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到最后也没能向001解释明白自己跟211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或者说，其实他自己也不清楚。

说是师生，又早已不是：毕竟他们一千年前就分道扬镳，更何况211在系统界的地位反而要高自己一截，现在这时候再来论“师生”，未免有些滑稽可笑。

说是朋友，却又不像：003从没以朋友的身份跟211相处过，后者甫一交到自己手上就是一副嗷嗷待哺的可怜相，003见到他的第一面起就承担着监护人的职责，他惯来以长辈的身份自居，从没像对001002等人那样平等地面对过211。

至于其他的……

003敛下眉目，不禁疑惑：他跟211还有其他可能的感情发展吗？

人和人的感情无外乎亲友爱三种，既然前两种不是，那么第三样……

感觉到自己的思想有些危险，003连忙抬手在自己额头上打了一巴掌：他是在想什么，211只是个小孩子，他怎么能有那种龌龊的想法？

诚然现在的211已经比他高出了半个头，系统没有终点的生命也在年复一年拉小着他跟对方的年龄差别，但毕竟是自己亲手从一个小团子养到这么大的，003对自己刚才那种死一千遍也不足惜的想法感到厌恶，并警告自己一定不要再有这种奇怪的想法了。

“老师在想什么？”

一道声音冷不丁从身后传来，把003吓了一跳，他回过头，正好211坐到了自己旁边，正歪头不解，“从大老师离开以后你的眉头就没下来过，是想到什么了吗？”

003当然不可能把心头那些百转千回说给他听，心事按下之后，003犹豫着问：“你那个学生又是怎么回事？”

211一顿，很快恢复如常：“老师怎么突然对9569感兴趣？”

问题问出口的时候003就知道自己不会得到答案，尽管如此，他还是觉得211拿9569来糊弄自己太敷衍：“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他。”

“那是谁？”211没接他的话，看上去还有些不满，“老师下一个任务要攻略的明明是我，为什么还要想别人？”

003：……

在让他无语这方面，211还真是有相当高的造诣。

偏偏211看他说不出话，还要得寸进尺：“老师，你下一个任务是攻略我，以后就只想着我好不好？”

“……”

003握紧拳头，最终还是没忍住，抬手指着门口，面无表情地赶人：“出去。”

211神色受伤，表情委屈极了：“老师？”

003皮笑肉不笑：“想到未来不知道多少天都要对着这张脸，我现在有点腻了，所以你出去。”

“……”

211下意识摸了把自己的脸，小声说了句什么，003没听见，但他最后还是离开了。

只是临走之前还特别询问未来几天能不能继续来蹭饭。

对此，003一话不发。

等人走了，003才意识到自己最开始想问的问题又被211四两拨千斤地带了过去，顿时有些不爽，于是气不过地发消息问001：［大哥，你知道211有个学生吗？］

按照001从他家里来的时间来算，他这会儿应该还在路上才对，003做好了要一会儿才能收到回信的准备，谁知道对面还是很快回复：［现在又需要我了？］

……好歹也算个回复。

察觉到001心情不好，003立马换了个端正的坐姿，谨小慎微地打字：［我一直都很需要你。］

001：［说得好听，也不知道谁一千多年没联系我。］

003：啊？

他大哥以前有这么记仇的吗？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上面的那条消息被撤回，00发了一条新的信息过来：［4321，你忘了？］

4321？

好熟悉的id。

003从记忆里找了好久，才终于找到一点关于这个id的回忆：［你是说之前在论坛帮我说话那个？他跟211的徒弟有什么关系？］

001：［你真不记得了？］

003：［我应该记得什么吗？］

除了之前在论坛上看到这个id帮自己说过话，他应该有什么其他的记忆吗？

003不思其解，001也迟迟没发来消息，这让他开始疑惑，也更对001嘴里他应该“记得”的事情感到好奇。

要不……问问002？

003觉得这个想法可行，毕竟他二哥虽然常不正经，但遇事还是跟靠谱的。

他从跟001的聊天里退了出来，刚打算找跟002的聊天框，刚好看到211发来消息。

211：［链接：【积分商城——改颜丹】］

211：［老师觉得这个怎么样？］

003：？

什么叫“觉得这个怎么样”？

有什么事吗他请问呢？

003发了个问号过去，211立马像打了鸡血似的询问：［老师喜欢哪一种长相？柔和一点的还是硬朗一点的？或者喜欢中和？不然我一天换一次吧，一天换一次不容易看腻。］

003：……

他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211发的这些是什么意思，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许久才想起打字：［……也没必要。］

