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长会期间，程渊和谢庭以及两位班长都不在教室内听讲。

出来后，因为在校不上课，却也不能离校，于是所有人都可以在校内走动。

家长会开完时，孩子还得跟着家长走，后面也不需要补课。

所以剩下的四人中，两个班长一男一女都得去找各自的朋友，只留下谢庭和程渊两个人四目相对。

两个人无所事事的在校园内走动，谢庭一个劲的说，程渊一个劲的听。

“话说，你和迟羽安是不是双胞胎啊？”谢庭随口说了一句。

程渊挑眉问：“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谢庭想了想，站在原地转过头看向他：“你们长得很像，性格也有点像，哪儿哪儿都像。”

听谢庭的话，程渊心里觉得好笑。

既然这么像的两个人，为什么谢庭会觉得是双胞胎，却不认为是同一个人呢。

“不过还是要说明一点，迟羽安比你帅多了。”谢庭又贫了一嘴，说完还往前走快了几步。

程渊立马拉住他，表情显得不自然：“你从哪儿看出来他比我帅了？”

谢庭回头，从上往下打量着他，脸上的嫌弃都可以写出来：“因为他很真实啊，你就挺虚的。”

程渊：“……”

无论从哪个方面讲，虚这个字对程渊都是不好的评价。

漫无目的的走到食堂二楼小卖部，因为家长会的原因，现在人特别多。

程渊拿着饭卡问谢庭要吃什么，谢庭说了句随便，之后坐在不远处的凳子上等着程渊。

高二的人没谁不认识谢庭，以至于谢庭一坐下，不少人就跟在他身边嘘寒问暖。

眼见这么多人都来找他，谢庭有气无力的和众人打着招呼，懒懒的靠在餐桌上，双眼半阖着有些疲倦。

也得亏说谢庭是二中扛把子，那副模样一展现出来便显得生人不近熟人勿扰。

众人觉得在谢庭那儿讨不到什么好处，于是讪讪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还没走很远，程渊便抱着一堆零食走到谢庭身边。

“给，都是你爱吃的。”程渊把零食塞进他的怀里，还一把把人拉着站直。

如果说谢庭是因为传闻而出名的，那么程渊也算是二中传闻出名之一。

加上两个学霸打了一次架被全校通告，这俩人可谓是站在热点的传奇。

看着谢庭特自然的接过零食，时不时的还抱怨两句，周边的人无不震惊的瞪大双眼。

“他俩不是还打过架的吗？现在这是？”

“先别管打不打架了，你见过程渊对谁会这样子嘛？”

“不是，啊？那我也没见过谢庭对谁这样子啊？”

“程渊被谢庭下丨药了？平常一副狗不理猫的样子，我还以为他没感情呢。”

“啊？他俩谁先疯的？还是我疯了？”

在一众人的蛐蛐下，两个人没波及到丝毫，就这样离开了小食堂。

教室里，唐艺华站在讲台上开始报告学生的成绩，以及分班的情况。

谢妈妈却听不进去，朝旁边的男人一个劲的偷偷打量。

上一次谢庭和程渊出去后，两个人的对话完全是双方一直在低头说对不起。

好在那个男人比较理事，不一会儿就协商好了。

程亦沨全程听着唐艺华对程渊的评价，有时候手机里会来几条消息，那张和程渊一样冰冷的脸上会不时的浮现出一抹轻笑。

“那么，家长会的内容就差不多这个样子，后面的日子我也会叫部分家长说明一下孩子的情况，各位家长可以先去找自己的孩子了。”唐艺华说完，收拾了一下东西后站在讲台上。

或多或少的家长会先一步找到唐艺华，想要更加了解自己的孩子，唐艺华也很耐心的同家长讲。

在谢妈妈随便瞟了一眼儿子的抽屉后，她起身准备离开。

唐艺华注意到后先是让家长们稍等一下，然后叫住了谢妈和程亦沨：“程渊家长和谢庭家长等一下，我有话想对你们说。”

在简略的说了一下孩子的重点后，唐艺华脱离了家长堆，带着两人往办公室走。

回到办公室，唐艺华给俩人放了凳子，让他们坐着聊。

唐艺华先是对谢庭说了个总结：“谢庭这孩子还是挺乐观开朗的，但是有时候还是太调皮，自从发生那种事后，谢庭和程渊两个人有时在上课的时候还会吵起来，老师们的反应基本上也是再说他们两个。”

谢妈不好意思的到了歉，唐艺华又道：“不过谢庭和程渊算是我们二中不可缺少的好苗子，他们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我相信这其中也有家长的帮助，叫上两位家长也是想问一下孩子在家的情况。”

