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雨夜惊情

第二日,宫里宴请北夷使者,薛灵祈托病不去,太后竟也没有来催他。料想是上次夏太师出师不利,险些被宇文绪钻了空子,太后不打算再在这等要事上折腾薛灵祈了。

夜里,宁晓芸正在喂猫,就听得外面响起尖细的呼唤声。

“薛侯爷,圣上有请——!还请您速速进宫——!”

一个面生的小太监跌跌撞撞跑进院里,脚下打滑不慎摔了一跤。

“公公,宫里出了什么事?”宁晓芸忙上前扶起那小太监。

“出大事了,圣上动好大的气呐……”小太监慌忙爬起来,急道,“快伺候侯爷穿戴,现下怕是只有侯爷能安抚圣上了。”

宁晓芸不敢耽搁,忙去里屋叫醒了薛灵祈。

薛灵祈随着小太监进宫去了,宁晓芸独自坐在窗下,托着下巴思索。

她心里隐约有数。今日北夷使者入宫和谈,想必是出了变故。

薛灵祈回来时,天边已泛起了鱼肚白。他满身酒气,连带着看人的时候双眼也有些迷离。

宫里的烦心事算是初战告捷,他心情不错,故而和金卫司指挥使楚霂多喝了几杯。

楚霂还说那乌云盖雪的猫养得挺好,再过两个月就能取蛊了。这也意味着,他很快就能摆脱这副病恹恹的身子了。

想到这,他就觉得宁晓芸留在侯府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帮他养活了那猫。

因此,看到她缓步上前来替自己解下外袍的时候,薛灵祈竟然毫不抵触,任凭她摆弄。

她柔软纤细的手指抚上他胸前的衣带,动手解开他的衣襟。

薛灵祈眼皮微抬,看到她掩映在墨发下的半截雪白脖颈,晶莹玉润,有着说不出的柔美。

他瞥了她一眼,声音懒懒道:“枯坐了一夜?想什么?”

宁晓芸浅浅一笑,“自然是想着侯爷什么时候回来呢。”

薛灵祈心头微热,眼尾扬起,“下回不必等了,若是染了风寒,传出去又是本侯的错。”

“妾身愿意等,不怕冷。”宁晓芸随口应了一句。

她软软的小手忽而被人抬起,继而慢慢收拢进温热的掌心里。

薛灵祈垂下眼,眸光落在他拉着她的手上。

“便是等,也多穿些,手这样冷。”

指尖被热意包裹,宁晓芸莫名有些心乱。

“宫里究竟出了什么事?”她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忙岔开话题。

薛灵祈顿了顿,神情淡淡道:“还能是什么事,你自然猜到了。”

薛灵祈言简意赅地说了几句,宁晓芸心中一直吊着的石头缓缓落地。

原来今日崔卫凌在宫中见到夏明远,对他一番冷嘲热讽,继而故意引他去了北夷使者歇息的要地。崔卫凌凭着一身好功夫悄无声息地躲过了侍卫,夏明远却不知自己擅闯了要地,还未接近,就被北夷那边的人抓起来了。

此事往轻里说是无心之失,往重里说则是破坏和谈。夏太师得知后,当场狠抽夏明远了几鞭子,拉着他跪在御书房前痛哭流涕,太后顺言开脱了几句,皇帝只得重拿轻放,罚了他俸禄训斥了几句。

宁晓芸给薛灵祈呈上一杯热茶,这才道:“太师倒是先发制人,想必圣上心中有气难言。”

薛灵祈淡淡道:“他倒是机灵,不过本侯自有打算。”

温热的茶捧在手心,他慢慢抿了一口,暖意自喉咙涌向四肢,心里也暖了起来。

他想起什么,抬眼看着宁晓芸。

“你果真要去?”他忽而低声问了一句。

宁晓芸轻声道:“自是永绝后患的好。侯爷若不放心妾身,届时出了差错,大可将妾身一并处置了。”

“侯爷,妾身最是惜命。妾身愿意以身犯险,并非盲目自大,而是对侯爷存了十足的信任。”

“妾身相信侯爷。”

她说得委婉,意思却直白得很。夏明远一日不除,她心里始终无法安宁。若是薛灵祈怀疑她的用心,她也无话可说,只看有机会再想法子脱身了。

熟料,薛灵祈却上前一步,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他目光凝在那姣好面容上,薄唇紧抿,幽深的眸子里含着道不清的情绪。

屋里烛光明亮,纤细灰尘在光线下飞舞,他对上那双透亮的眸子,里面倒映着他俊朗的面容,泛起清辉。

好似一束曦光穿破了迷雾,落在他沉寂的心底。

薛灵祈下定了决心。

他第一次有了明确的想法,他想养这只猫。

————

春日多雨,一连下了好几日的雨。

沉闷的天气让人食欲大降,薛灵祈忌口了这么久,早就吃腻了清淡口味,顺口说了一句山珍膳的酸菜鱼做得不错。

宁晓芸上了心,午后便带着小满去了山珍膳。

热气腾腾的酸菜鱼装进食盒里,宁晓芸亲手提上了食盒,一手小心翼翼将食盒抱在怀里,一手提起裙摆慢慢下了台阶。

“少夫人,不如让奴婢来吧。”小满说。

宁晓芸笑笑,“你瞧瞧自己有几只手,也不怕累着。这汤汁装得满,还是我拿着吧,怕洒了。”

