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 9

谈丹青开着绪东阳的车,直奔火锅店。

一上路也不知是紧张还是怎么,刚上主干道,就差点撞上了马路牙子。

绪东阳说:“你别紧张。”

“我紧张?我才不紧张,”谈丹青紧握方向盘说:“是我没找到你车的手感。”

“要不我来开?”

“不要,我想开。”谈丹青找回状态,踩了点油门,轻轻吸了口气。她朝绪东阳望了一眼,护犊子地说:“我不会让他再打你的。”

“打了也没事,你弟弟他吧……”绪东阳尽量语言婉转:“也不怎么会打人,给他打呗。”

“噗嗤。”谈丹青忍俊不禁,故意用手指勾了勾他的下巴,说:“那不行啊。把你打坏了,我心疼怎么办。”

绪东阳被谈丹青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微微一怔,下巴一小块皮肤升起了热度,喉结滚动。冲着窗外失神了片刻,然后扯了扯嘴角,对着窗外无声一笑。

*

到了火锅店,谈小白已经占据最好的包厢,用平板点菜。看到谈丹青上楼,奋力冲他们招手,“姐,姐这边这边!”

“来了,来了。”谈丹青一身绿裙,身姿摇曳,款款而来。

谈小白见到姐姐的欣喜目光,在看到她身后那道熟悉高大的人影时戛然而止。

“他怎么在这儿?”

谈小白对谈丹青有多如春风般温暖,对绪东阳就有多敌人般冷酷。

那晚他在暴怒之下揍了绪东阳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平时就算有同学聚会,如果绪东阳去,他就绝不会去。所以他记忆里的绪东阳还是老样子,高大、气质有点冷。所以今天他再见到绪东阳,微微有些意外。

他觉得绪东阳似乎变了一点。时光像磨砂纸打磨了他,磨去粗糙的瑕疵。他的眼神,五官和气质全都沉了下来,收敛起锋芒毕露的棱角,形成一种类似美玉的质地。

更为可憎可恶的是,绪东阳现在看起来跟他姐很配。般配到是个人看了都要感慨一句,“一对璧人。”

谈小白咬得牙根都发酸。

“到底什么意思?”谈小白没好气地扔开平板,吊着眼睛眉梢问。

“具体待会儿再说。”谈丹青安抚道:“先坐下吃饭。点了什么菜?有没有点羊肉卷?”

包厢一共摆了三张椅子。谈丹青坐在谈小白左手边,绪东阳坐在她的左手边,特意将两人从中间隔开。点好了菜,谈丹青又将菜单递给绪东阳,问他要不要加菜,于是绪东阳又加了几道谈丹青喜欢吃的特色菜。

看着两人温言细语地讨论菜单,谈小白心里更不爽了。他故意问了一句:“绪东阳,今天谁买单啊?你不会到现在还让我姐付钱吧。”

这句话敌意很大。

恶意满满。

就差没挑明了骂绪东阳吃软饭。

但绪东阳却完全没有被冒犯到的反应,只是淡淡地说:“我买。”

“好啊,我让你买。”谈小白便扯着嗓子大喊,“服务员、服务员,我要你们这儿最贵的,最贵的都给我上了。”

谈丹青实在看不过眼,一巴掌拍掉谈小白翘着的二郎腿,巴掌“啪啪啪”拍得震天响。

“有完没完啊?哪里来的暴发户,还都给我上最贵的,你以为这儿是哪儿?五星级酒店?吃个火锅还这么多事!”

谈小白那大嗓门已经将服务生给招来了,尴尬又好奇地站了一排。

谈丹青摆摆手,笑笑说:“没事,你们忙去吧。”

火锅食材陆续上了,红红绿绿摆了一桌。在谈丹青的血脉压制下,谈小白这顿饭勉勉强强吃完没有揍绪东阳一次。

这家火锅店老板是谈丹青的朋友,听说课谈丹青过来吃饭,特意进来跟她见了个面,“小谈老板稀客啊。”

“这话说的,我还稀客啊?我哪次回江城不来看你?”

客套话说完,火锅老板神神秘秘地告诉她,今天在她楼上包厢吃饭的,是个什么什么人物。谈丹青一听,眼睛都亮了,立马说:“那我要上去敬个酒了。”

谈丹青端起酒杯,瞪了谈小白一眼,说:“你给我老实点,要被我抓到打人,我饶不了你。”

谈丹青花蝴蝶似的翩翩然一走,包厢里便只剩下谈小白和绪东阳。

谈小白上下扫了绪东阳一眼,讥讽:“你倒是看起来挺风光的,我姐今年可赚了不少钱,你又在哪儿发财啊?”

