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被卢修斯这侵略性极强的目光看得很不自在。
他不想让恐惧滋生,于是在心中默念道:卢修斯不可怕,卢修斯不可怕……老板只是饿了,自己饿到极致的时候,看见美味的食物,也会露出这样的目光。
至于为什么这么相信卢修斯,陈砚自己也说不出所以然。
在他眼里,卢修斯就是一个好人。
“我迫不及待地想治好你的心脏。”卢修斯微笑着说道。
卢修斯转过身,缓缓朝门外飘去:“城堡北部有个最佳治疗的地方,但是现在被毁了,我只能带你去南主堡的地下室。”
陈砚对这些并无要求,他只希望自己的心脏病真的能被治好。
他对身后的小小灰色漩涡说:“抓着我,跟随你的主人走。”
黑雾大手凭空出现,张开五指,把陈砚牢牢握在手中,然后带着他穿过一条又一条的回廊,跟随卢修斯来到主堡的内部。
路过正厅的时候,陈砚惊奇地发现,老管家阿尔还待在这里。不过,对方目前是跪着的状态,全身已经石化。
因他多看了两眼,跪在地上的阿尔缓缓抬起头,身上的皮肤由石白色转为淡黄色。
“陈.砚.你.没事。”由于石化未完全解除,阿尔的声音既平缓又卡顿。
陈砚在黑雾大手中微微扭动,让大手停下来。他不好意思地望着下面跪着的阿尔,自己被暗影王抓走后,回来第一时间是去侧堡自己的房间,把那几份合同紧急解除,没想过来主堡这边找老管家。
“谢谢您担心,我没事。”
陈砚还想和老管家说两句话,问对方有没有事,但是却被卢修斯打断。
“阿尔,别再让我失望了。”
卢修斯瞥了一眼阿尔,眼睛中的光芒迅速退却,转为暗而诡异的深红色。
他无声地念了几段咒语,跪在下方的阿尔急忙伏下身,对卢修斯恭敬地道:“感谢乔伊斯大人,我永远忠诚于您!东西两边的古堡里还住着不少石像鬼,我马上带领他们去修复北部的城堡。”
老管家阿尔走后,卢修斯暗红色的眼眸变浅,熠熠发光。
他转过头,无奈地对陈砚说:“暗影王给我带来了不少麻烦,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可能会很忙。”
陈砚以为他在委婉地说工作上的事,忙点头:“好的,我会尽力帮上您,有什么安排请和我说,我没有当过秘书,经验上存在许多不足……”
卢修斯哑然,他想表达的意思明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自己会很忙,无法陪在陈砚身边。但陈砚事事都能联想到工作,还真以为自己招他是为了辅佐解决领地事务?
“听阿尔说,你对黑地还不太熟悉,要了个交流板学习。这几天,你就待在我卧室旁边的房间里,认真学习。”
卢修斯伸手指向二楼的北边:“以后你不住侧堡,住我卧室旁边的房间,667号,石像鬼已经给你打扫干净、布置好了。”
陈砚心里感动,卢修斯老板也太好了,想得这么周到。
他一定好好学习,争取以后帮上老板。
就是自己的房间搬到老板卧室旁边,这让他有点压力。和老板同吃同住,这种贴身类工作,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
在进入地下室之前,卢修斯思考了好一会儿,在脑子里构建各种浪漫的场景。首先,他得挑选一个干净温馨的地下房间,让陈砚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
