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一如既往的踩点回寝室,我一只手打着手电筒给叶湫桉照明洗漱,另一只手拿着奥尔良鸡腿啃,这小腿子给我香迷糊了。
半夜我是被一阵烟味熏醒的,我的床铺靠门,一股被烧焦的味直冲我脑门,谁说人在刚睡醒是迷糊的?我现在脑子清醒的很,迅速起身想把叶湫桉叫醒。
我拍了两下,这人没有一点动静,我摸了一手,该死的,他额头一片滚烫。
死吧,怎么在这种要命时刻,叶湫桉他发高烧了。外面已经有火势起来了,不大但我还是莫名的恐慌。
破学校破宿舍,TMD火灾报警器都有延迟。
我快速出去按了报警器,打了119,楼道已经有人在组织逃离了,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免担心我这舍友。
背起一个没有意识的人有点费力,好在我不缺力气,也幸好我们寝室就在二楼。
到了空旷的场地,大部分学生已经出来了,寝室里也有几个老师在里面,正在呼喊有没有剩下的同学。
凌晨2.:45,发现火灾。
凌晨2:50,全校所有师生集结在操场。
突然吹起大风地使火势迅速蔓延,凌晨三点消防车进入校园。
大家都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大多数人瘫坐在地上,感叹今天的事情绝对能记一辈子。各个班的班主任也都尽力在安慰学生,不得不说,我们学校虽然垃圾,但是每个学期两三次的消防演练也不是白搭的。
生死攸关面前,五分钟能全部集结在一起,平常跑操那是磨磨蹭蹭十几分钟都不一定能看见一支完整的班级。
可惜兵荒马乱的操场,我找不到校医,老师也没有退烧药,那只能物理降温了。
瞟了一眼我后面没有被火势波及的驾校,跑进去把刚才拿来捂口鼻的毛巾重新打湿,放在叶湫桉额头上。
叶湫桉在中间其实醒了两次,但我叫他继续睡,这人也还挺相信我的,说睡就闭眼。我坐在他旁边,让他靠在我怀里,旁边是火光满天,抬头是星河皓月。
劫后余生迎来的是困,我靠着叶湫桉的脑袋睡过去了,迷迷糊糊的我总感觉自己右边肩膀有些不舒服。身边有人惊呼,有人说血,有人在喊医生,我想睁眼可身体不允许。
我感觉自己在被移动,不知道要去那里,昏沉间我做了一个梦,是噩梦,等我醒来时已经记不起来了。
入眼的是白花花的天花板,和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旁边是我老妈,她好像睡着了,那就不打扰她。
似有所感一般,我扭头看见了叶湫桉,他在我旁边的病床上,看起来脸色好多了,应该是退烧了。
手想活动一下,不小心碰到了老妈,四目相对,我看见老妈眼里的风雨欲来,不明所以但这是绝对压制,我不敢出声,害怕的吞了一口水,怯怯地叫了一声妈。
下一秒,暴躁老妈站起来对着我一阵数落。
“你说说你,后背那么大一道口子,你一声不吭说睡就睡,猪吗?”
“一氧化碳中毒你自己不知道吗?啊哟,你们年轻人就是好,倒头就睡是吧”
在老妈一声声爆呵中,我悄悄祈求叶湫桉不要被吵醒,扭头看了他一眼,很好,睡得很安详。
“平常跟你讲的你都听哪里去了?!”
老妈边说边拿手指戳我的脑壳,不过没用力嘿嘿,她怕弄疼我呢。
我很少反驳老妈的话,因为她说的实在有理,我做的又实在不对。
乖乖地坐在床上,老妈说完我又气呼呼的重新坐在椅子上,给我削了一个又大又圆的苹果,问我想吃什么。
我报了两个菜名,老妈打开了某团。
好险,差点就以为我亲爱的妈妈要下厨了。
老妈出去接了一个电话,我把苹果切成两半,递给一旁在装睡的叶湫桉。
他早醒了,只不过刚才一直在装。我早该猜到的,回想自己刚才的小侥幸,真蠢。
应该是发过高烧的缘故,叶湫桉的声音听起来很沙哑:“谢谢你。”
我沾沾自喜,骄傲的不行,摆摆手装逼:“嗯,举手之劳,举手之劳啦。”
啃了一口苹果,有点酸,老妈是不是贪便宜了,我躺着床上翻了个身,望着叶湫桉那边的窗户,中二地问他,我们现在是不是算过命之交了。
他笑了一声,点头说是。
医生说我还需要住院观察两天,叶湫桉下午就好的活蹦乱跳了,不巧的是外婆也生病了,妈妈着急忙慌的跟我交代了一些事情就回去照顾外婆了。
中途我跟老妈通了两个电话,问问老人家情况,是流感,在小诊所里打点滴,有妈在我也就放下心来。
叶湫桉已经好了,现在鞍前马后的伺候着我,舒坦啊,这人没白救啊。知道反哺,这么说好像不太对劲,管他的呢。
下午校长居然来看望我们两个,是冲着叶湫桉嘘寒问暖的,我缩进被子里装鹌鹑,这种场面我一向不会应付。
校长似乎想叫我,被叶湫桉一句睡着了忽悠过去了。我蒙在被子里听着他们越来越远的声音,叶湫桉估计是送人去了。
不过校长带来的葡萄很好吃,还没籽。
太阳都快落幕了,叶湫桉还没有回来,他是不是已经偷偷摸摸回去了?难不成丢我一个病人在医院吗?
