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黄历廿五折凤陨凰

水眉被戳穿后,只能不好意思笑!道:

“那个啥,王爷犹如西湖龙井,洞庭碧螺春,越泡越香,香远益清,清冽隽永…”

“闭嘴。”荣凤卿忍无可忍,水眉哪里怕他,兀自絮絮叨叨。

他无可奈何,凭借感觉伸手捏住了水眉下巴,他看的不清楚,手抚上水眉的唇,暧昧的水渍在顺着水眉唇瓣缓缓流下,一瞬间他迟疑了,然后马上抽回手。

他在做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他打心里觉得她可亲可爱,听见她声音,他打心里的觉得那声音痒痒的,自耳旁流进心间,只酥着人的心。

这不应当。

他思绪正远时候,水眉忽然轻轻一声:

“呸!”

荣凤卿闭上眼,就听见水眉干净利索的呸了一声,似擦干净嘴边的水。

他思绪一下子散了,冷笑道:“口口声声本王如茶,这茶水到你嘴边,又这般嫌弃?”

水眉讪笑着道:“哎…这不是…王爷还没品,我怎么好意思喝呢?”

两个人说着话,门外的汝南王妃再也忍不住了,她强忍着疼痛起身,昂首道:

“原来堂堂的镇西王,也不过是个缩头乌龟罢了。咱们先礼后兵,我请也请了等也等了,如今你再不开门,我就火烧着镇西王府。”

说着她扭头看向为首的一个侍卫,轻轻一笑:“郑大人,交给您了。”

那侍卫缓缓的摘下盔头,露出张惨白的脸,一道狰狞的疤痕从他额角到耳后根直劈到衣领中,仿佛天雷划过的痕迹一般骇人,他眼窝深陷两颊无肉,整个人干瘦的可怕,唯有那眼睛闪着阴毒,叫人不寒而栗。

他看着这镇西王府,捏紧宝刀刀柄,似有些忌惮的瞥一眼汝南王妃:“荣那厮…当真武功尽失了?”

“都三年了…”汝南王妃委婉开口。

郑愈和荣凤卿是有宿仇的,当年荣凤卿方入军中为一小兵,他为长官,刁难荣凤卿,于练武场上比试,笑话荣凤卿娘们唧唧的,一根手指都不可能碰到自己,结果直接被荣凤卿一刀劈下,伤了脸面落下笑柄。

他这些年苦练刀法,成了京城数一数二的快刀手,却仍然因为脸上疤痕不得升职,他有多恨荣凤卿,京城皆知。

要整荣凤卿,汝南王妃第一个就想到了他。

荣凤卿现在的实力,还是个迷,他虽然疯傻了,有时也还灵光。但是三年没有动过武练过剑了,现在只怕,能提起剑就不错了。

汝南王妃和郑愈都是这样想的,郑愈满意的摸摸他的刀,眼里有怜爱:

“王妃放心,那年是我刀不如人!如今我得了这好刀,自然能杀尽他的威风!”

“自然。”汝南王妃见识过他刀的威力,曾经以一挑十不在话下,信心满满的点点头。

他一步步逼近宫殿门,一脚踹来,桀桀的笑了:

“想不到堂堂镇西王,青州大统帅,今日也成了缩头乌龟啊…”

荣凤卿起身的动作一顿,继而又泡了回去,他表情依旧漠然,仿佛听不见那人踹门而入的声音。

“王爷,这是您仇人吗?”

那人一步步逼近着荣凤卿,而他还气定神闲的在澡盆里,闭目养神,淡然一句:

“不记得了。”

那人煞气一瞬间席卷着恼怒而来,咬牙切齿的蹭一声拔出钢刀,利刃直对着荣凤卿,他声音沙哑的仿佛老妪:“王爷真是贵人多忘事呢?怎么,不记得下官了?”

他笑起来,仿佛鬼夜鸦啼叫人毛骨悚然:“托您的福,一刀下去,我一辈子都没了升官发财的机会了啊!”