等陈砚喝下他调制的药剂后,他应该先伸出手,温柔地安抚陈砚的头……
想到这里,卢修斯的身体开始飘忽不定。他在地下空间的长长走廊中穿梭,两边墙壁上的壁灯一盏盏点亮。
一红一蓝的火焰左右跳动,照得人表情可怖。
陈砚跟随卢修斯,来到一扇巨大的石门前。石门的外观很古朴,门的边缘雕刻着各种花纹,有荆棘藤蔓、挥翅蝙蝠以及伸着利爪的石像鬼。
卢修斯伸长手臂,在门前划了个圈。石门缓缓开启,掀起一阵轻微的灰尘。
还好他们两个都飘在空中,灰尘大都在下方飞扬,对他们来说没有影响。
进入里面,壁灯接连亮起几盏,全都是血色的火焰,照得墙壁血红而诡异。
陈砚告诉自己不要怕,被黑雾大手带着,默默地朝里面飘,鼻腔里盈满冷香。这种冷香和红茶气味有点类似,另外还含有几分蜡烛的味道。
壁灯全部亮起,陈砚的视野瞬间变得清晰。
在一片红光之中,他看到了华美的烛台、高大的壁画、整齐有序的摆件,以及一张被荆棘藤蔓缠绕的大床。
卢修斯转过身,对黑雾大手挥了下食指。
黑雾大手立马来到床边,将陈砚放下。
落地的时候,陈砚脚边的荆棘藤蔓全部缩小,像受到惊吓的蜗牛,飞速缩回床底下。
“在床上躺着,我马上把黑暗药剂给你调配好。”
卢修斯走向床头对面,那里有一排高大的柜子,上面摆满密集的血纹瓷瓶。
他随意地对着柜子勾手,几只瓷瓶缓缓降落在他面前的黑曜石台上,自己抖开瓶塞,倾倒出里面的暗色液体。
在叮叮当当的响声中,陈砚不习惯地站在床边,犹豫了一下,没有躺上这铺着天鹅绒被的软床。
天鹅绒被太干净了,白得像云朵,陈砚怕把卢修斯这张床弄脏。
这张床看起来就很贵……
不到五分钟,卢修斯就把黑暗药剂调配好。
他握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瓶,脚步轻盈地走向陈砚:“不是叫你在床上躺好吗?”
在他那迫切的目光下,陈砚不得不脱掉鞋子,将天鹅绒被掀翻,笔直地躺在洁白柔软的床边。
躺下后,陈砚的身体很僵硬,觉得双手无处安放,于是交握放在胸前,整个人跟即将入葬的尸体没什么两样。
卢修斯看笑,发出低低的“呵呵”声。他动了下左手食指,使陈砚头下的枕头膨胀,把陈砚的上半身给抬了起来。
“别紧张,喝这个药不会有任何疼痛,很快就能治好你的心脏病。”
卢修斯走到陈砚的身边,发现没地方坐,于是用眼神示意陈砚向内移:“你总得给我一点坐的地方吧。”
陈砚紧张地向床中央挪动身体,给卢修斯留出空间。
他刚靠着膨胀的枕头躺好,嘴边就喂来一个装满暗红液体的药瓶。
卢修斯已经在他旁边坐下,右手撑着床头,左手握着倾斜的瓶子,异常贴心地喂他。
陈砚傻眼,他是个成年人,有手有脚,喝个药而已,老板不用亲自喂吧?
他慌忙地抬起手,抓住卢修斯手中的半截瓶子:“谢谢您,我、我自己来。”
这个抢夺的场景,卢修斯可没构想过,一点都不浪漫。
卢修斯紧握瓶子上半截,执意地放在陈砚两半唇之间,微笑着撒谎:“这个药不能一口气喝完,你控制不好量,让我来帮你。”
听到这句话,陈砚握紧的手立马松开,僵硬地放在身边:“那麻烦老板您了。”
卢修斯微微摇头:“不用这么客气,以后叫我卢修斯就好。”
陈砚没有答话,小口小口地喝着瓶子里的暗红液体。对老板的尊敬还是要有的,他可不敢直接叫卢修斯的名字。
在冷调又火红的房间里,陈砚喝完了一整瓶味道奇怪的药剂,脑袋有点昏昏欲睡。
他咂了咂嘴,药剂的回味很甘甜,意外地有点像草莓果酱。
“你的心脏马上就治好了。”卢修斯起身,把瓶子放在旁边的黑色雕花木柜上。