我心里正暗自腹诽,病房门被推开,一阵香味扑鼻而来,是叶湫桉带着好几袋盒饭进来。
芜湖!又有好吃的了。
暂且原谅叶湫桉这小半个小时的不见踪影吧。
叶湫桉把食物放下,坐在一边,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无语:“你手机坏了?”
我停下干饭的头,疑惑地看着他,抬手往床头摸去,手机里好几条未接电话,都是叶湫桉打来的。
我瞬间升起一种愧疚感,坏了坏了,冤枉人了。
我打着哈哈,老实交代:“开了静音,我没玩手机,医生说少玩。”
对不起医生,先拿你出来挡一下。
叶湫桉没说什么,示意我快吃。
躺在床上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叶湫桉聊天,没办法,晚上吃的有点多一时半会睡不着。
我问他这几天在忙什么,他很圆润的把话题避开了,我也不是很感兴趣,对没有营养的问题,我也不会刨根问底。
聊着,话题又回到了这次火灾上,我并没有什么好困惑的,如果不是那个寝室抽烟就是谁玩打火机出事了呗,难不成有人故意纵火啊。
巧了,还真是,叶湫桉把刚才跟校长的对话大概跟我讲了一下,我是有点小懵逼的,
感情这火不是意外是人为啊,冲谁来的?这不是炸裂,这是天崩地裂,这么多条人命说放火就放火。
我挺好奇,谁放的,怎么放进来的,这是对学校有多大的仇怨啊。
叶湫桉说校方那边正在查,让我们先不要声张。
奇怪,先不要声张,那为啥先跟我讲了?百无聊赖的盯着天花板,我小声问他:“为啥校长会偷偷跟你讲?还有你已经跟我说了,这算不算违背命令呢?不怕我到处乱传啊?哈哈哈。”
叶湫桉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不是那种人,相信你。”
好吧,他又避开了我问他的第一句话,真是个逃避小能手呢。
这两天在医院躺着,有人端茶送水的伺候,也是成功拥有了一张皇帝体验卡。
唯一不好就是,叶湫桉不让我熬夜打游戏,右肩膀后面换药时疼的要死,有时候痒的出奇,又不让扣,时不时还要应付一大堆药。
我从小到大吃过的药加起来都没有这两天干的多。
搞得我有些身心疲惫了。
一次打游戏我太过激动,把伤口崩开了,血顿时把洁白的绷带染红,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叶湫桉。
不疼是假的,怕叶湫桉知道是真的。
这几天他就像一个长辈管着我的同时也惯着我,但终归是比我大好几岁的人,那种年龄上的压制,我还是有点怵他的。
护士姐姐来帮我换了绷带,叶湫桉站在床尾看着我,那个眼神总感觉像在看个傻子。
医生问我怎么崩开来的,我总不能说是打游戏气的吧,想了一个不那么傻鸟的理由——手机掉地上去捡。
医生笑笑没说话,护士姐姐嘱咐我说要小心点,我乖乖点头,然后我成功荣获再住院观察两天。
住两天就住两天呗,就是有些闷,但一想到不用上课就心情舒畅。
游戏被叶湫桉上了锁,密码是他的,我不知道,这下是真的无聊了。
烦人,明明是我的手机!
愤愤不平又无可奈何。
昨晚下了一场雨,窗外挂起一道彩虹,我连鞋都没穿跑到窗外,拿起手机就是一顿框框拍照。
心满意足的修着刚才拍的照片,蓦地被人拦腰抱起,我心下一惊,下意识的抱住来人的脖子,是叶湫桉。
他什么时候进来的?鬼吗?走路都没声。
有点羞耻,他就不能提醒我吗?非要抱,还是公主抱,没脸见人了。我想挣扎一下,房门突然被打开,是换药的护士姐姐。
“……”
有些尴尬呢,尴尬的我有点想抠脚。
更没脸了!我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被人像小女孩似的抱在怀里像什么样子。不管了先装死再说,把脸埋进叶湫桉怀里,故意拱了他几下,撒撒气。
护士姐姐走了之后,我跟叶湫桉谈判,我告诉他不能随便抱我,我又不是小孩。他不屑的看着我,嘴里说出的话跟冬天里的冰水一样冷:“谁家大人打游戏把伤口崩了,谁家大人不穿鞋?谁家……”
我捂住了他滔滔不绝的嘴,我听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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