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当我不知道那些大道理啊~略略略~”
这些话，老夫子已经对羽泽说过不知道多少次了，他不说倒背如流也能听一两个字就知道下面是什么话。
不过，这也让两人放心了不少。至少，这个皇子不是一个被骄纵惯的熊孩子。
过了几天，朝堂开始重新运作起来，冯烨和戚辙也开始跟着在上朝的时候来到了宫中自己前往永福省陪羽靖上课。
踏踏踏……
正当早早的就被喊起来的羽靖在座位上打着瞌睡准备来个回笼觉的时候，大门口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此时还是正月下旬，天气偏凉。室内虽然放着炭盆但还是有点凉，羽靖进来后小太监就习惯性的把门关上了。
吱——
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羽靖一抬头发现还真是冯烨和戚辙，顿时精神了起来，朝着他们招招手“你们来啦！来来来，坐我旁边！”
二人来到羽靖身前拱拱手，然后就来到一看就是新增的两张桌子前入座。
老夫子不在，那就应该还在路上，两人打量了一下，发现应该是因为皇子就羽靖一人，除了老夫子的讲座这边和两边装着窗的墙之外，后方是一个书架，或许是有把这个房间作为羽靖专属的书房的打算。
“呐！你们现在应该都学了不少了吧？”
坐在椅子上，羽靖两条小腿晃着，眼睛不断在冯烨和戚辙身上转来转去。
……
正聊着，弘文馆的老夫子捧着几本书进了门。
由于之前有收到过羽泽的通知，老夫子知道皇子有了两个伴读，便没有太过在意，而是来到羽靖身前笑眯眯道“殿下，今天我们就先不讲新的东西，来温故一下去年学的。”
“……”
羽靖看了看自己的书桌上，再看了看老夫子，心中直道‘失算了！去年学了什么？’
然而，脑却还在自主播放各种八卦、过年大戏等等……
现在，羽靖感觉自己已经分裂成了两个部分：自我和脑子。
自我‘脑子！你别闹了，快给我’
脑子‘太监去宫外……’
自我‘停停停！快给我回忆一下去年学的东西！’
脑子‘丢掉大脑~再丢烦恼——’
自我‘我说了！快给我回忆啊——！’
脑子‘正月里开花~十四五六……’
自我‘我命令你！回忆去年学的知识！’
脑子‘疯狂画面停留在眼前，默契却渐行渐远……’
自我‘&#%￥&%%#……%#%￥￥（）￥*%’
由于脑子的不配合，甚至各种不读乱回，羽靖根本就回忆不起来任何东西。
老夫子似乎也知道他的性子，只叹了口气。
随即看向旁边穿着更偏素的冯烨“你是冯相的儿子……”
既然老夫子点到了自己，冯烨便赶紧站起来作揖“学生冯烨，见过夫子。”
“嗯——”
看着冯烨礼数周到的样子，老夫子很是满意的点点头“不错。”
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羽靖，老夫子在心里叹了口气，只觉得这么好的孩子配给羽靖当侍读，也不知道是他把羽靖带好还是羽靖把他带坏。
但，课还是要上的，便和蔼的问道“蒙学可曾上了？”
“回夫子。”
冯烨恭敬的答道“学了《千字文》和《蒙求》。”
比起羽靖的一问三不知，看起来只比他大了一两岁的冯烨让老夫子满意多了“《千字文》可记全了？”
虽然《蒙求》也是启蒙教材，但更偏向引导人的言行举止和教导孩子分辨善恶是非，因为里面的内容主要列举古人的言行美恶。
对于这本书，老夫子的看法就是：学了，懂是非就行，没必要记忆。
但《千字文》却是千个不重复的字，字字都常用，因此不得不记忆，这也是老夫子的主要目的。
因此，冯烨自爆了这两本书后，老夫子便问他关于《千字文》的记忆程度。
而冯烨的回答也很让他满意“已经记全了。”
“那便背一遍，帮殿下回忆回忆！”
说着，老夫子瞪了羽靖一眼。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
流畅的声音从冯烨口中缓缓流出，字里行间不但不显书卷气，反而更有一种自信、沉稳的感觉。
直到全文背完，冯烨一点磕碰都没有，老夫子不住的点头“很好，很好！”
“殿下，可曾回忆起来了？”
说着，老夫子看向了羽靖。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日……”
前八个字羽靖还记的挺顺的，但等到后面就开始又回到了自我和脑子分裂的状态。
“日月！”
戚辙也是无奈，索性掩耳盗铃的拿起书挡着脸，轻声提醒了一下。
“明！”
然而，羽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当场把字组合了起来“明……明……”
看到他这样子，老夫子的嘴角也忍不住抽搐起来，心道‘我都对你这么放水了了，怎么就还是没记住呢？’
“算了，那我们这段时间就复习《千字文》吧，等殿下记全了再学新的。”
虽然说很想拿出戒尺，但还没出正月呢！这刚复工就打孩子，不吉利。
而且，这不肯记的事情，就算再打也没用。对此，老夫子也只能拿出书重新开始讲。
一上午，羽靖是听的昏昏欲睡；相反，冯烨和戚辙却是听的两眼放光，心中开始感谢起这次机会，因为老夫子不是那种只让人背书的，还会一个字一个字、一句话一句话的讲解，而且讲解水平比自家蒙学的老师水平高多了！
等到老夫子叹着气，抱起书离开崇文殿，冯烨和戚辙才看向几乎快要睡着的羽靖提醒道“殿下，夫子已经走了。”
“啊？讲完了吗？”
一听到夫子走了，羽靖当即从瞌睡状态清醒过来！
“走走走！陪我用膳！”
摸了摸肚子，再一看日头，羽靖发现现在已经将近午时了。
虽然羽泽没有说让他们陪吃，但皇子都下令了，冯烨和戚辙便只能对视一眼，作揖答应下来。
小知识：
公元2世纪应劭写的《风俗通义》，记载东汉首帝汉光武帝刘秀享国之后，把首都从长安迁往洛阳。在迁都过程中，搬运书籍的车，据说是“载素、简、纸经凡二千辆。”
素，指的是帛书；简指的是竹简；纸就是纸质书。
所以，纸质书在东汉时期就已经被皇家收藏了，而晋代左思《三都赋》写成之后，抄写的人非常多，洛阳的纸因此都涨价了（这个事情也成就了成语：洛阳纸贵），因此可以说明晋代的时候纸张或者说纸质书已经在富贵人家中普及开来了。
那么唐宋时期应该就已经是开始普及到寒门这种曾经显赫过的人家了，文里现在对应的时期差不多是贞观时期，因此设定为皇家和贵族教育以纸质书作为教材，简书是课外书一类。
所以，这章里面是几本书，不是几册书。
如果后文中出现册作为计数单位，那么对应的书就是简书或者帛书了。
唐宋时期儿童启蒙教材一共两本：《千字文》是南朝梁武帝时期周兴嗣编撰的一部童蒙教材，内容包含一千个不重复的单字，按照四字一句的格式编排，内容涉及天文、地理、历史、文化等多个方面；《蒙求》则是唐代李翰编写的童蒙教育书籍，旨在通过列举古人的言行美恶，并参照声律来教授幼童。
其中《蒙求》原著已失传，但敦煌本《蒙求》的发现为复原其原貌提供了重要依据。
虽然《蒙求》的作者李瀚是唐肃宗年间的人，但这里就不做太过详细的考究了，两本都当做这个时期已经出现的著作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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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皇子的成长日记（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