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帮忙。
不要帮忙。
坐在屋顶上的□□心不在焉数着些什么。
满天璀璨的星光在她眼中由点连接成线,再由线构建出三维模型,彼此影响的三维模型又衍生出更为复杂的巨大物体…或是纬度缩影,随便吧,她不太在意这个,她只是看见了而已。
因为之前她被叫住了,所以她暂时按下了自己的计划,可说到底她的安分也很有限,如果确认了对方搞不来,那当然还是早点撇除危险的好。毕竟这本来和琼没什么关系的。
是她连累了对方。
□□打了个响指,水彩梦幻的色调储存在七十八张塔罗牌中仍君选取,最后一张宝剑二掉了下来。死神双手拿着拿着交叉的西洋剑抵在胸口处,不远处的天鹅咬着悬挂心脏的红线。
没什么意义,只是代表一个选择。
她不太明白。
对方为什么会拒绝,她有点奇怪这个。虽然自己的人生被干扰而产生的愤怒她可以理解,可最初的问题就是她带来的啊,所以现在解决掉应该算是一件好事吧。
为什么要连带着她那份罪孽一同承受。
理智是很重要的,而她怀疑她的小后辈已经忘了这一点…不过毕竟才十三岁,她掰着手指算了算,觉得可能也不用那么操心教育。
如此短暂的命运,又能出什么岔子呢。
她看着太阳升起,霞光万丈,看着夜色慢慢退去,流云浮动。
好吧,好吧,她其实也不讨厌这样。
看着另一个自己倔强地活下去是一件有趣的事情,等同于侧面证实自己从前摞下的狠话——无论如何她都能通过自身努力活下去。
简直像是再一次获得救赎。
唔,不过就像先前说的,其实□□自身的特性在这个世界并未被屏蔽干净,很多东西是没法被屏蔽机制简单拦住的,于是琼小姐依然能通过些代价得到自己想要的事件发展。
更别提这里还是巫师的世界。
嗯,一群有能力做些什么事的中二病聚集地。
更生草的是琼大多时候还觉得自己很普通。
“既然我施展魔法的范围都框的那么死了,那祂看到我要做危害世界的事情就该来拦住我。”
琼表示闲来无事作作死都只是些小问题,搅拌咖啡的样子还有些闲适,可这无害的外表下藏着一刻富有冒险精神的心。
她先前提出的课题是转换自己的灵魂特性。
“你看,女巫中也是有不同分类的,而我现在都无法好好运用自己的力量,那就是没有开始分出具体类型,这样的话,我提前找到好用的女巫派系遵守规则不就能将自己的未来限定住了。”,她敲了敲自己的茶杯,“你觉得如何?”
□□不觉得怎么样,□□觉得有点头疼。
她看着桌对面那个比自己矮大半个头的小女孩,托腮神游了会,开口:“好啊。”
她不支持和她出声赞同有什么关系吗。
“所以你选了什么?”
“折衷女巫。”
“?是不是有点普通啊。”
“不,”,琼喝了口温热的红茶,“折衷女巫的特性是容纳、调节、创造,虽然目前我只能借此降低魔法出现巨大偏差的概率,但等以后,谁能说我没有切实干扰这个世界的可能呢?”
“你想复仇。”
“我想蒙住祂的眼,仅此而已。”
听见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所以说她最开始知道这里有真正的魔法才会感到离谱啊…
如果这个世界的自我意识旺盛到那个程度,那为什么没有在最初就杀了“她”。
哦,所以才有她脱离躯壳独自存在。
祂以为自己会约束自己?
“哈哈哈哈哈哈…”,她畅快地笑了起来,琼投来怪异的目光,但也不是很在意对方在想什么,说完后就拿起书去上课了。
可她已经死了,□□坐在缎面的高背椅上眯起眼打了个哈欠——可我已经死了。
她没法去影响什么的。
在她决定去死的时候,在她被死亡拥抱的时候,她其实就已经放弃自己了…不然琼不会和自己一并出现,只会被融合。
别说什么她只是被阴了,如果不是她存过让自
己死去的念头,她是绝对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的。
可琼和她不一样,但究竟是哪不一样她还没能找出来。
折衷女巫啊…学习许多派系的知识,用一种力量创造出另一种力量,在不同规则中辗转腾挪的小小鸟。
多有趣,如果琼能彻底掌握束缚住自己的命运,那该是如何瑰丽宏大的光景?
至于她?
…
她是命运本身。
初始与终焉终在某一个平衡合而为一。
她只是一段花纹,只是一个幻觉。
琼知道自己身上有很大的异常,但她也在学会接受自己对这个世界无关紧要。
至于她为什么那么坚信自己会是特别的。
很简单,她曾让自己在外人面前完全消失。
巧合可以利用,可以侦测,可以创造。
而命运正是一系列的巧合。
她现在是个人类,所以当然不是从什么石头里蹦出来的,有爹有妈。
但她在幼时总觉得父母是那样的虚假,像是两只可怜的木偶,所以她对它们做了什么没多少感觉,只是一直在观察着,然后试着下达让他们离开的命令。
妈妈杀死了爸爸,妈妈提着刀来杀她。
□□一声不发缩在脑海中,琼努力分辨自己的行为造成了什么后果,发现解决不了就逃了。
等回来后妈妈死了。
三天后她成了镇子里吃百家饭长大的孩子。
可笑的命运,可笑的情感…可笑的她自己。
至此以后,琼发现偏离值过大的命运会像从高空掉落的玻璃板那样砰的碎裂开,碎裂成无数只泛着些碧水光泽的蝴蝶,扑棱棱飞走。
异常会杀死命运。
她原来是一种病毒。
所以有时候琼会感到一丝可悲。
□□没把自己的死亡原因说的太清,但琼是能猜出些的,她觉得很无趣,觉得这个前世是个蠢蛋,但严格来说才活了二十年不到的她也会感觉后脊发凉。
这是一个很可笑的故事,不死的人造概念死于想与世界接触想拥有同族的心。
从未获得他人认可从未真正被外界接纳的两人即便在生死轮回走了一遭,也只能很无语地在下一个转弯口面面相觑。
即便她们心底存着份自卑和奉献欲并存的扭曲,但问题是压根没人在意啊,兜兜转转能互相认可好好交流的竟然还是自己。
那就没办法了,两个人叹着气俱摇了摇头。
伸向对方的手不约而同在下一秒比了个鄙视加挑衅的手势,再状若不屑地在过身时拍拍对方的肩往大量的垃圾话里添加少量的安慰。
最最精髓的是那些搜肠刮肚拼命翻出的对自己特攻贬低语录,立志用同归于尽的手段实现人与人之间的自我和平,但看对方真要死了又会于心不忍充当个慈悲的救世主,于是她们一直在互相迫害,也一直坚强的未曾真正死去。
她们不允许自己在他人的攻击下死去,即便那个他人是自己。
那是不被允许的毫无戏剧性的廉价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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