水眉才看见他脸上疤痕,一下子明白了,虽然说现在对做官没有太大要求,但是面有残缺的是不能做上台面的大官的,顶多混个吏卒就到头了。

敢情是荣凤卿砍的啊?

不愧是她家小凤凰,真会砍。

“王爷想起来了吗?”

他不觉间已经走到了明间位置,隔着个木拱门,过一道珠帘屏风就是荣凤卿的地方了,水眉有些心惊,心道来着不善,呵斥住他:

“大人留步,这里是镇西王寝宫,岂容外人胡乱闯入!王爷还在沐浴…”

“娘们唧唧的…堂堂镇西王爷,现在居然缩在妇人背后,泡起了花澡?真该叫您那十万部下来看看您此时的威风…”

他逼近珠帘,一刀横劈在珠帘上沿,那锋利刀刃垮过之处,线断珠落,一时间大珠小珠落玉盘一般。他遇到阻碍就用刀,所向披靡,很快到了屏风后。

那把刀…

水眉眼尖,看见刀背上,刻着一只凤凰,头微低着连到刀柄处,被人牢牢的拧着脖子,彩羽凋零枯萎缩在刀身上,整个凤凰豪无生气,仿佛战利品一般被杀害后挂在刀上,任由人践踏。

这什么意思?

摆明了羞辱荣凤卿啊!他一握住那刀,就扼住荣凤卿咽喉似的。

损不损啊!

她咬牙,下意识的看向身边的小凤凰。

荣凤卿在澡盆里闭目养神,呼吸均匀,还有着细微熟睡的鼾声。

这…心真大…

这些天他都没怎么睡好,水眉心疼他不想吵醒他,转过屏风横眉怒目看向那人,低声道:“你声音给我放小点!”

郑愈愣住了,看向屏风里毫无动静,隐约看见那人侧脸微低,似是…睡着了?

他勃然大怒,冷笑一声:“王爷倒是越来越会作践人了,把我不当回事是吗?现在可不是当年了啊!”

他不过一个废人,如何还敢这样嚣张?

想着他把刀一把怼向前,刀尖离水眉胸脯只有些许距离:“喊你们王爷醒来!”

他仔细打量着水眉,眸中有着贪婪,水眉自小武旦出身,后来因为唱腔娇美改了花旦,她底子还在,腰一柔就如水蛇般软了下去,左手攀住柱子右脚一勾向他脚脖处。

郑愈冷笑,他下盘极稳岂能是一个小女子能动的了的。

“休要白费力气了…”他仿佛看着傻子一样,话音未落他裆下一阵剧痛,仿佛爆开了一般,水眉收脚,扶着柱子滑落下来,捡起来他的刀,跑回了屏风后。

还没碰到荣凤卿,就被一个小女人伤到要害,郑愈又气又恼又疼。扶着柱子,吼一声使劲一捶,倒叫荣凤卿一下子惊醒,睁开朦胧睡眼他迷茫的看向水眉。

郑愈被人夺了刀,气的牙痒痒,他本来只是想羞辱一番荣凤卿就算了,但是此时他被一个小娘们夺了刀,恼怒之极,恶向胆边生,从袖子刷的投出两枚袖里镖,直击屏风后的两人。

水眉只听见破屏风一阵啸厉风声,还没反应过来,手上浴袍一把被人扯过,荣凤卿拉过毛巾一挥,倏的一抖,毛巾如风服帖的披上他肩头,遮住春光无数。

当啷——

铁器被衣袍扫落入地,荣凤卿缓缓站立起来。

“把刀还给我!”郑愈有些急了。

荣凤卿睡眼朦胧,瞥一眼水眉手中宝刀,微微皱眉,他被人打断睡眠极度不舒服,语气也阴戾了起来:

“哪里来的破铜烂铁?”

“什么破铜烂铁!那可是第一铸造师莫老打的玄铁宝刀!快还我罢!”