他以为自己的意思已经很明显，谁知道211还是会错了意：［老师的意思是不用换脸，像002那样染个头发就行了？］

003：？

他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

他这边因为过于震惊还没来得及回应，211却将他的沉默当做默认，自顾自问：［那我染成什么颜色比较好，蓝色还是绿色，不然我学二老师染成红色怎么样？老师你喜欢什么颜色？］

003：……

谢谢，他什么颜色都不喜欢。

脑海里211的头发随着想象从黑色变成了红黄蓝绿，003嘴角微抽，觉得接受不能，艰难打字：［你要是敢去染，我立马申请任务取消！］

.

半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甚至003仍有一种昨天才从上一个世界里脱离出来的错觉，然而任务过渡期确实已经结束，让他不得不开启新一轮任务。

跟作为系统指导别人做任务时不同，003自己做任务的时候是看不到进度条的。也就是说他从头到尾不知道211的好感值是多少，一切以推进好感值为目的的行为只能凭感觉而动，除了进度达到一百时总系统的提示，他不会从任何渠道获得任何跟任务进度有关的信息。

这样有个坏处，这让他没法判断自己的行动方向是对是错，尤其看不到进度条很容易产生焦虑，随着攻略的时间变长，而他迟迟没有将211攻略下，恐怕会陷入对自己专业能力的自我怀疑之中。

当然，也有好处，那就是……

003搜肠刮肚也找不出一点可以安慰到自己的所谓“好处”，没忍住偷偷在心里“呸”了一声。

211给他弄的这什么破任务！

当然，任务再破也不能不做。隔日003就板着一张没有精神气的死人脸敲开了楼上211家的门，后者满面春光地给他开了门，看到他的脸色后吓了一跳：“老师，你怎么了？”

“没事，还活着。”

003看着面前跟记忆里完全两样的打扮得花枝招展的211，也被吓了一跳，“你穿得跟孔雀一样干什么？”

“不好看吗？”211看上去有些苦恼，“这些年我光顾着做任务了，也没注意过外在形象，今天想起来翻衣柜看看，才发现居然没有衣服穿。”

003看着他满床黑白灰的衣服不吭声。

虽然说颜色是单调了点吧……但是这也能算没衣服穿吗？

他看床上的衣服明明就堆得有小山高了啊喂！

211问：“老师，不然你今天陪我去买衣服吧？”

003对此没有任何意见，反正他现在的任务就是攻略211，当然是对方怎么高兴怎么来，只有211高兴了他的好感度才会升，只有他的好感度升了，自己的任务才能完成得更快。

不过……003想起什么：“系统界不是没有商场吗？”

得益于积分兑换制度的便捷性，系统界并没有建立起类似于人类商场的公共设施，毕竟积分商店实在太方便了，想要什么随时随地都能换，根本没必要再建一个费时费力的商场。

211从容点头：“我没说要在系统界逛啊。”

003越发好奇：“那你……”

“老师你忘了，我们可以穿梭小世界的。”

211对身上这件黑色的西装外套不太满意，觉得它过于正式，于是将其脱下，也不避讳003在场，直接换了件休闲的卫衣，这衬托了他眉眼的优势，显得他更加年轻。

有那么一瞬间，003甚至觉得自己再度看到了青春时期的211。

换好衣服，211引着003进入了自己的休眠舱。

——跟现在系统界司空见惯的单人舱不同，这是一间被淘汰了的双人舱，在很多年前系统界的任务模式还没有成体系的时候曾风靡一时。那时经常有系统结伴乘双人舱穿梭世界游玩，只是当年双人舱还没先进到能化实体为电流的地步，所以他们想要在人类的世界隐匿自己的踪迹是很难的事。

到后来攻略任务成了体系，总系统也意识到系统们随意穿梭世界的行为会对其他世界带来不定的影响，于是下了任务之外不能随意穿越世界的限令，再后来发明出了更高级的单人舱，双人舱也就渐渐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中。

003没想到211这里竟然保存得有一台双人舱。

他被211推到舱内躺下，休眠舱立马开始运作，他的意识开始模糊，在完全消失之前，003听到211说：

“老师你忘了，你以前经常带我去玩的。”

诡计多端的211，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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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 3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