小满已经提了两个食盒,装的是老太君爱吃的桃花酥、四喜丸子汤、鲍汁狮子头、花胶鱼翅捞饭。

小满本还奇怪多点了几道菜,细看却发现皆是老太君的口味。

她跟在宁晓芸身后,心中默叹了一口气。

少夫人对侯爷真是没话说,给侯爷买吃的还不忘孝顺老太君。

虽说侯爷容忍少夫人至今,已是见了鬼了。可京中那么多高门贵女,侯爷不曾多看谁几眼,瞧着像是对男女之事不大感兴趣。

这般想来,少夫人整日里对侯爷热络,也是不容易。

小满忽而觉得,若是少夫人不是赐婚的就好了,有个人真心对侯爷也是好事。

出来时,外头下起了暴雨,细密雨幕垂落在天地间,连不远处的马车都是模糊不清。

“夫人在这里等等,我去拿伞。”小满想了想,将食盒放在一边,便冲进了雨里。

宁晓芸望了望阴沉的天色,忽然听得身后传来低沉男声。

“巧了,这不是薛少夫人么?”

宁晓芸回眸,果然见夏明远摇摇晃晃地朝这边走来。

夏明远近来烦闷,觉得自己诸事不顺,一个人跑来这喝酒,只带了贴身小厮。

他周身酒气熏天,打了个酒嗝,又笑道:“果真有缘。”

宁晓芸蹙起眉头,小心地后退了几步。

她今日梳的斜髻,只簪了个青玉挑心,素颜清淡,越发显得人温软。

一阵凉风袭来,大雨偏了几分,宁晓芸半边身子登时被雨淋透了。

夏明远喝多了酒,脑子越发不清醒,满眼都是那凹凸有致的玲珑身躯。

“薛少夫人,正好夏某有事找你,不如找个地方叙叙话?”

他说着上前拉住了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滑腻的小手揉进手心里。

宁晓芸踉跄了一下,食盒哐啷掉落在地。

夏明远朝小厮使了个眼色,接着用力把宁晓芸拽进怀里,不容分说地带着人走进了雨里。

————

马车里点了熏香,腻得人头晕目眩。

宁晓芸瑟缩了一下肩膀,心底慢慢起了寒意。她被夏明远绑上了马车,隐约知道自己要被带去哪里。

人到了手,夏明远反而不心急了。

他喝多了酒,头痛欲裂,故而也提不起别的精神,只是将人圈在怀里,另一只手不住地按着太阳穴。

雨势渐渐缓和下来,车走得快了一些。

车帘外传来小厮的声音,“爷,回府吗?”

“不回,去暖香院。”夏明远冷冷道。

小厮犹豫着,问道:“老爷先前才说,让爷近来收敛些。若是老爷知道了……”

夏明远心头躁郁起来。

“爷做事要你来教?”他音调骤然提起,“不过是个女人,爹向来不管这些。”

“可她是……”外头的声音紧张了起来。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夏明远更是怒火难泄。

他重重地掐了宁晓芸一把,这才冷声道:“那又如何,那快死的病秧子怎会在意一个女人的死活。”

他自然知道夏太师为何要把宁晓芸塞去侯府,只是没料到薛灵祈竟容忍至今。

既然薛灵祈不敢自己点燃这埋下的炸药,便由他来点燃。

宁晓芸双手被夏明远钳在身后,动弹不得。她没有哭闹,只是安静地看着夏明远。

“你这般目无王法,竟敢强行掳走我。”

她漆黑的眸子冷如寒霜,却无半分慌乱。

夏明远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

“美人,爷就是强要了你又如何?再说,你不是也不想跟着薛灵祈那个病死鬼吗,不如以后就跟着爷。”

他伸手捏住了她的下颌,凑上来就想吻她。

宁晓芸别过脸去,拼命挣扎,双腿乱蹬,踢了他一脚。

夏明远猛然将她按倒,怒意迸发,扇了她一巴掌,那白皙的小脸登时红肿起来。

“小东西,还来劲儿了?”他喘着粗气,彻底失去了耐心。

马车突然停了。

夏明远将宁晓芸一把拽下马车,他浑身燥热,怒气与欲念交织,灼尽了他的理智。

宁晓芸双手被他用衣带死死捆住,踉踉跄跄地被他拖着走。

她悄悄环顾四周,知道自己到了目的地。

乌云之下,雨幕笼罩着一座庭院,张牙舞爪地张开了血盆大口。

小厮上前敲了敲门,那大门开了条细缝,里面鬼鬼祟祟伸出个脑袋。

“爷今儿怎么过来了?”管事的看清来人,忙将门打开,谄笑道:“外头雨大,爷快进来。”

夏明远懒得开口,脸色阴冷地拖着宁晓芸,径直往里走。

他走得极快,宁晓芸的鞋子磨掉了一只,脚后跟拖在地上,疼得她咬紧牙关。

天色已暗,有屋子亮起了黯淡烛光,萤火般飘忽不定。听到廊檐下的脚步声,那烛光很快又灭了下去。

寒风阴冷,越往里走,宁晓芸越是心惊。

她粗略合计了一下,竟然有七八间屋子住着人。

夏明远在院子深处的屋前站定,一脚踹开了门。

一直跟着的管事赔笑道:“爷,我去准备热水,您先快活。”

宁晓芸浑身泛起恶寒,看这人如此轻车熟路,便知夏明远不是第一回掳人来。

夏明远将宁晓芸重重丢在床榻上,接着脱掉湿透的衣衫,光着膀子上了床。

小剧场

小满:有人要领盒饭啦,但我不说是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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