说完，她看向了程亦沨。

程亦沨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也是最近才回的国，回国后一直和池乔住在一起。

原本打算着再过几天才回程渊那儿住，毕竟程渊一直很排斥他。

现在要程亦沨说一下程渊在家的情况，无疑是在程亦沨的头上挂了个炸弹。

他想了一会儿，缓缓说道：“程渊一般在家比较自律，基本上不会让家里人操心，玩的时间也比较少。”

唐艺华闻言，比较赞同的点点了头：“这点基本上能看出来，程渊是个比较自律的孩子。他在学校基本上没什么朋友，在换班过来后也没有和谁有接触，只有谢庭一个人。”

貌似想到什么，唐艺华又道：“不过别班的孩子会来找他，但我听其他同学说那些人之前因为抽烟打架等都有处分。希望程渊家长多在意一下程渊。”

程亦沨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闭嘴只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谢妈也想了一下，道：“我们家谢庭好像很单纯，回到家就写作业，写完了就出去玩，很平常。我们平常也只教他开心就好，他也很贴心，什么事都自己做。”

唐艺华笑了笑，道：“看来谢庭是在一个充满爱的家庭长大的啊，这点作为老师来讲，谢庭在这样的环境下一定会更上一层楼的。”

这又使得程亦沨心口一紧。

双方谈完后，两个人便又回到教室等着各自的孩子。

期间，谢妈妈开口问程亦沨：“那个……你和你弟弟之间是有什么矛盾吗？”

程亦沨稍微惊讶的看向了旁边的谢妈，最后冷静下来闷声嗯了一句。

谢妈又道：“我们谢庭上初中的时候也叛逆过，不给他买玩具还会哭着要和我们绝交，好几天都闹些动静，之后还是孩子爸和他好好交流过后，他才不哭不闹了。”

程亦沨冷峻的脸上难得见一次吃囧，他没搭话，谢妈才给他直白的说道：“兄弟俩有矛盾还是说开了好，既然他们俩有缘坐在一起，我也不想他们两个会再产生什么矛盾。”

气氛一时之间沉默下来，程亦沨对谢妈说了句谢谢后先一步走进了教室。

家长会结束后可以直接离开学校，在教室里的人也只有等着家长的谢庭和程渊两人。

一看到谢妈，谢庭就像小猫一般，一整个人都抱住了妈妈，然后无缘无故的开始撒娇。

“妈妈……我们走吧，我要吃你做的饭。”

谢妈眼睛都笑成了一轮弯月，拉着谢庭的手往外走。

临走前，谢庭偏过头看了一眼程家兄弟。

在没有人的氛围下，两个人的气氛越来越冷。

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吧？谢庭心想。

目送着谢庭他们出去后，程渊拿上自己的书包准备先离开。

“我和池乔会回家里住。”程亦沨道。

刚准备踏出教室门口的程渊一顿，转过身直直的看着程亦沨。

气氛更冰冷了。

程渊被气笑了，空松的书包随手扔在地上，双手插在校服里，带着嘲笑的口吻说道：“程亦沨，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自在啊。”

“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只是比我大几岁，不要觉得自己就真可以像哥哥教训弟弟那样教训我，你以为你是谁啊？”程亦沨刚张嘴，程渊便不留情面的直接插嘴说道。

他还嫌自己说的不多，又嘲讽道：“我忘了，你可是程家名副其实的大少爷，谁都爱你喜欢你，教训我也不过是教训一下程家不受宠的二公子罢了，随便你。”

说完，他还真就直直的站在那儿等着程亦沨说话。

程亦沨哑言，本就不太擅长说话的他现在连一个标点符号都说不出来。

程渊神色冷淡，说的话比冰还冷：“程亦沨，你自己也知道父母偏心谁吧？哪怕我之前做的多好他们也不看一眼，哪怕是被打、被威胁、被欺负，甚至是还击，他们都会说我的不好。”

“你也应该听管家说了的吧？我抽烟，打架，还染头发。是我自己想抽烟的吗？是我自己想打架的吗？我变成现在这样都拜你们所赐！”

“别再惺惺假意的说想补偿我，说对我好了，你们要是回家，那我就搬出去。”

说完，他甚至气的连书包都踹一脚才走。

出教室门的瞬间，正在气头上的程渊注意到了蹲在不远处的谢庭。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程渊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为什么在这儿？

他都听到什么了？

这样的念头疯狂的在脑海中生长，程渊急切的一把拉起谢庭往偏僻的楼道走。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本就急躁的内心变得更加狭窄。

一直到楼道里，他把谢庭摁在墙上，就如第一次和他在九楼对质时一样。

天气炎热，程渊的额头上冒着细汗。

在看见谢庭有些惊恐和吃惊的目光中，程渊着急的问：“你都听到什么了？”

谢庭张开嘴还没说话，程渊又换了个问题：“你为什么在这儿？告诉我，谢庭，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谢庭一时间懵住，不知道该回答他哪个问题。

