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供你们吃喝,到时候你们得乖巧一些,若是卖不到好价钱,你们就和小六子一样!”那凶狠的男人继续训话道,鞭子又落在了离他最近的孩子身上。
这里竟是个人牙子窝点!
安星许突然觉得自己想通了,将今日发生的一切都串了起来。
所以从翠柳楼出门就已经被盯上的原因在这里?
说不定这些人就是把自己当冤大头来使呢。
竟然还敢在赌坊外做局,真是蛇蝎恶女!
都说人牙子市场上长得好看的好卖,那体弱多病的孩子应当也是难以出手的,想着能骗一个是一个,而自己就是被骗的冤大头。
安星许自认为祖父受封勋爵,自己却一直都在给祖父丢脸,现在有如此好机会摆在自己面前,若是自己直接将这人牙子窝点给打掉,岂不是能给侯府涨涨脸面?
一时豪情万丈,就差要直接跑出去和人牙子拼了。
“小六子不会被打死吧。”一个孩子的声音响起,却立马被更大一点的孩子打断了声音:“嘘。”
“大哥,小六子若是死了……”说到后面竟然是孩子的抽泣声。
“你都自身难保了。”那大孩子轻声说道。
“我们还是民籍,若是真的被贱卖了,以后我们就都是奴籍了。”孩子说道:“我还想读书,还想救爹爹出来。”
“住嘴。”大孩子看起来已经十二三岁,行为处事的确更加成熟与内敛。
而在一旁的安星许听着,心下骇然,这里的人竟然敢公然贩卖民籍的孩子。
那几个孩子还跪在院中,也没有人再看守他们,却依旧没有人起来,像是在笼里关久了的困兽。
安星许在脚边摸了个石子,扔向了大孩子。
大孩子被砸了一下,转头就看向被砸的方向,只见一个华服少年躲在草丛后面和自己打着招呼。
刚想说什么,却又听到了人牙子的声音:“你说什么?有官兵过来了?”
“难道是我们被盯上了?”女人的声音响起,安星许听出了是今天早晨卖身的女人。
“应当,听说还是远昭侯侯府令牌请来的。”又传过来一道男声,声音陌生。
安星许从这个人说话的声音里听出了似乎是个一流高手,不仅拧起了眉头,看来这群人牙子不简单。
这时,那个男人也露了面,他斜睨了这些孩子一眼,喝骂道:“真是一些倒霉催的,快点收拾好东西,我们立马就走。”
“今天就不应该想办法将那病孩子卖掉的,没想到竟然被远昭侯盯上了。”
“远昭侯为人眼里容不得沙子,应当是废物世子派兵而来,恐怕那纨绔世子给出了玉冠,暗地里后悔了。”那男人冷哼一声,“这些纨绔子弟平日里看起来是一掷千金,真让他做点善事,又是斤斤计较!”
躲在暗处的安星许听着,指了指自己:???废物世子?
这群人牙子训练有素,竟然片刻就将东西都打包好了,之后从后门溜走。
安星许有些着急,想着司乾还没来,但是肯定不能让这些人就这样逃走,立马又跟了上去。
只是这回这些人牙子竟然机灵了许多,跟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安星许便发现了自己在跟着转圈。
安星许吃喝玩乐样样精通,跟踪的时候还给司乾留下了平时去赌场暗桩留下的标志。
只是当人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同样也在凝视你。
安星许本来还兴致勃勃的心顿时沉了下去,她能感觉到周围似乎隐隐约约有些改变,甚至周围的人时不时还会将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她应该是被盯上了!
安星许有些如同战士一样的直觉,因此对杀意也不是很陌生,至少每次面临自家祖父就是有那种从心底产生的恐惧。
而现在,竟然就能感受到那微弱的恐惧。
她停下了脚步,随意地进了一家茶肆,见肩上搭着毛巾的跑堂上来,便点了壶茶水,安静地等待着。
当两方像是蛇一样的敌人互相博弈时,谁先动手,就会暴露出破绽。
“晏姑娘,你快看看我的手相。”
“我的,看看我的。”
“不急,一卦十两。”熟悉的声音传入了安星许的耳中,安星许微微吃惊,刚才买一个人行情只不过花个五十两,现在算一卦竟然都要十两银子?
等等,这人不就是今天早上碰见的女人吗?
安星许放下茶,直接走到了晏无颜的桌前,坐了下来。
“一卦十两,看起来姑娘还没开张呢?”安星许观察着晏无颜的脸色,唇角略带嘲讽。
晏无颜轻轻抬眼,“给有些人算,就是十两都不够,更何况世子今日连银钱都没给我。”
安星许此时有些窘迫,自己还是第一次坐在这里竟然掏不出一文钱,便喃喃道:“你也不准,不是说本世子还会受金器之伤吗?怎么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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