绪东阳不卑不亢地回答:“跟着学长做项目、实习,再加上各种补贴、奖励和学校的奖学金,攒下了一笔钱。”

这回答谈小白无从指摘,又问:“毕业后呢?别以为是个高材生就了不起,高材生找不到工作多的是!”

“毕业后计划帮丹青,如果她不接受,就去广东这边的律所,再和她合作。”

“你还真是扒上他就不放了是吧!”谈小白气急败坏。

绪东阳却不同他吵,反而摆出一副关怀小辈的姿态,问:“吃饱了么?没吃饱再点菜吧。”

“谁要你点,你还真以为自己是我姐夫了?”谈小白一股邪火蹭蹭蹭往上蹿。

“你今天不管给我摆什么态度,我都无所谓,”绪东阳平静地说:“我跟你姐已经在一起了,这是第一个事实;我绝对不会跟你姐分开,这是第二个事实。所以你现在能做的就是接受,让你自己心里好过点。”

“你……”谈小白恶狠狠地瞪着他,手攥拳指节咯噔咯噔直响,然后突然冷笑了一声,说:“你是不是真以为我不敢揍你了?我姐她话是那么说,但我可是她亲弟弟,难道我今天真跟你动了手,她就不认我了?”

“谈小白,”绪东阳突然反问:“你这么恨我,究竟是因为你觉得我不能给你姐姐你想象中的幸福;还是你本质上不愿意任何人抢走你姐姐。”

谈小白怔了一瞬,心猛地往下沉。

他知道谈丹青跟绪东阳分手后每天有多痛苦。他经常会看到谈丹青理着货,然后突然走神发呆。这些他都知道,可他依然不愿意谈丹青和绪东阳在一起。

这种反对比对她以前的任何一个男友都强烈。或许他介意绪东阳的年龄,不仅仅只是因为年龄差会带来非议。还因为他年龄和自己太相仿,让他想到自己。

“对于未来,我不能保证什么,因为我觉得未来不可预测,我自己都无法知道明天在我身上会发生什么。但是,我能向你保证,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会保护你姐姐,爱你姐姐。你姐姐的梦想就是我的梦想,你姐姐的人生就是我的人生。这个保证,可以吗?”

谈小白很久很久地沉默,然后长长吐了口气,说:“我一点也不后悔当时拆散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回到那天,我也会打你。”

吃完火锅,谈丹青又带着谈小白回到了他们以前的家转转,故地重游谈小白也有些动容。这里曾经是他和她姐姐的小小港湾,却即将变成别人的家。他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开了,但他却从没有孤零零被抛弃的感觉。因为他知道,无论怎么样,星斗飞转,沧海桑田,他都还有他姐姐。现在,她姐姐会将自己分一半给另一个人。

“我下午约了朋友。”谈小白只在绪东阳这儿留了片刻,喝了杯水,就故作轻松地提议要走。

“不睡个午觉?”谈丹青说。

“不睡了。姐,我走了哈。”谈小白眼睛眨了眨,有些泛红。

“好吧。”谈丹青不疑有他,说:“那你晚上记得回来啊,密码也没改。”

“嗯。”

*

谈小白走后,谈丹青又到窗前看了一眼。她也不知道怎么了,莫名觉得谈小白一瘸一拐慢慢走远的背影有点可怜。怎么就可怜呢?也没发生什么,也没人欺负他。

“我出去后,你跟谈小白说什么了吗?”谈丹青回头狐疑地问绪东阳。

绪东阳倾身碰了碰她的嘴角,说:“我说,我会保护、照顾你一辈子。”

“哈,”谈丹青哑然失笑,说:“难怪,他是被你肉麻跑的。”

绪东阳环抱住她,谈丹青摇了摇头,将脑子里谈小白可怜兮兮的背影放到一边。

绪东阳明天就要回学校,屋里行李箱敞开,正往里面放换洗衣物和书本。

算起来这好像是她第三次送绪东阳回学校,毕业一次、在一起一次、分开后那一次没有送,现在就是第三次。即便经历了这么多次分别,谈丹青仍然觉得心中空落落的,她将下巴搁在绪东阳的肩膀上,两只手挂住他的脖颈,像一只树袋熊,看他叠衣服。

“大四主要是实习考证,学校没什么课,我一有空就去广东。”绪东阳说。

“好哇好哇,学会逃课了是不是。”谈丹青立刻去捏绪东阳的耳朵,被绪东阳反手捉住。

他离她好近,这么近的距离,温热的呼吸自然地扑在脸上。谈丹青不禁想,如果是以前,他们这时大概早就口勿在了一起。体温越升越高,她的手指攥紧了她的领口,弄皱了布料。这个动作仿佛是暗示,也仿佛是一根牵引的线,绪东阳垂下了头,唇若即若离地落在了她的唇角。