同样的，因为俩人位置太近，谢庭紧张的不敢说话。

“说啊！回答我！”见谢庭不说话，程渊的心情从未如此烦躁，冲着谢庭吼了两声后，右手紧握成拳死死的砸向墙面。

他不感觉到疼，只想听谢庭回答自己的问题。

程渊双眼猩红，死死的盯着谢庭，像是要透过那双有些惧怕自己的双眼中看出一点答案。

可谢庭刚才还紧张的心立马平复了一下。

他突然用力抱住了程渊，连程渊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怔住。

“我东西忘记拿了才回来的，看你们吵的这么凶就没好意思进去。我不是……故意偷听的，也没听到什么。你……别对我这么凶好不好？”

谢庭的声音就像春天吹过麦田的暖风，又像冬天唯一的一把柴火，刚才还气疯了的程渊一瞬间就理智了不少。

全身立马放松下来，程渊整个人都拥在谢庭身上。

那双手无力的回抱谢庭，做出了连他自己都觉得诧异的下意识动作。

谢庭身上的香味很甜，他不是第一次知道。

他明明很讨厌甜食，为什么谢庭的味道却能甜得能让他安心？

这缕温存不过片刻，谢庭把下巴搭在程渊肩膀上，感觉到抱着的人不再急得颤抖后，他轻声问：“现在好多了吗？”

程渊没回话，只是抱得比刚才更紧了几分，小声的说道：“抱歉……我不会再凶你了。”

谢庭还以为他没缓过劲来，于是顺便拍了拍他的背当做安抚。

好一阵子，程渊松开了他，两个人都默不作声。

直到谢庭看见程渊的手在流血后，他轻啧一声，对他道：“你先坐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程渊点头，一个人坐在楼道口发神。

他不想就这样放谢庭离开，还想多抱他一下，还想谢庭多安慰一会儿自己。

就这样想了十分钟，谢庭带着酒精和创可贴回来了。

两个人坐在空无一人的楼道上，谁都不先开口说话。

“手拿来。”谢庭摊开手，叫程渊把受伤的手递过来。

程渊听话的把那只手递过去，一双丹凤眼直直的看着，在看了一会儿后又迷茫的往周围打量。

“会疼，自己忍着。”谢庭又道，手上的动作却非常的轻。

“嘶……”随着谢庭慢慢的轻轻的拿酒精擦拭伤口，刚才还望着谢庭发神的程渊被疼的倒吸一口气。

谢庭用力的握住程渊的手腕，把他整只手都搭在自己的膝盖上，声音不高不低的说道：“谁叫你拿拳头砸墙的？还凶我……遇到我这么好的兄弟你小子偷着乐吧。”

一边说，还一边仔细的帮他贴上创可贴。

“自己还是去医院看一下，我只能帮你做到消毒这份上。”谢庭说道，一个人默默地收拾着周边的残局。

程渊沉默良久，半天才憋出一句：“我可以再抱抱你吗？”

谢庭收拾着，没有转过头和他明说：“抱呗，抱了还能少块肉吗？”

得到允许，程渊一整个人把谢庭圈住，下巴还下意识的蹭了蹭他的后颈。

谢庭怕痒，躲了一下让他别蹭，自己还没收拾好。

“谢庭，我的父母不喜欢我，我的哥哥喜欢男人，我其实并不完美。”他很想和谢庭说一说自己这些年的委屈。

“我身边没多少朋友，他们都是冲着我能给的好处才和我一起玩的。我太讨厌和别人接触了，我……”

“程渊。”谢庭打断了他的话，把袋子收拾好后偏过头，脸颊刚好碰到了程渊的鼻尖：“你要是真的很完美，那我才真的讨厌你一辈子。”

这句话，程渊从那之后就再也没忘记过。

“为什么？”他彻底放弃了对自己的告白，只是把头沉在谢庭的脖颈中低声问道。

谢庭没在意程渊的小动作，而是反问道：“世界上谁会是完美的？谁又能完美一辈子？”

程渊不语，他答不上来。

“追求完美没错，有些人的性格就是喜欢追求完美，但刻意伪装自己去追求完美，我只会觉得他很虚伪。”谢庭又道。

谢庭的两句话让程渊彻底说不上来话。

他一直保持着自己在校内的乖巧人设难道很虚伪吗？

虽然他自己也不在意别人如何谈论他，即使不去伪装被说混混，不过也才短短几年而已。

为什么要伪装呢？只因为不想见父母和程亦沨吗？

他越想脑袋就越乱，脸上少见的无措起来。

谢庭撒开他，看着他那副模样最后还是贴心的安慰提醒道：“第一件事，就是好好和你哥哥说说话，难道你打算跟他们闹一辈子吗？”

怕程渊心里胡思乱想，谢庭赌气般向他解释：“我可和他们不熟，我只会站在你这边，毕竟咱俩可是好兄弟。”

这一章，好像把我榨干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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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