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时间，叶清继续在办公室摸鱼，到点了就去食堂吃饭。

他和严聪继续坐在角落里双排打游戏。

叶清想起方特助昨天对自己说的话，小声对严聪说：“挑战面无表情一声不吭打游戏。”

严聪点点头，眼神激动，浑身上下都叫嚣着好啊好啊。

然后，他们度过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午休。

下午两点，叶清收起手机，准备回到工位继续摸鱼。

严聪一整个中午没说话，全靠游戏内信号交流，打完游戏，他的脸憋得通红，神色却很激昂：“叶清，晚上我请你吃饭吧，吃完顺便一起打游戏。”

“不太行，我晚上要做别的事情。”叶清低着头拒绝了。

“啊好吧，那你先忙，要是九点之前能来一把咱们就来玩一把。”严聪不死心地说。

决定权依旧在叶清，叶清没什么心理负担地点点头。

下午三点半，行政部门的同事上来送下午茶，叶清的分量和其他人一样，但是比其他人多了一个小红包。

行政姐姐说：“这是萧总交代的。”

叶清拆开红包，第一眼就看到红红的一角，里面居然躺着一张一百块的纸币！

叶清将纸币抽出一半，与咖啡和蛋糕放在一起，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了一个仅萧总可见的朋友圈。

配文：【哇！上班好幸福！我爱上班！我要上一辈子的班！】

几分钟后。

方特助给他发信息，问他收到钱没。

【叶清：当然收到啦！】

【方特助：哦，那就好。萧总让你正常点，你干什么了？】

【叶清：我什么都没干啊，萧总什么人你最清楚了，与其问我不如你自己猜。】

【方特助：……跟你说话真是减寿。】

【叶清：你是笨蛋！】

叶清故意骂了方特助一句，方特助果真认为和他说话减少，没再回复信息。

临近五点半，方特助来了一趟，和叶清交代明天的工作。

叶清听得想死，目露怨恨地说：“既然是明天的工作，我明天再做准备！”

方特助：“随你，反正挨骂扣钱的人又不是我。”

叶清听他的语气就知道他在报复自己，没把挑选礼物这件事放在心上，下班后背着相机直奔目的地。

到了地方，叶清在入园处找了一个女生帮自己化妆，争得女生准许，叶清将化妆过程录制下来。

女生顺便帮他卷了一个头发，使他的鬼妆容看起来更加的贴合形象。

入园后，叶清被好几个人围着合照，他感到受宠若惊，全部同意了。

之后就是体验鬼乐园的项目，每一次出来都有一个固定节目——被问能不能合照。

叶清基本来者不拒，当天晚上十一点半才到家。

身体疲惫，心灵倍感满足。

洗漱过后，叶清坐在电脑前导入视频，脖子挂着一个纯白色按摩仪，剪视频从凌晨到凌晨一点半。

视频剪辑完毕，确认没有任何错误，上传至Y站，标上对应的标签，发布时间设置在中午十一点。

隔天，叶清的清醒套餐依旧是咖啡。

这具身体像是习惯了熬夜一般，面部症状没有昨天那么严重，今天只是眼睛有点肿。

到了公司，叶清靠在休息间的躺椅上，敷了一个冰冻眼罩。

九点半，方特助走到他的工位面前，食指骨节轻敲原木色桌面，发出“咚咚咚”的沉闷声响。

“干什么啊？”叶清单手支着下巴，脑袋下垂，提不起力气看他，气息微弱地说。

方特助盯着叶清微红的后颈，哼了一声：“你说呢？昨天给你交代的工作忘了？收拾收拾，出门了。”

“出、门、啊。”叶清沉重地吐出几个字：“好，马上。”

他拖着疲倦的身体去茶水间泡了一杯茶，喝到一半，苦涩的茶味将他的困意全部驱散。

可是他缺的不是精神，而是力气，他现在根本没力气和方特助出门逛街买礼物。

喝光最后一口茶，叶清弯腰将空纸杯扔进垃圾桶，余光里闯入一抹黑色阴影，他侧头看过去，视野里的人没看他，越走越近，最后穿着一身黑色常服的萧觉停在冰箱跟前，从里面取出一瓶水，转身走了。

叶清目送萧觉离开，心底有个念头在疯狂叫嚣——冲上去抓住他的衣领，表面发疯实则表明心意说不想干了。

他闭了闭眼，克制住这个念头，睁眼时眼底一片清澈的茫然。

还是再等等，他们现在关系太差了，他也不了解萧觉的为人，万一惹怒萧觉，倒霉的终究是他自己。

*

方特助开车载叶清一同去挑选礼物。

坐上副驾，叶清侧头看向窗外，准备偷偷摸摸补觉。

方特助忽然说：“其实你整理个名单给我就好了，我让下面的人去准备，今天压根不需要我们出门。”

叶清：“……”

“出都出了，我问一句，今天在外面吃饭报销么？”叶清说。

方特助还是那句话：“想的真美。”