郑愈急了,那边刀几乎是他全部家当换来的。

荣凤卿面露厌弃之色,屈尊降贵般的拿过那刀,左手握住刀柄,右手抚摸上凤凰背部,郑愈心里一惊,生怕他拿刀威胁自己,他心快跳出嗓子眼了生怕刀砍到自己面前。

“王爷…那刀尖,仔细别伤了您…还是给我吧!”他吞口水。

他忽然有些怕了,荣凤卿周身的气场,依旧当年。

万一他拿刀砍向自己…

荣凤卿低眉,手上青筋一鼓动,只听见冷铁哀鸣声刺欲聋,宝刀卷刃不曾拖泥带水。

他徒手,撕卷了刀刃。

蹭蹬——宝刀落地,刀柄上的凤凰双眸入灯火,似一下子被点燃,整个刀刃翻了过来,凤凰漂亮的尾巴翘起来,整个容光焕发,引颈向空,仿佛要转身翱翔一般,扯翻的地方整个细密的的纹路流畅起来,在灯光下流光溢彩。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同时落地的,还是郑愈的膝盖。

他的刀啊!

他二十年积蓄换来的刀啊!

他的大宝贝啊!

他顾不得□□的疼痛,瘫软在地上,门口的汝南王妃听见声音进来,以为是出了人命有些害怕,她本来吩咐了的只要羞辱揍一顿就好,万一杀死了荣凤卿,可怎么办?

想着她吩咐丫鬟秉烛而入,却只看见郑愈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的嚎啕大哭。

“我的宝贝啊!”

王妃一惊,赶紧着两个侍卫把他搀扶起来,只见他趴倒地上不肯起来,两个侍卫看着他夹紧着腿,还有□□濡湿痕迹,心里明白了什么,个个心里一痛。

“我的宝贝!”郑愈哭的涕泪横流,颤抖着手求救,示意他们去王爷身边捡回来那个宝刀。

“我们懂…”两个侍卫沉痛的看着他裆部。

宝贝都丢了,以后怎么做男人啊…真惨…

郑愈词不达意,被两个侍卫扛出去了,赔了宝刀丢了蛋,痛苦的恨不得自杀。

这时候荣凤卿已经披了长袍出来,穿着水眉做的鞋子,无意的踢到那宝刀。宝刀平地一飘,在汝南王妃脚边停下。

那一声响,吓的汝南王妃腿又是一软,她一瘸一拐的艰难后退,今日本来是杀荣凤卿的威风,逼着他向顾廷道歉,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荣凤卿抬眸看向她的方向,虽然眼睛看不见她,但是汝南王妃还是能感受到那沉沉的力量,她二话不说咬牙出了府,陈公公松了口气,也擦擦汗出去了。

水眉伺候荣凤卿去寝宫休息,汝南王妃不甘心的在外面,她单脚微微垫着减少疼痛,抿唇看一眼紧闭的宫门,才敢轻轻的托着丫鬟哼一声:

“缩头乌龟!废物东西!”

她看见郑愈就来气,郑愈现在也混成了高手,却想不到在荣凤卿面前都不够看:“还有谁,能去教训那小儿,与我抢出旁边人吗?”

她的话散在风里,无人肯理。

她恼羞至极,正要发作时候,郑愈瞥见厨房外如小山般的柴垛,她坏心一起。作践不了荣凤卿,她就叫他们这个冬天无法生火,都饿着冻着!

“来人…给我把柴烧着了!”

她声音一低,不容抗拒的拿起灯火,一把丢进稻草堆里面,初生的火苗慢慢偃旗息鼓,忽然蔓延开,她一笑,得意的带着人要走,正把铁门锁死的时候。一声巨吼响彻云霄,带着飞溅尘土,空气都燥热起来:

“兀那刁妇,敢火烧统帅镇西府!给我绑起来,往死里打!”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换源
设置
夜间
日间
报错
章节目录
换源阅读
章节报错

点击弹出菜单

提示
速度-
速度+
音量-
音量+
男声
女声
逍遥
软萌
开始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