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随意魂归天外,黑衣姑娘的话没说完,但三日后不论结果,不出意外他都得死,少宫主之死这桩丑事是绝不能让知情者活着的。
“一命偿一命,天经地义。”随意呢喃,“对了,我先看看少宫主的尸首。”
黑衣姑娘是最先发现少宫主尸首的人,一发现就围了昭雪小栈,去追查凶手,因此尸体还没有动过,依旧在三楼最左边的那间房中。
黑衣姑娘吩咐:“给他松绑。”
下方的禅音宫弟子听令,用剑斩断绑着随意双手的绳子。
随意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因绑的时间有些久,他的手腕上有绳子磨出的痕迹。
随意抬步。
“贼子去哪。”黄衣姑娘厉声呵斥。
随意无辜的耸了耸肩膀,说:“看看我的驴。”
“你,”黄衣姑娘脸色一变,冷哼一声,心下怒道就该把他的驴扔了。
随意快步走到驴车的旁边,安抚的摸了摸驴头,“驴兄,这几日你可听话些,你主子自身难保了,你要是听话说不定她们高抬贵手还能饶你驴命。”随意对着驴说,跟交代遗言一般。
在别人看来,随意就是脑子有病,跟驴说话还能说的有来有回。
跟驴说了一会儿话的功夫,随意又从驴车上拿了一个东西,是个木匣子,像是装琴得,随意三下五除二将木匣子背在背上。
随意抬头见一群人像看稚子一样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得笑意:“见谅,我这人有些怪癖。”
话落,他抬步往客栈里面走。
三楼,最左边的那间房,门大敞着,门口看着的两位弟子背对背站着,人睡着了。
随意诚实发问:“你们还有这个癖好?”
谁料,黑衣姑娘看到这副场景脸色大变。门口看守的人被人点了睡穴,“贼子!”黑衣姑娘拔剑就冲过去。
随意也紧随其后,看到屋中人时,随意露出诧异的神色。
屋内不是别人,正是昨日傍晚不请自来跟随意拼桌的人,“是你。”
“好啊,师姐我就说此人定是凶手,还有同伙,我看也不用三日了,直接在这里了结了他们,也好让少宫主瞑目。”
楚寒卿倚着屋中的桌子,解释说:“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我跟这位仁兄萍水相逢,只有一面之缘,可不是什么同伙。”
随意只当没有听到楚寒卿说的话,反而是将视线落在黄衣姑娘的身上,“这位姑娘,这件事发生之前我们可曾见过?”随意问出一个让人丈二摸不着头脑的话。
若依的脸上也罕见的露出一抹茫然之色,她微微摇头,“当然不曾。”
“既然不曾那为何姑娘一而再再而三的咬定我是杀害少宫主的真凶,又认定那位仁兄,是我的同伙?这真的很难不让我怀疑,莫非姑娘你也是参与杀害少宫主的人,想拉我这个无辜之人当替死鬼。”
此言一出,听起来很像这么回事,就连刚刚动怒的黑衣姑娘看着若依的神色也变了变。
“一派胡言,简直一派胡言,”若依的脸色涨红一片,“你这贼子惯会挑拨,”说了还不成,不由分说就要对随意动手。
“咚”的一声,若依的剑被被黑衣姑娘半路拦下,她厉声呵斥:“若依。”
若依顿时浑身一僵,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眼神狠狠的瞪了随意一眼,不情不愿的将剑给收回去,“师姐,我就是一时生气,这人满口胡话不可信。”
黑衣姑娘心中有了思量,面上不动声色,“我自然是相信你,你我都是少宫主手下的人,你的忠心我信,断断不会因为其他人的三言两语就被迷惑,但,”她的话锋一转,“不过若依你的脾气也收着着些,否则在这样下去,祸事临门。”
黑衣姑娘的话中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若依听得出来,忙点了点头。
警告了若依,黑衣姑娘的视线重新落在楚寒卿的身上,楚寒卿的装扮跟他腰间挂着的东西顿时让黑衣姑娘的神情微妙起来,“独步楚寒卿?”
