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也没发现。
窗口人影晃动，乔乐乐光着脚，一条腿伸出窗边，要翻窗出来。
墟夜冷眼看她，本意是想让她回去，却见乔乐乐身手矫健地翻窗而出，一溜烟跑到他面前。
“我又是救你，又是为你寻锁妖钉的解药，不可能多此一举通知二哥对付你的。做不成朋友，咱也不要做敌人吧。”
乔乐乐肩上的衣服惨兮兮地挂着，伤口不是很深，被猫抓似的，墟夜心不在焉地看着乔乐乐，一言不发。
墟夜的狼型给人的距离感太强烈，让人不敢靠近，不敢挑战他的威严，而眼前这只土狗，土到乔乐乐都忍不住想要摸摸它的脑袋。
墟夜撩起眼皮就见乔乐乐伸手，试图摸他脑袋，蓦地窜出去老远，紧接着耳尖微痛，上面少了一件东西。
墟夜恍惚地盯着滚落在地的妖晶，脑子嗡嗡的，一道惊雷在里头炸开。
乔乐乐的手链勾下了他的妖晶。
墟夜猛地抬起头，喉间溢出一声低吼。妖晶是他命定配偶才能取的！
暴怒之后，墟夜就愣住了。
他是天妖，妖晶是他伴生之物，若非命定配偶，便是他身死魂消，也没人能拿走妖晶。
乔乐乐是他注定的伴侣？墟夜怔忪不已。
乔乐乐不比墟夜好到哪去，她怀疑自己还没醒，才做这么荒唐的梦。
男主的妖晶被手链勾下来了，她的手链是男主的命定之链？
一人一犬沉默以对，谁都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乔乐乐捡起妖晶，默默取下纯金手链，率先打破宁静。
她很郑重地奉上妖晶和手链。
“我琢磨着，它犯下大错，是我这个主人没教好。这样，你留下来吃顿宵夜，这事儿咱就当没发生过。”
墟夜如同被摁住了喉咙发不出声，盯着乔乐乐手上的妖晶，无声无息地往后退了两步，看乔乐乐的眼神像是看到了恐怖的怪物。
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墟夜震惊得无法开口，乔乐乐则是因为太过尴尬。最后墟夜一声不吭地叼起荷包，消失在乔乐乐的目光中。
乔乐乐盯着掌心的妖晶，心有疑虑地爬上窗户，翻窗进屋。
两根手指捏着妖晶，轻轻转动，银色妖晶底部有一片血迹，证明它是被强行撕扯下来的。
妖晶伴随天妖一族而生，只有他们的命定伴侣才能取下来。祝晓取妖晶时，妖晶散发出璀璨的光芒，和她这种情况完全不一样。
乔乐乐拉直手链，放在眼前瞧了瞧。莫非这不是一根普通的金链子？
“如意如意，按我心意，快快显灵！”双手合十，闭眼。
空气静止了十秒，手链上不见丝毫异样。
乔乐乐也觉得自己异想天开，放下手链，披了件衣裳挡住身上的狼狈，在桌边坐下，出声唤道：“老头。”
屋里的油灯被一道气劲点亮，藏身在暗处的老者走出阴影，满脸不可思议：“你怎知我来了？”
乔乐乐把金链子戴回手腕，“墟夜离开前回头看了眼屋里，很惊讶的样子。能让他很久才察觉的，定是个不显山漏水的高手。没想到二哥竟然请你保护我。”
乔乐乐感受双肩的刺痛，一阵无语：这保护和没保护有什么区别吗？
老者吹胡子瞪眼睛，阴阳怪气道：“我观你与妖相处甚欢，无需他人保护。”
语毕，老者眼不见心不烦地推开被乔乐乐合上的窗板，还未出去，便听乔乐乐费解道：“有门不走，都喜欢翻窗？”
老者更是费解：“你没翻窗吗？”
乔乐乐被问住了，这是一道双标题，不好接，看着白须白发白眉白衣的老者，回归正题道：“我想学金箭造化符。”
“找乔楚尘去。”老者不耐烦地跳出窗外，片刻后又翻着窗户折返回来，语调微扬，“你说什么？”
金箭造化符专克妖邪，是他祖上压箱底的绝招，只传衣钵传人，乔乐乐刚刚说什么？她想学金箭造化符？
养尊处优的日子不好过吗？
老者没有一口回绝，一个姑娘家家学什么不好，要学金箭造化符？倘若乔乐乐说要跟他学医术，他断然拒之门外，半点念想都不给她。
想学金箭造化符？他相信乔乐乐只是一时兴起，哼哼道：“你知道乔楚尘的金箭造化符怎么练的吗？用自己的血画符，夜以继日到手指头烂掉，又疼又苦，你此刻开始学，至少要学十载，中途放弃便会前功尽弃。”
十载？那是乔楚尘夺魂三箭的程度。乔乐乐唇角含笑，金箭造化符入门最多一年半载，距离狼烟山之战还有两年，完全来得及。
老者好言相劝道：“有乔楚尘相护，你没有学金箭造化符的必要。况且你并无箭术基础，若不能百发百中，学了金箭造化符也是多此一举。”
“我准头还行。”乔乐乐单手比划了一下，“学箭术应当也不差。”
老者直想翻白眼，什么准头还行，投壶的准头吗？那能一样吗？
