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排练的时候徐之丘还特意从艺术班找来了一个会唱歌的男生帮他们排练。
那男生方越不认识，但是班上其他人都认识他，一群人嘻嘻闹闹，排练也很顺利。
傅岑在空闲的时候给方越介绍，“他叫蒋嘉，之前是我们班的，上学期上了一半才转班去十七班的。”
方越这个时候才想起上学期的时候实验论坛说过这个事儿，一个九班学习不错的男生转班去学唱歌了。
据说他父母都是歌唱家，小姨还是很出名的一个明星，而他本人也从小就想当一个歌手。
方越多看了几眼蒋嘉，确实长得跟明星似的，脸只有巴掌大小，唇红齿白的，人看着也很阳光。
“帅吧。”傅岑在他耳边轻声说。
方越收回目光，“和你差不多。”
“哈哈。”傅岑笑出声，“不愧是我同桌，就是向着我。”
方越也跟着笑了笑。
“你们俩在那笑什么啊？”蒋嘉的声音打断方越和傅岑的傻笑，“快过来分歌词！”
“背景板还有歌词啊？”傅岑拉着方越往蒋嘉那个方向走过去，边走还边问。
蒋嘉抖了抖手中的歌词单，“背景板还要念旁白的啊，班长。”
蒋嘉还是习惯性的叫傅岑班长。
“合唱吗？”傅岑结果蒋嘉的歌词单，看了看。
“是合唱，背景板到时候就唱旁白推动剧情就好了。”
傅岑挑眉，“这个词儿写得不错啊？怎么，谱曲都弄好了吗？”
蒋嘉摇头，“没呢，徐之丘给我说找个轻音乐把歌词填进去就好了。”
“怎么不自己写啊？”
“我十七班还有一堆事儿呢！你们只出一个节目，那群校领导要求我们十七班出三个节目，分别是开场，中场和结尾，时间紧任务重啊！”蒋嘉笑着抱怨。
“那你还来帮我们班？”傅岑说，“被徐之丘威胁了？”
“没呢，不管怎么说，在九班呆过就是九班人，再说，填词什么的也不费时间。”蒋嘉说完就被徐之丘拉去教他唱歌了。
方越手里被塞了一张歌词单，徐之丘塞给他的，让他背熟等有调子了就可以跟着唱了。
他看了看，都是没什么营养的口水话，看几眼就背下来了。
他和傅岑站在一个角落，都有些兴致缺缺。
“走了吧？”傅岑突然开口说了句。
方越转头看着他，“嗯？”
“在这儿呆着也无聊，走了吧？”
“回教室？”方越以为傅岑说的走了就是回教室。
“回家啊，反正老王给假条，直接回去算了。”
方越甚至都没犹豫，就决定跟着傅岑走，只是走之前，他看了眼徐之丘，“怎么和徐之丘说啊？”
“他忙着当主角呢！顾不上我们。”说着，就推着方越的肩膀悄悄从后门出去了。
一直到出了校门，方越才脑子转过弯来：就在刚才，他和傅岑大摇大摆在上课时间从学校溜了出来。
“你没翘过课吧？”傅岑说。
方越摇头。
“那坏了，我带坏了一个好孩子。”
“我不算是好孩子。”
“那是什么？小混混吗？”傅岑开玩笑地说。
方越笑了笑，他领会到傅岑说这个是因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把资自己当成了一个小混混，“这个梗就过不去了是吧？”
“真的，我那次在书店遇见你的时候真的觉得你就是那种在中专念书的小混混，天天除了打架就是堵人那种，我甚至在想你买那些教材是不是追小女生用的，毕竟小混混都是不读书的。”
方越还是第一次听傅岑说这些话，“原来你那个时候这么看我。”
“你不是说我们之前也见过一次吗？你那个时候怎么看我啊？”傅岑突然问。
上回在城西那边，方越没解释他们之前见过这个事儿，傅岑也没有追问，这个时候想来还有些好奇，方越以前怎么认识自己的？自己分明对他毫无印象。
“我们以前一个初中的。”方越说。
“嗯？我怎么不记得你。”
“我初中不怎么喜欢跟着大家玩。”方越解释。
傅岑初中的时候人缘也好，朋友一堆。要是那会儿自己喜欢打球或者和同学出去玩，多半早就认识傅岑了。但方越从小就不算是一个合群的人，所以那个时候傅岑不认识自己很正常。
“那你又是怎么认识我的？”
“认识你多简单啊？你站在那个年纪红榜下一看，正数第一个就是你。”
傅岑笑了笑，“我都快忘了以前还有年级红榜这东西。”接着说：“那你呢？你那个时候成绩怎么样？”
“我在你下面呢。”
方越说完还没等傅岑回答，就换了个话题接着说，“香姨今天中午给我发消息说给我们寄了点辣卤牛杂过来，你一会儿跟我去拿点吧。”
傅岑点头，“好啊。”
话题总算是没再扯回成绩上去，方越松了口气，和傅岑在城里多骑了一圈。
a市的晚上很热闹，琳琅的小摊在街道两边摆着，最后一丝夏天的余韵在这样的夜晚酝酿得淋漓尽致，三三两两的人迎着清爽的月色慢慢散着步。
“吃点东西去？”傅岑突然提议。
方越迟疑片刻，还是点点头。
傅岑带他七拐八拐，走到了一家烧烤店门前。
