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亲昵的姿态并没有维持太久，003上一秒还在感叹宋听绥的攻略速度之快，下一秒，就看到自己的宿主被谢衍嫌恶地从怀里推了出来。

他这边才刚动作，那边秦松就扶稳了踉跄的宋听绥，小声询问过他的状况之后，不满地将人护在身后。

他憋红了脸，小声地讨伐谢衍：“你也太过分了吧，再怎么说小绥也是你的朋友，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他？”

“朋友？”谢衍嘴里咬着这两个字，气极反笑，“我从来没把他当过朋友，倒是你才刚认识一天就跟他这么亲密，小心哪天被他卖了都不知道。”

秦松摇头说：“小绥才不是那种人！”

“随你怎么想，跟我没关系。”谢衍冷冷甩下这句，又瞥向旁边一脸无辜的宋听绥，心生烦躁，“你慢慢跟你这位‘朋友’发展感情，我没空，先走了。”

说完，谢衍脚下生风，秦松还想说什么，已经不见了他的人影。

“他！”秦松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又连忙转过来安慰宋听绥，“你别太难过，你脚还疼不疼了？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说着，他蹲下身就想检查宋听绥的情况，后者不动声色地避开，摆手说：“我没事。”

“可……”想到刚才的场景，秦松还是有点不放心，“可你刚才都站不稳了。”

“我真的没关系，只是崴了一下，现在已经缓过来了。”

宋听绥把秦松拉了起来，春水一般的桃眼中满是感动：“不过刚才谢谢你了，谢衍以前也对我这样，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帮我说话。”

秦松一脸惊讶：“真的吗……为什么？”

宋听绥咬着唇，低下了头：“其实也不怪谢衍，可能是因为我天生不讨人喜欢吧，我高中的同学都不爱跟我玩，所以以前谢衍欺负我的时候从来没有人帮我。”

【等下？】

半路回来不理解前因的003总觉得哪里怪怪的，问，【你高中的同学都不爱跟你玩吗？】

他怎么记得当初还没确定攻略目标的时候，宋听绥约他同学出来一约一个准？

原来这种人缘也能叫“不讨人喜欢”吗？

一千多年来基本没跟自己宿主以外的活物打过交道的003陷入沉思，并发出了一声“原来如此”的感慨。

在听到颅内电子音的那一刻，宋听绥面部表情极其不自然地僵了一下，又很快恢复正常：【你怎么回来了？你刚才又去哪儿了？】

003底气不足：【找攻略去了。】

宋听绥嫌弃地说：【还是别找了吧，我感觉没用。】

003：……

他是很想反驳来着，但一想到自己找了这么多攻略都没派上用场，反而宋听绥一个趁自己不在就把谢衍“拿下”了——虽然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但最起码肢体接触有了。

这不比那些分不清真假的攻略有用？

003只能小声说：【那个……我考虑考虑。】

另一边，对宋听绥的过去一无所知的秦松看着面前低头沉默的少年，从他的角度看去，宋听绥眼尾发红，却坚强地吸着气不让情绪崩溃，当真是可怜极了。

让他忍不住心生同情，也越发讨厌起了谢衍。

秦松下意识放低了声音：“没事的，以前的事都过去了，现在是大学，你会交到很多朋友。”

宋听绥抬起头，眼角有什么东西反射着晴光：“真的吗？”

“真的。”

秦松本来就温和善良，看他这样，更忍不住心软，补充说，“就算没有别人，我也会一直跟你做朋友的。”

宋听绥这才露出一个笑来，说：“你真好。”

.