老者不信乔乐乐能学会，但藏宝阁栽的那一跟头让他心头堵着一口恶气，能让乔乐乐吃些苦头，也不失为一件妙事。
“让乔楚尘教你，半个月内你能画出一张像样的符纸，百米之外射中巴掌大的酒壶，我亲自传你金箭造化符。”
乔乐乐顺杆子往上爬：“谢谢师父。”
老者气呼呼地瞪圆眼睛：“谁是你师父，是骡子是马还不知道呢！”
老者心气郁结地跳窗而出，关上窗板后不禁开始思考：如今祝晓还没点头拜师，他要收了乔乐乐，乔乐乐就是他的二弟子。祝晓一进门就有了师兄和师姐，那是介绍他们，还是不介绍？
老者冷不丁地震了一下，他在做什么春秋大梦，就乔乐乐那副纨绔模样，学金箭造化符就是痴人说梦，半个月的时间，她绝不可能做到！
老者安心地走了。
翌日天没亮，乔乐乐就在武场找到乔楚尘，有老疯子的首肯，乔楚尘别提多乐意教乔乐乐学箭。
乔乐乐想先学金箭造化符，乔楚尘告诉她，先学箭术基础，有了基础，画金箭造化符会更得心应手。
乔乐乐觉得有道理，被乔楚尘拉去投壶了半个时辰，在乔楚尘滔滔不绝的夸赞中迷失了几次自我，日上三竿了都没摸到弓。
“不玩了，我要练箭。”她这二哥，耽误人的本事一流。
乔楚尘见她是真想学箭，瞧了眼她的架势，取过自己的金弓，做出一个标准的姿势，手中的箭激射出去，命中靶心。
乔乐乐学葫芦画瓢地射出一箭，乔楚尘看着那支射出的箭，讶异地微微挑眉。
乔乐乐射出的箭没中靶，也没脱靶，箭尖擦着箭靶掉落在地。她站在百米之外，即便姿势不够标准，力道不足，但那一箭还是碰到了靶心。
“我再试试。”乔乐乐的准头是天生的，依然次次命中靶心，二十箭中有十八支箭因力道不足掉落。
乔乐乐侥幸道：“幸好答应老头的是射中酒壶，而不是射穿酒壶。”
乔楚尘哑然失笑，调整她的姿势，就着她的手指把弓拉到对的角度，“记住这个力道。”
说完，长箭刺穿靶心。
乔乐乐独自尝试，弓是对乔楚尘特制的，拉到那个位置非常困难，压弦的拇指能感受到明显的刺痛。
几乎刹那长箭就射了出去，乔乐乐跑过去看箭靶，长箭扎在靶心上，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稳固。
乔楚尘注意到乔乐乐渗出汗的额角，对身后的侍女招手，侍女上前帮乔乐乐擦汗。
乔楚尘看着她的眼睛笑：“乐乐真是天赋异禀。”
乔乐乐骄傲地撩了撩额发，“这下可以教我金箭造化符了吧？”
“跟我来。”乔楚尘拿走她手里的长弓，递给侍女，转眸见她盯着自己的金弓看，把金弓送到她眼前，“要玩吗？”
乔乐乐抱住金弓，金弓非常沉，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
乔乐乐没琢磨多久，乔楚尘看出她抱不动，把金弓收了回去。
原身没少去乔楚尘的房间，乔乐乐却是半个月来第二次进，第一次是一个时辰前找乔楚尘的时候，匆忙进来过一次。
乔楚尘的房间那叫一个乱，满地黄符乱飘，不知道是他房间的，还以为是个不修边幅的道士住处。
跟着乔楚尘走到宽长的书桌前，乔乐乐瞅见怜儿两个字，那张纸上面插着一把匕首，纸张被匕首扎出数道裂口。
她走过去拔开匕首，拿起那纸张。附近的纸堆被这张纸掀开，露出一张上面写着“乐乐”的白纸。
“符纸不在这里，我去密室拿。”乔楚尘去取黄符。
乔乐乐看了眼乔楚尘的背影，抽出写着“乐乐”的白纸，上面胡乱图画，写着乱七八糟的字。
——白微竹又动手脚了吗
——乔逸轩快回来了，带来一个坏消息
——我要保护乐乐
乔乐乐把纸塞进最底下，抱起满桌的纸张放在一旁的矮桌上。
乔楚尘拿着一盒黄符回来，瞥了眼干净的桌面，又看向矮桌，矮桌上堆满他写过字的宣纸。
乔乐乐拿起匕首在手里打转，乔楚尘递给她一支毛笔：“放下匕首，先用墨画符，你能倒画如流了，再考虑用血画。”
乔乐乐放下匕首，很快，匕首被乔楚尘藏进了袖子里。
乔乐乐画了一天的符纸，扶着酸软的手臂回到房间，昨夜精神恍惚离开的小土狗正闷闷不乐地坐在梳妆柜上。
她没注意到小土狗，拉伸手臂间随意看了眼镜子，余光发现一道格格不入的黑影，险些被那道郁郁寡欢的黑影吓得魂飞天外。
“何时来的？”
形如木雕的墟夜宛如行动迟缓的木偶，“咔咔”地转过头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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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