在陈砚几乎睁不开眼的时候,他又坐回床边,右手撑在陈砚的身旁,左手的指尖像流苏一样,轻轻沿着陈砚光滑瓷白的脖子抚摸,弄得陈砚痒痒的。
“我现在可以要点报酬吗?”他用极轻的声音问,如同情人在耳边的呢喃。
陈砚的脖子又凉又痒,他忍不住缩了一下。
费力地撑开眼皮,上方一片通红。在红光之中,卢修斯的两只眼睛异常瞩目,比周围的壁灯、烛台还要红还要亮。
陈砚呼吸着空气中淡淡的冷香,对卢修斯格外信任,缓缓点头:“当然,您帮我治好心脏,我肯定要支付相应的报酬。”
卢修斯一脸期待,抽开旁边花纹繁复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干净的白色巾帕。
他把巾帕铺在陈砚的脖子下方,缓缓俯身,鼻尖在陈砚瓷白的脖子上摩擦,嗅到一股令他着迷的血味。
按理来说,人类的鲜血都相差不多,略带咸甜的铁锈红浆,口感很醇厚。但他闻着陈砚的鲜血,还没品入口,就已经沉沦进去。
烛台上的火焰与壁灯中的火焰合作默契,房间里的光线朦胧而不刺眼。
黑木大床上,陈砚靠着膨胀得巨大的软枕头,眼睛困得几乎睁不开。
他模糊地感觉到,老板的头已经凑到自己的脖子处,一开始的触感不像牙齿,更像圆润的指腹,磨得他脖子痒痒的,想挠。
他刚慢腾腾地抬起左手,就被卢修斯按住。
卢修斯撤离高挺的鼻子,下巴往里面伸。他歪着头,长而卷曲的白发洒落在陈砚薄薄的胸膛上。轻轻张开口,四颗尖细的獠牙从他口中长出。
尖牙刚贴到陈砚的脖子上,陈砚就瑟缩了,弄得领口衣服往上爬。
卢修斯微微叹气,不得不松开陈砚的左手,去剥开陈砚颈间的衣服,重新将尖牙贴上去。
在牙齿快碰到陈砚瓷白的皮肤时,他似是想到什么,又把尖牙收了起来,先用唇瓣贴住陈砚那处皮肤“安抚”。
这反而让陈砚更加不自在,身体忍不住轻颤。
好在卢修斯并没有吻很久,在快克制不住内心的渴望时,獠牙刺破了陈砚的皮肤。
意识朦胧的陈砚放松下来,迷糊地想,卢修斯果然是个好老板,没有骗他,真的不痛,只有极轻的刺感,像被新生的蔷薇嫩刺轻轻扎了一下。
卢修斯浅浅的呼吸打在陈砚的颈间,陈砚极力忍着脖子的痒意,在内心告诉自己,这是卢修斯应得的报酬,只是支付报酬的方式有点奇怪……
克制着强烈的渴望,卢修斯细而慢地品了两口,就收起了尖牙。
陈砚的心脏才刚刚治好,不能心急……卢修斯给自己立下规矩,每天都只能喝两口,直到陈砚身体完全好起来,身上长了肉,才可以每天喝三四口。
他伸出舌尖,轻轻舔过刺破的四点小口。
冰冰凉凉带点酥麻的感觉,让陈砚很舒服,身体越来越放松。
转瞬之间,四个红点消失不见,陈砚的脖子没留下任何痕迹。
卢修斯抬起头,表情十分享受,舌尖滑过嘴角,满足到眼睛微眯。
陈砚的鲜血比寻常人类的血更加绵密暖甜,因刚才有些紧张,血液里裹着一丝极细的颤栗感。卢修斯为此着迷,味蕾被美味炸过后,他现在对城堡中蕴藏了上千年的血酿都不感兴趣了。
口腔与鼻腔中残留着淡淡的血味,勾得卢修斯想咬开陈砚的脖子,多品几口。
但是他得克制,不能贪多。
陈砚已经从昏沉中苏醒,正在揉朦胧的眼睛。
“卢修斯老板,我好像不小心揉掉了一个镜片。”陈砚跪在床上,四处摸索,向卢修斯求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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