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晞鸾正面朝黄土背朝天地辛勤劳作中，每一天都向着自给自足更进一步——他希望如此。

事实上，此男挥了两下就报废了一把绝版锄头，努力研究一天始终不懂其义，无奈用铲子翻土。

显然铲子是比锄头更给力的。它坚持铲了八次才魂归大地。

更无奈的晞鸾只能用更寒酸的物品尝试耕作，迄今为止的伙食仍靠身边的溯行军抢劫提供。

太刀甲来了，惊讶地问道：“你为什么要用棍子戳土啊？”

“……闭嘴。”晞鸾感觉自己的某处正在破碎。

“诶~行吧行吧，我来是想问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出阵？”

“……”晞鸾用力把木棍竖在土中，倚着木棍，毫不忌讳地与太刀甲对视问道：“我？我去的话要干什么？”

“嗯……”太刀甲掰起手指数数：“鼓舞士气，提供策略，上阵杀敌？”

“好好好，你看我哪点符合了？”

太刀甲撇头端详晞鸾：“鼓舞士气？看你细胳膊细腿的，就觉得我真的很厉害。”

“……”

“所以走吧肯定很有意思的!”太刀甲直接趁人不备拎起晞鸾的领子就跑。

“等……呃……”

“我来啦!”

“你真把他拉来了？”打刀甲看着被太刀甲硬拽过来的晞鸾，感觉奇怪：“他脸色怎么这么差……你先松手。”

“啊？哦哦哦，我才反应过来。”太刀甲笑嘻嘻地松开了扯着晞鸾后领的手。

感到脖子的压迫感消失的那瞬，猛烈而似无法停止的咳嗽声一连串地从喉间冒出。

“咳咳咳……”晞鸾弯腰撑住自己的膝盖，刚才的他经历了莫约半分钟的窒息和剧烈颠簸，停下来后只觉得世界天旋地转。

也不知道是谁，似乎是想拍拍他的背帮他缓缓，不轻不重的一掌下去直接把他拍倒。

好像……可以再也不用这么痛苦了。

“……”打刀甲抬头看太刀甲：“带他去还是下次吧，重伤出阵不好——中伤也不好。”

太刀甲随便挥挥手，表示不在意：“让他自己缓缓就好。”

晞鸾躺在地上，平复后，并没有立刻起来，在他即将得到婴儿般的睡眠前，还是被太刀甲摇醒了。

走过一个不知道什么原理的传送门之后，打刀甲环顾四周：“嗯……好像和目的地有些偏差。”

“不就是多走几步的问题吗？”太刀甲拍了拍晞鸾的肩：“往哪走？”

“……？”晞鸾伸手指向自己：“你确定是问我吗？”

“……哦……对哦。”太刀甲恍然大悟——一个被临时拉来的人怎么可能比他们更熟悉情况呢？

“那没办法了，按印象里的走吧。”太刀甲转头招呼身后的时溯军们跟上他。

然后他们迷路了。

走到一半短刀乙突然缠住了晞鸾的脚，打刀甲立刻会意，从腰部捞住整个人转身狂奔数十步，把晞鸾藏到一个隐蔽的地方。

“别出声，别被发现了。”打刀甲抛下这句话就返回了……战场。

迷路的他们碰上了同样迷路的敌人。

晞鸾从遮蔽物后窥探战局，和溯行军交战的是六位明显长相更加阳间的人，几乎一眼看出正邪。

打着打着溯行军就占了下风——他们队内等级差严重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太刀甲当机立断下令撤退。

回去后，晞鸾到主卧休息，太刀甲过来聊天。

“抱歉啊，明明是第一次出阵，就让你看了个笑话。”太刀甲如此说道，但并没有与之相配的情绪。

“……没事。”

“在想什么？”

“诶——只是觉得你们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罢了。”

“为什么啊？——你居然会是以貌取人的类型吗？”

“……这已经不是有没有以貌取人的程度了吧。”

“如果只是帅气的话，以前的我可不输……不，是比你今天看到的那几个帅气多了!”

“哇——好厉害呀!（捧读)那你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太刀甲沉默片刻，转身离开：“你不觉得，这样更帅一点吗？”

帅气的背影——才怪。

等他走后，晞鸾低头扯了扯身上的被子，准备入睡，却被一个毫无征兆的声音打断。

“不是那样的。”

晞鸾被吓得打了个哆嗦，抬眼，看见是打刀甲：“……什么？”

“不是那样的。是因为我们的肉身模样被赋予是为了一个使命，而我们选择了逃避，所以也不再使用，也没有资格使用那具肉身了。”

“啊……谢谢你的解说。”——他刚才一直在偷听吗？

“……是还你的，不需要谢。”打刀甲说完立刻离开。

两相对比之下，晞鸾可以确定，溯行军是称得上怪物的存在。

怪物，怪异，非常理。

所以请害怕，请不安，请，在他们的力量

正视自己的脆弱。

然后了断侥幸之心。

——此次协同出阵，是为了给他下马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