随意诧异的看了看二人一眼,最后视线则是落在了楚寒卿的身上,眼中出现些许微妙的变化。
此时楚寒卿对着随意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才回黑衣姑娘的话:“正是在下。”
“不知是楚少侠,一时多有得罪,”黑衣姑娘说,她的话锋陡然一厉,“敢问楚少侠闯动我禅音宫弟子后又闯少宫主房间所为何事,楚少侠此举是一点也不把我们禅音宫放在眼中。”
楚寒卿叹气,话里话外满是对逝者的惋惜,“我来就是为了祭奠一下少宫主,别无他意。”
“谁能想到昨日少宫主还是活生生的,今日就立坟了。”
随意心想这位奇怪的人还真是会说话,说的人心里凉凉的,又似乎有能将人气活过来的能力似的。
黑衣姑娘怒气上头,又被她强压了回去,冷冷的说:“楚少侠这是干什么,来猫哭耗子假慈悲,我们少宫主跟楚少侠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轮也轮不到楚少侠来惋惜。”
“楚少侠要是没事就请尽快离开。”言下之意,楚寒卿赶紧闭嘴离开,别再这平白生祸事。
若是换了旁人,她们大可拉下去一刀给人一个痛快,可偏偏不长眼的人是楚寒卿。
楚寒卿十分棘手。
一者,楚寒卿武功很高,双刀练的那是一个惟妙惟肖,没几个是他的对手。
二者,对他下死手,落得一个武林跟朝廷开战就得不偿失了。
因此,哪怕黑衣姑娘再气也得压住自己的脾气,来观察楚寒卿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楚寒卿感叹,“我这可不是猫哭耗子假慈悲,是真心实意惋惜少宫主。”
随后他指着随意说:“我来少宫主屋里一探是想找一找线索,寻找真正凶手的踪迹。”
“总之,这凶手绝对不是随意少侠。”
随意挑挑眉,没想到这位奇怪的人是在为他打抱不平,真是个好人。
“楚少侠,你真是个好人。”随意一本正经的说。
楚寒卿脸上的笑意一僵,好人?说的是他?真不是在讽刺他,楚寒卿盯着随意,良久他失败了,没有假意只有真情。真是个有趣的说法,活这么大还没谁说过他是个好人。
楚寒卿思量了一番,说:“多谢夸奖。”
黑衣姑娘忍不住开口:“楚少侠说不是就不是了,证据呢。”
证据,楚寒卿真就认真思考了一番,又看了看几眼随意,十分的意味深长,不知为何随意的眼皮子跳了跳,只觉得楚寒卿不会说出什么好话。
“证据,我肯定是有证据的,不知道人证算不算。”
黑衣姑娘狐疑的看着楚寒卿,手下意识的摩擦剑柄,“算,当然算。”
楚寒卿指了指自己,“我。”
“我在随意少侠屋中的梁上当君子。”楚寒卿理直气壮的说,丝毫不在意给别人带来了什么样的震撼。
比如那位被警告的若依,视线来回在随意跟楚寒卿两人之间来回打转,像是没料想到这两人还有这种奸情在。
随意呼吸一滞。
梁上君子,这是什么癖好,果真是奇怪的人癖好都这么与众不同;不对,这位楚少侠说得什么,在他的房间当梁上君子?
那为什么他没有感受到,难不成这位楚少侠的武功高他太多了,他才没有察觉到!真想跟楚少侠打一场。
想了又想,随意诚实发问,“请问楚少侠去我房间梁上做什么。”
楚寒卿一噎,正常不都该不过问了,怎么到随意这里还揪细节。况且他昨日也没没有去随意房内当梁上君子。
楚寒卿假意咳嗽了一声,将此事含糊过去,“我们还是说正事。”
随意附和点头,确实是正事要紧。
随意走到屋中,屋内里还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再看屋内都是很常见的摆设,一张桌子,一扇屏风,屏风后面还有浴桶。右边,有一间隔间,隔间供人休息,随意走过去,抬眼一看,少宫主的尸体在床上面,身上还盖着一层被子。
随意靠近少宫主,一手掀开少宫主身上的被子,低下头一看,嚯,是一片红。
少宫主现在穿的这身不是昨日到客栈时穿的那一身了。说来也是怪了,衣衫都被血浸透湿了,可少宫主的衣衫竟然还是完好无损的,难不成凶手还有这个闲情雅致,杀了人在给少宫主换一身衣衫。
随意嘀咕说:“罪过,罪过。”然后用手隔着衣服就抚摸起来,下一瞬,随意十分狂放的将衣衫撕开了。
一时间,屋内的人噤声,面面相觑。
随意则是认真的观看少宫主腹部的伤口,这伤口,是刀伤。随意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一遍,少宫主身上除了这道刀伤竟然没有其他的伤痕,可怪的是,这刀伤是并不能致命。
只要不是哑巴,腹部被捅了一刀,哪怕是傻子也会呼救。
奇了,少宫主既不是哑巴也不是傻子,可偏偏就是连一声呼救也没呼救,就悄无声息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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