回寝室的路上，003向宋听绥打听情况，得知他刚回到现实世界的那个拥抱来源于宋听绥跟秦松吃完饭后一起回寝室偶遇谢衍，前者本想上前打个招呼，谁知道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手忙脚乱地抓了抓离他最近的谢衍，这才误打误撞跌进了对方怀里。

……莽是莽撞了点，起码能用。

不过……

想到谢衍刚才的反应，003又迅速在这个方案后打了个“×”。

制造肢体接触固然是个办法，但以目前谢衍对宋听绥的抗拒程度来说，只怕适得其反的可能性会更大。

他又打开属性面板看了一眼，发现谢衍对宋听绥的好感值固执地停留在了“-2”的指标上，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

就算是之前失败的那十次任务，任务前期也都还算顺利，然而这回忙活了两个多月，攻略进度至今为负，实在很难不让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出了问题。

否则为什么别人都能过，就他过不了？连系统编号在他几千名后的9569都开始准备升级的事，只有他迟迟没办法退休……真的只是因为他时运不济吗？

宋听绥跟他联结感识，敏锐地察觉到003低迷的情绪，问：【你心情不好？】

【系统每个月都会有那几天的。】003不想让他因为任务进度的事有太大压力，说，【就好像你玩游戏总要更新升级，没办法立马进游戏，都会这样。】

骗人的，要是真的更新升级了，他能笑得十里八方下半辈子都要戴着助听器才能听见别人说话，根本不会心情不好。

宋听绥似懂非懂地点头：【我不会玩游戏。】

003：……

他干脆放弃交流：【总之呢，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你这段时间先不要轻举妄动，等我制定好了严密的攻略计划，会来跟你说的。】

宋听绥对他的话存疑：【你说的“严密的攻略计划”，不会又是那些别人总结下来的攻略吧？】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每回自己稍微要跟着003的攻略走，事情都会往更坏的方向发展。

003可疑地沉默了会儿，才说：【你放心，这回不是去找攻略了。】

这回他直接问！

毕竟他手里还是有点人脉的，就算真有什么9569解决不了的问题，他也还可以去问001。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当年001好像就是偏感情流的。

【你又要走？】宋听绥吃惊地问，【那你这次回来是干什么的？】

……真是个好问题。

事实上他一开始去论坛是想找攻略的，结果后面攻略都找不清楚不说、回到宋听绥这里发现好像也没有自己的用武之地，被这么一问，顿时更不自信。

【……我来跟你说一声。】003给自己找了个能说得过去的说辞，【不过这回我就不直接切断同源感知了，你想找我直接叫我就行，我能感应到。】

其实之前也不算直接切断联系，只不过003把权限开得很低，除非宋听绥遇到什么生命危险，他都不会有所感应。

这样新奇的体验还是第一次，宋听绥眼前一亮：【怎么感应？我像现在这么说话就可以吗？要不要对个暗号什么的？】

003：……

他发现宋听绥真的是小孩子心性，总是对一些第一次听说的东西有着强烈的兴趣。

跟宋听绥简单交代了几句，003放心地又进了论坛。

这回001没有立刻回复自己的消息，9569也依然不在线，虽然之前告诫了自己好几遍不要沉迷论坛，但现在干等着也无聊，003最终还是没忍住诱惑，又去看了眼交流板。

好在之前001利用权限删了很多跟他和211有关的帖子，这回论坛里的其他系统收敛了不少，最起码没有前几次那么指名道姓地讨伐他，就算提起措辞也更加温和。

003一边闲逛一边时刻关注私信来减轻自己的心虚，正当他进入状态、忘了外面还有个等他消息的宋听绥时，却被论坛里一个不起眼的标题吸引了目光：

【表白总系统！感情流重度困难患者在连续更换三个攻略目标之后终于顺利拿下任务，总系统你！是！我！的！神！】

003目光一凛，他把这个帖子的标题从头看到尾、又从尾处看了回去，仔仔细细不敢错过任何一个字，然后点进帖子，看着里面寥寥几个祝贺的评论，发觉似乎其他人对此习以为常，更感困惑。

