惊。
真该死啊,怎么就说出来了。
“没有没有,你听错了,我什么都没说!”
温颂宜矢口否认,手里的饭包被用力地捏变了形,手掌心被热气滕红,灼烧感在手心蔓延开来,温颂宜浑然不觉。
电话另一端的谢津渡轻正了一下领口,听着小姑娘的话,明明是自己的不小心,却总能给自己下套摔个跟头,随后拍拍屁 股说不是我,委屈巴巴的最后也是自己。
谢津渡低笑着,那笑声闷在喉咙里,像是刚刚浮出水面的暗礁,低沉却又分外清晰。
温颂宜羞红了脸,明明没人依旧下意识遮住了脸。
“你,你别笑了。”
“嗯,听错了。”谢津渡收起了笑容,从椅背上捞起自己的外套,提醒道:“不要迟到。”
温颂宜这才发现,午休时间快要结束了,随便说了句结束语,火急火燎挂了电话,即使只有几十米的距离,温颂宜也用了跑的。
坐到工位上,温颂宜才缓了过来,看着手机的来电记录,温颂宜才对这通电话有了实感。
不知道为什么,在谢津渡面前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内心深处长久未曾有过的绵软被轻易窥见。
无所顾忌的笑沉在深海处与冥河水母交织共舞,深潜海底尚需气运,而谢津渡无需这所谓的运。
铁链轻易断裂浮起,被送到面前,与之同深的冥河水母现世,仿佛在说“他是益类。”
手心的刺痛感将温颂宜的思绪拽了回来,左手的充血在宣告着自己的不满。
饭团没来得及吃,温颂宜便一头扎进了卫生间,凉水快速冲洗,疼痛被缓解了不少,温颂宜盯着自己的手心,她不应该再让手受伤的,还好,不是气口对着手掌心。
灼烧感被冲淡,温颂宜随便抽了两张纸将水渍擦干,走出卫生间,抬眼便瞧见了一人。
男人身形颀长,一只手插着兜,倚靠在一旁的墙上,黑色的风衣里明明应该是一丝不苟规矩地扣到顶的衬衫纽扣,此刻却是松了两颗,领口随意地翻折,为自己增添了几分随性的气息。
谢津渡,在等谁呢。
听到有人出来,谢津渡才抬头看去。
午后的阳光洒落人间,斑驳错落的疏疏光线透过散尾葵打在他的身上,温雅的轮廓半沐浴在阳光里。
谢津渡扬眉,勾起一抹笑,“温工,下午好。”
……
这是谢津渡从刘萌萌那里听来的称呼,工位上空空如也,但饭团还在,温颂宜回来了,但是人呢?
路过忙着送资料的刘萌萌看到,怕温颂宜被记迟到赶紧解释:“谢总,温工刚去卫生间了。”
“温工?”谢津渡将这两个字拆开来,逐字吞解后,点了点头,“知道了,去忙吧。”
谢津渡,在等自己。
得到了答案的温颂宜缓步上前,两只手背在身后有些不知所措,明明十几分钟前,她还不留神对谢津渡进行了一番调侃,结果现在人就在面前了,反而有些无所适从了。
“谢总,你怎么也这么喊我。”
“职场规范,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谢津渡将身子站直,手里提着一堆不知名物品在前面带路:“跟我去趟小会议室。”
温颂宜眼里充满了疑惑,但照做。
小会议室的位置距离卫生间最近,基本不会穿过办公区,两人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坐在了会议室里大眼瞪小眼。
“烫伤膏。”
谢津渡像哆啦a梦的百宝袋一样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支药膏,脑袋一歪,视线落在了温颂宜背在身后的手。
温颂宜不得不怀疑,谢津渡真是神来的,这是怎么知道的?
接过药膏,谢津渡的动作并没有停,他从手里那没有logo的袋子里,变出了几盒打包完整的饭菜,“香玺堂的。”
温颂宜瞳孔震惊:“香玺堂到这里,小二十公里呢?”
“怕你吃不惯。”
温颂宜:???