“唔……”这个口勿点燃了盛大的火把,她微微启唇,他便立刻长驱直入,缓缓将她放倒在木地板上。

房子装修简单,于是地板显得尤为宽敞,躺下后有种空旷的感觉。那地板木质坚硬,膈疼了她的月要侧,她微微蹙眉,他抓起刚刚叠好的衣服,往她月要后塞。她便被他的衣服包裹住,那全是他常穿的衣物,散发着他身上熟悉专属的味道。谈丹青整个人仿佛深陷进由他的味道编制的兜网里。

他抱着她,俯身看。灼热的掌心游弋,隔着夏天单薄的裙衫,从小月复直至她的月夸骨,然后在最隐蔽诱人的入口上方停留,久久的游荡、徘徊。

正是天光大亮,午后暖橘色的光照亮了房间的所有角落,漫漫红尘在光里翻滚。谈丹青的身体也被光照亮了,纤细、修长,像白瓷一样。她缩起肩时,手臂线条像柳条一样车欠了下去,垂着一头黑绸一样的黑发,像在阳光里的精灵。

他拨开那把长发,虚虚捧在手里,然后虔诚地口勿那白玉一样的肩头,她立刻发出银铃一般的轻笑,回头看他的眼睛笑意盈盈,“痒,好痒呀。”

他的眼睛越来越暗,将她往自己的怀中一搂,然后抬起她的月退,分开,于是挂在她脚尖上的拖鞋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但是谁也没有去管。

拥抱怎么都会有缝隙,他们之间还有彼此的皮肤、血肉和骨骼。为什么总是隔了这么多的东西?到底怎么样才能再亲近一点?他口勿得更深,更久,猛烈得几乎不是在跟她接口勿,而是要抽走她身体里的全部氧气,仿佛这样就能和他共生共存。

翠绿的裙摆被卷推起来,一路推到了月夜下。雪白的皮肤被青青绿色的裙子衬得更白,一对精致的锁骨往下凹陷,盛着两捧透明的光。他张开炽热的手掌,一掌捂住一团白雪,白雪中红缨盛发,颤颤巍巍地抖着。他无意识收拢五指,那捧雪便从他的指缝里往外溢,谈丹青被他死死堵着的唇,立刻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呜咽。这声音真好听,像一首歌剧最高昂的部分,每一个音节都令他颤抖。

“我把你弄疼了吗?”他明知故问。

“没有。”谈丹青包容着他,“太久没……有点不适应。”

她说她也很久没有,这让他更为兴奋。这大概就是人性,道德告诉他要无私要宽宥即便谈丹青中途和别人在一起他也应该也会原谅;但本能又让他自私充满占有欲,他很兴奋谈丹青一直属于她,而她也一直属于谈丹青。

他竭尽所能地用手和唇,让她感到快乐慢慢适应。谈丹青的声音音调也跟着变了,更加悦耳动听。这种感觉很舒服,被人从身后紧紧拥着,前方和后方都有保护,像婴儿回到了母亲的怀抱里。晕眩里,谈丹青分神伸手往下,然后立刻被烫得缩回了手指。

她睁开了雾蒙蒙的眼睛:“怎么,怎么这么鼓……你,是攒了多少?”

“你说呢?”绪东阳却反问她,语气里有点兴师问罪的意味。

“我?我又怎么会知道。”谈丹青故意装不知道,指尖缓缓往下拉动拉.链。绪东阳在她耳畔发出沉沉的闷/闷的声音,这声音很好听,让她好有成就感,仿佛被她折磨得快没有办法了。

这一下午不知是怎么过去的。第一次还稍显温存。多用手和嘴,互相给对方欢愉。到达制高点后的感觉也温和而绵长,如暖流静静流淌。绪东阳的手很对她的xp,手指很长,又灵活,骨节分明,尤其是上面有很厚的茧,粗粝感强。她喜欢这种粗犷和野性,所以她尤其喜欢抓着他的手,摸到那指节上的茧,会让她更加高兴。

越到后面,场面便越不受控制,到了第三次几乎弄了大半天,绪东阳有点受不住的凶,好像把她当成了一块豆腐,一定要捏碎。他还非常霸道,蛮横不讲道理。最后的时刻人哪里还有意志,甚至都迷糊了,可他却不允许她在最后关头放开他的手,一定要紧紧将他抓着。如果松开了,他就会生气,会弄得更厉害。