所以……原来攻略目标是可以换的吗？

为什么其他人都一点也不惊讶的样子，难道就他一个系统不知道吗？

003说不清自己的心情，当然最后还是喜悦大于失落，大段询问相关信息的文字都已经打进了评论框里，却在即将按下“发送”按钮的那一刻停了下来。

差点忘了，这是交流版不是匿版，以这段时间里吃瓜群众们对他的好奇程度来看，他要是真的在这个帖子下面评论，恐怕论坛明天就得炸。

003理智回笼，刚好001回复了他询问在不在的问题，他想起对方上回说的可以给他提供一个没人用的账号的事情，问：

［你上次说的那个账号，还在吗？］

明明是没头没尾的一句话，001却迅速理解他的意思，他甚至没有多的废话，直接把那个号的账号和密码发了过来。

003：［热泪盈眶.jpg］

他看了眼私信，发现9569还是没上线，干脆直接问001：［对了，我刚才看论坛里有系统说换攻略对象的事……所以攻略对象居然是可以换的吗？］

003：［怎么我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

001：［链接：【关于感情流任务攻略事项细则，注意与违规整理】］

001：［看二十六楼第三行。］

001：［你之前做的任务都是以剧情为主，基本不会出现特定的攻略目标，所以剧情流那边没有这条，你不知道也正常。］

003点进帖子，翻到001说的位置，吃惊地发现感情流任务确实可以转换攻略目标，只不过从申请到通过需要历时三个月，而且如果这三个月里总系统这边同步更新的攻略进度有所提升，将会驳回转换攻略目标的申请。

也就是说……

想到两个多月进度为负的谢衍，003久违地放下心来。

谢过001，003开始琢磨申请更换攻略目标的事，他跟着001发来的帖子里的教程一通操作，在看到“提交成功”的显示以后，兴高采烈地下了线。

这时距离他重上论坛也才十分钟左右，宋听绥才刚回到寝室，感应到他回来，也有些惊讶：【你这次怎么这么快？】

因为过于激动，003没听清他的问题，只一味沉浸在喜悦之中，上来就说：【我申请换攻略对象了！】

【？】

宋听绥眼睛发亮，【你说什么？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谢衍！】003说，【不过还不一定能不能成功，得在未来三个月他的攻略进度都停滞不前甚至后退，总系统那边才可能通过申请。】

【这有什么难的？】宋听绥弯起唇角，他哼着歌打开了自己的行李箱，甚至没收住声，“我有办法。”

“你说什么？”

落后他半步的秦松探了过来，问，“你现在很高兴吗？”

“是啊。”宋听绥转过头冲他笑，好心情地问003：【换成秦松行不行？我觉得他应该很好攻略。】

003当然没有任何异议。

由于提前打过第一次住校不会铺床的预防针，秦松自然而然地从宋听绥手上接过了被套，后者却情绪高涨地提出想要自己试试，他从秦松那里拿回被单，看着对方失落的表情，一顿：“不然你教我吧？”

秦松愣着问：“怎么教？”

宋听绥说：“你是老师，你说怎么教就怎么教。”

他长着一张适当的圆脸，下颚线柔和又领域分明，并不显胖，反而给他添了几分孩子似的幼稚。但这份幼稚不会让人觉得不适，反倒添生出想要照顾他的情绪更多。

秦松被他的表情惹红了脸，飞快低下头去掩饰，磕磕绊绊地说：“我，我觉得……我不知道。”

宋听绥说：【你看，我就说他很好攻略吧？】

003：……

他怎么觉得自己的工作性质突然就从“攻略角色”变成了“玩弄感情”呢？

这一定是他的错觉对吧？

想到宋听绥平时乖觉的模样，003努力说服自己是他想多了。这时寝室的门突然一动，两人始料未及之间，谢衍闯了进来。

他看着气氛不正常的宋听绥二人，冷笑着从秦松手里夺过被套，对宋听绥说：“你还真是谁都敢撩。”

宋听绥睁大了眼：“什么撩？我们就正常的室友关系，你想哪里去了？”

“这么多年了，你的说辞都不改改吗？”

他嘴上嘲讽，却开始给宋听绥铺床，在室内另外两人的沉默之中，听到了大脑深处传来“叮”的一声。

然后是最近那个声称是他系统的声音：

【先别急着吃味，猜猜我这里收到什么了？】

【一份把你从攻略目标这个位置替下去的申请。】

小秦你很好，小秦你真单纯可爱，可惜小宋是有cp的

全场最单纯的大概是003？211肯定是早就跟小谢绑在一起了呀，这还用猜吗？这都写在文案上了还用我说吗？至于小宋……啊，我们以后再来说他

总之就是一个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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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