就知道不会有这种好事，叶清闭上眼睛，心里一阵失望。

方特助又说：“普通员工两千以下可报销。”

叶清眼睫颤动，眼睛微微张开，窗外光线刺眼，他又闭上了，随意接话道：“我是普通员工吗？”

“你这不是废话吗？”方特助笑了起来。

叶清：“所以到底是不是呢？”

方特助：“是，当然是了。”

叶清放心了，定了个十分钟的闹钟，开始睡觉。

闹钟响后，他微微侧身，躺在副驾用手机查看这座城市的美食。

挖掘美食这方面他很擅长，不一会儿就找到了几个综合素质不错的餐厅。

车辆抵达目的地，叶清下车伸了个懒腰，将整理进备忘录的备选餐厅给方特助看。

方特助是个做选择很快的人，仅仅只花了两分钟就和他达成一致意见。

至于礼物，按照备选方案一样接着一样来就行，最后一件礼物付款完毕，时间刚好十二点，该吃午饭了。

餐厅就在附近一公里处，叶清提前预定了座位号，此时可以进店直接用餐。

两人精打细算，刚好点满两千块。

叶清吃饱喝足，用湿纸巾擦拭嘴唇，问道：“你该不会是故意带我出来的吧？”

“才看出来啊？”方特助一脸失望，又问：“这份工作怎么样？是不是还挺轻松的？”

“是挺轻松。”叶清说。

可惜轻松与否，都与他不想干这份工作的决心无关。

他只是单纯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方特助又说：“那你留下来呗，不要老是想着辞职了。”

“嗯。”反正一时半会儿辞不了职，叶清随意答应下来。

中午叶清没在公司吃饭，严聪发信息问他去哪了，叶清回复在外面。

抵达公司时已经下午两点了，从车上下来之前，叶清询问方特助今天有没有下午茶。

方特助说只有单数日有。

而今天二十二号，周五。

回到工工位坐下的这一路，叶清都觉得一直有人在看自己，他拿出手机开始摸鱼，手机里有好几条未读信息。

【行政部小九：叶清！这个人是你吗？！链接】

【技术部刘飞：不愧是我们a大毕业的，就是帅啊，嘻嘻。】

【宣传部白瓜：这个人是你吧？好帅啊好帅啊！链接】

【严聪：哥们你好帅！舔舔舔舔！晚上一起打游戏吗？】

【李乐天：你视频爆了你知道吗？！不知道现在也应该知道了！】

……

粗略翻下来，基本全是询问视频里的人是否是他本人，以及恭喜他上热门。

叶清对自己的第一支视频的期待值顿时被拉高，心情忐忑地点开Y站。

第一支视频，播放量九十三万，点赞量十七万，收藏量二十三万，涨了将近五万粉。

而这才过去了不到一天。

他扒拉评论区，高赞评论都准备去他所在的景区玩，还有网友艾特官方，问能不能再请他去鬼乐园当npc。

而官方回复：【这不是咱们的合作coser哦，不过小伙们力求，俺们一定尽全力满足！】

叶清点开官方的头像，进入私聊界面，一条合作邀约静静躺在聊天框。

合作邀约半小时前发的，给了粗略的报价，让他添加联系方式详谈。

叶清：“！！！”

钱不多，但能扩大他的名气！

之后他的账号应该很容易就能做起来。

叶清添加了鬼乐园官方合作微信，验证信息注明来意，不到十分钟就被通过好友。

【鬼乐园：嗨喽嗨喽！请问是叶子吃了耶吗？】

【叶清：是我是我。】

【鬼乐园：好的好的，互相了解一下。宝宝有过当npc这方面的经历吗？】

【叶清：没有，不过接触过很多，对这一行蛮了解。】

【鬼乐园：好的好的，宝宝发个身高体重过来。另外这里有一份工作须知，宝宝看看自己能不能接受，有任何疑问都可以问的喔。】

叶清下意识在对话框输入“一米八二”，想到这句身体似乎没有一米八二，又将信息删除，转而问严聪和方特助有多高。

【严聪：两米！】

【方特助：184】

【叶清选择回复方特助：来会议室，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方特助没有回复，叶清找好纸笔起身去会议室。

两人在会议室门口碰面，方特助问：“什么好消息？”

叶清笑了笑，没说，将纸贴在会议室门上，让方特助站过去，叶清站在方特助身前，微微垫脚，捏着笔身划过方特助头顶，在纸上留下一笔线，而后换自己上。

方特助看懂了他要干什么，学着叶清的动作照做，同样在纸上画了一条横线。

两条横线间距不算很大，叶清拿着美工尺计量，一脸兴奋地望着方特助说：“方特助，这个好消息是你比我高六厘米。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很爽？”

话音落下，萧觉忽然自走廊转角走来，叶清和方特助坐在会议室里，听见脚步声同时转头，萧觉快步从会议室门口路过，素来冷淡的脸上出现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叶清心里顿时升起玩弄萧觉的念头，轻手轻脚跑出去追上萧觉，一脸热情道：“萧总，下午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