他还会用手指撬开她的唇,像读唇语一样让她将所有感觉都告诉他。他还会不停地跟她告白,有时候是说“我喜欢你”,有时候是逼着她也说“我也喜欢你”。谈丹青一开始是不愿意说的,被逼得没办法,只能哑着声音说。她说了好几次,以为会有所缓解,没想到犹如在剧烈燃烧的火堆里浇上了一壶烈油。

等结束的时候,天黑透了。两人平躺在地板上,谈丹青的膝盖跪出了一团青,看起来好可怜。绪东阳将她的月退抬起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扌莫。谈丹青想发难,却看见绪东阳脖颈上那一排吓人的红印,又觉得自己理不直气不壮,就此作罢。

“以后真不能这样了。”进入贤.者时间后,谈丹青痛定思痛,“太荒废时间。”

“怎么是荒废时间,”绪东阳单手枕在脑后,说:“这才是发挥时间的最大价值。”

“你就是个妖妃。”谈丹青总结。

为了缓解浪费一下午加一晚上只做了这一件事,谈丹青假模假样地抱来画册画了两笔。黄色废料是第一生产力,她唰唰就画了两张小黄车,她在画,绪东阳搂着她在身后看,特意指出她的一处错误:“这里。”

“嗯?结构不对?”

“不是,但你只画了我的一根手指。”

“怎么了呢?”

绪东阳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谈丹青脸发烫,说:“你太坏了啊……”

“是你太厉害了。吃很多。”

谈丹青直接用画册打他。

打来打去,就像擦火柴。

一下就又勾起了火苗。

谈丹青坐在上方,微微低头。

乌黑的头发瀑布一般垂下来。

她捧住他的脸,吻他的眼睛,眉骨。

真的能这么喜欢一个人吗?

她若有所思。

这时扔在地上的手机震得移位。

谈丹青要接电话,绪东阳说:“别管。”

“这可不行啊,”谈丹青安抚地碰了碰他的脸颊,说:“可能是郑芳。”

她下来,接通电话,“喂,怎么了?”

就听郑芳大声说:“丹青,你现在快跟我说实话。”她的语气火急火燎,仿佛有什么非常严重的事。“你……你后来有跟魏繁星再联系吗?”

房间安静,郑芳的声音尤为清晰。一听到魏繁星的名字,绪东阳便一口咬在了她的肩膀上。不是假模假式卿卿我我的咬,而是恨得咬,差点咬下来她的一块肉。

绪东阳是真的挺恨魏繁星。

都这种时候了,还恨他恨得牙痒痒。

谈丹青几乎眯起了眼睛,忙抿住嘴唇,才没发出奇怪的声音。

“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

“那……你当时出事的时候,有拿魏繁星的钱么?”郑芳的语气尤为严肃,“千万跟我说实话。”

当时的局面,郑芳猜测她可能拿过魏繁星的钱也不是无端指责。谈丹青说:“没有。当时他的确有提议过给我钱,但我拒绝了。”

绪东阳继续咬她。

然后又在咬重了的地方轻轻打着圈儿舐。

“吁……那就好那就好……”郑芳说:“魏繁星那边出事了,他涉嫌做空股市套现几十个亿,兜不住了,现在正在到处查人。”

“什么……”

“如果当时拿了他的钱,那就真的什么都完了。别说公司又要没,还要进去。”

谈丹青不可思议地说:“这么严重?”

“当然,”郑芳说:“你以为他们那种人,什么事做不出来?魏繁星也挺狠的,出事后他就各种撇清关系,还拿了不少钱给他的那些情人,她们还以为魏繁星是出手大方,实际上就是推她们出去顶包。”

“那,他会进去吗?”谈丹青问。

“他怎么可能进去,”郑芳觉得谈丹青的话天真得可笑,说:“看他最后推谁出来坐.牢吧。幸好幸好,你没碰他的钱。”

“是啊……”

挂了电话,谈丹青还心有余悸。

她紧紧抱着绪东阳的脖子,两个人额头贴着额头。

“你在想他吗?”绪东阳盯着她,突然问。

“谁?”

“魏繁星。”

“当然没有。”谈丹青说。

“那你在想什么?”

谈丹青叹了口气,说:“我在想我自己。”

“自己?”

“对,”谈丹青说:“当时我差一点点就想拿他的钱了,真的就只是那一念之差。是靠自己走一条更难的路,还是靠别人,收下无价的礼物。幸好,我选对了。”

“是。”绪东阳说:“而且,你还有我。”

“对,”谈丹青咯咯笑了起来,说:“我还有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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