“这话总觉得应该是我说才对。”温颂宜撇了撇嘴,将药膏放置一旁,准备先吃为敬。
谢津渡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抬眸扫了她一眼。
拇指与中指形成一个环装,横在温颂宜的额头前,轻轻一弹,又将药膏拿了起来,语气中隐有一点点严厉:“先抹药。”
“嘶。”温颂宜摸了摸被弹的额头,哦了一声。
不情不愿的准备接过药膏,谢津渡却没了松手的意思。
“我帮你抹。”
谢津渡熟练地拧开了那个极小的齿形盖,挤了一点在手上后又拧了回去。
另一只手摊开来,向着温颂宜的方向勾了勾手。
她本想拒绝,在看到那个齿形盖时,还是将手搭了上去,温颂宜发现,谢津渡太过细心。
略微有些粗糙的指腹附和着药膏在她的掌心画圈,青筋攀附在骨节分明的手上,随着不轻不重的动作变得愈发显眼,缓慢地打圈像是要摸清她的每一缕掌纹。
手掌心逐渐升高的温度,让温颂宜不敢看谢津渡的眼睛,她怕自己的某些上不得台面的**被发现。
却不曾想过,他也一样。
她的手在谢津渡手里显得娇小了许多,温颂宜只敢这般想着。
药膏全部被吸收后,谢津渡像是故意的捏了捏她的虎口处,如遭雷击般迅速收回了手。
谢津渡眉梢微挑,将一旁的筷子递给了她,示意她可以开动了。
在将近二十个小时没进食的情况下,温颂宜也没了什么规矩。
她吃,他说。
“受委屈了吗?”
明明已经夹住的一块肉,随着话音滑落掉回了盒子里,温颂宜手不自觉的将筷子攥的更用力,谢津渡的手突然握了上来,让她卸力。
谢津渡言简意赅:“会疼。”
温颂宜摇了摇头,“祁南学长跟你说的么?”
“嗯,祁南打电话说碰见你了。”谢津渡松开了手,身子向后靠去,跳过了具体的电话内容,话锋一转。
“科兴的行事作风一直极差,如果不是有几项不错的专利和技术支持一直还在,早就应该被告的倾家荡产了。”
温颂宜听着,怕谢津渡以为被找茬的是自己,一边嚼着嘴里的菜,一边补充道:“不是我。”
“我知道。”谢津渡将一旁的粥盖掀开,往温颂宜的方向推了推:“它配不上你。”
温颂宜不再回话,埋头吃了会儿,不得不感慨一句,香玺堂的菜做的一绝。
谢津渡时不时回一下工作消息,明明感觉有忙不完的事,却仍旧从容地坐在一旁,偶尔还能盯着她看一会儿。
温颂宜吃完,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后,倒是有点不知道何去何从了。
“我们在这里,真的好么。”
谢津渡回完最后一条消息,将手机装进口袋里,“特批。”
“那别人会怎么看我?关系户?攀附权贵?出卖……”温颂宜丝毫不避讳的说着那些即将落在自己头上肮脏不堪的头衔。
“他们不会知道的,知道受伤的只会是他们。”谢津渡微眯双眼,撑着脑袋打断了她的话,“你要知道,你是我重金请来的,你拥有他们没有的特权。”
眼神里的温柔一点点散去,悉数殆尽后耸了耸肩道:“他们如果足够有能力,拥有的只会比这更多,就不会有这些所谓的闲言碎语,但他们没有。”
温颂宜坐在那儿,就那样看着他,仿佛像是在谈论一支是否值得入手的股,看清了那所谓的套现手段而后游离在其中为他人做局一般。
洞察人心,似乎并没有让她害怕,甚至有些认可谢津渡的观念,她开始有些好奇了,对于谢津渡的一切。
谢津渡看着有些走神的温颂宜,突然的凑近。
温颂宜看着被放大的脸庞,眼睫如鸦羽根根分明,茶色的眼眸如某颗尚未被发现的行星,她则是那被吸引的小行星带。
“所以,我的尚方宝剑,请不遗余力的使用你所拥有的所有特权,去做你想做的事。”
他的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的,清晰地被听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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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特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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