烧烤店隐蔽在一排楼房后面，有着一个不大亮的招牌。要不是傅岑带着，方越自己在这儿路过都不会注意到这儿还有一家烧烤店。
店里传来的肉香倒是实打实的，店里也坐了很多人，这样的秋夜里，最适合吃烧烤了。
老板见着傅岑直接笑出了声，热情接待，“小岑来了啊？”
“老板好久不见啊！”傅岑也热情和老板打招呼，“给我们上二十串肉吧！”
说罢，他又看向方越，“够不够？”
方越背着松松垮垮的书包，停好车，点头，“够吧。”
“要不再加点？”
“不用了吧......”方越其实也不清楚到底吃多少够，但是看着别人大快朵颐的样子，确实有些饿了。
老板是个爽快人，“先吃着吧，不够一会儿点！”
“行！”傅岑说。
然后傅岑带着方越到一个树下的位置上坐着，开始介绍这家店，“这家店是个老店，我爸小时候经常带我来，那个时候老板还是如今这个老板的父亲，现在这个老板前几年才接手的店，他们这家店肉新鲜又好吃，生意也特别好。”
“你经常来吃吗？”方越拿了一颗老板送来的毛豆，剥开吃了口，露出惊喜的表情，“好吃。”
傅岑也吃了起来，“是经常来，之前和我爸偷摸着来，现在我就自己一个人偷摸着来。”
“为什么是偷摸着来啊？”方越问。
“我妈，岑教授，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这些路边摊了，按照她的话，这些都是不健康的东西，不然你以为她为什么每天给我送饭？就是因为她觉得食堂都不健康。”傅岑做出夸张的表情，“她有强迫症和洁癖，我和我爸想改善伙食都要偷摸着，被她发现了要被骂。”
“我还以为是因为食堂的吃的不好吃你妈妈才送饭的。”方越愣了愣，说。
“岑教授做的饭比食堂难吃，一点味儿都没有，真的！”傅岑说，“她一直坚持饮食要少油少盐。”
这点倒是符合方越对傅岑妈妈的刻板印象：不食人间烟火。
方越脸上带着笑，“我还以为你每天都吃什么好吃的呢。”
估计不止是方越，好多人都觉得傅岑妈妈每天给他送的估计都是什么好吃的，没想到能比食堂还难吃。
傅岑做出一个有苦说不出的表情，“哎。”
“最好吃的就是她烤的那些饼干啊之类的，都拿来喂你了。”
嗯？嗯......拿，来，喂，你？！傅岑你在说什么！？
方越剥毛豆的手一顿，心里思绪万千，甚至觉得有些耳鸣，却眼睛都没抬一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怎么不自己吃啊？”
“最开始你没吃饭怕你饿死，后面是因为怕你不给我带小零食，你带的吃的都很好吃。”傅岑说得随意，压根没注意到方越这会儿已经紧张得有些傻了，毛豆壳都在往嘴里塞。
“......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你不给我吃饼干我就不给你带吃的啊？”
“嘿嘿，同桌当然不小气啊，只是我想着不能一直占你便宜。”傅岑说着还从包里拿出一块小饼干，“今天岑教授的得意之作还没来得及给你。”
方越从他手里拿过小饼干，“阿姨......岑教授知道你每天把吃的给我吗？”
“知道啊，她可开心有人能喜欢她做的吃的，这几天还在钻研新品呢，到时候给你带。”傅岑话音刚落，老板就带着一大盘烧烤过来了。
“烧烤好了！”老王的声音很爽朗，这会儿笑着给他们拿了几双塑料手套过来。
傅岑和方越都拿起串儿开始吃。
不得不说，这家店真的挺好吃的，烤肉的味道很好，一口下去又麻又辣，方越一口下去，背上都出了一层薄汗。
“是不是很好吃！这家店开了快三十年了，我爸说他年轻的时候就在这儿吃了。”
傅岑吃着吃着还觉得有些不过瘾，又往上淋了层油辣子。
“你这么能吃辣？”方越有些吃惊。
“还不算，我爸比我能吃，不过现在老傅同志年级大了，被岑教授下了禁令，不准吃辣，才有所收敛。”
方越用纸擦了擦嘴，眼里划过几分温情。
他特别喜欢听傅岑说自己的父母，不管是老傅，还是岑教授，在傅岑口中都特别鲜活。
方越自己见到的岑教授，像是天仙一样，但在傅岑嘴里，这些天仙突然有了人气儿。
“挺好的啊，年纪大了吃点健康的才对。”方越回答傅岑。
“是啊，所以我特别配合岑教授的工作，从来不带着老傅开小灶。”傅岑抬头看向方越，方越也正看着他，傅岑发梢被风吹起，几分月色落在发烧上，两人视线交汇的那一瞬间，方越屏住了呼吸——
“怎么了？”
方越慌忙收回目光，没顾得上傅岑疑惑的表情，抬眼看着乱七八糟的电线。电线和树缝交杂着，隐隐约约透出丝丝月光。
今晚月色真美，方越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