麓山北面，云起都朝。民风淳朴，相处豪放。踏过城门，一根糖葫芦竖在眼前，颗颗饱满，比他从前见的大一圈。糖葫芦后面是一位老太太，她晃着手里的糖葫芦：“孩子，尝一串，不甜不要钱。”她嗓门大到步轻舟觉得像在骂他。

他欣赏了一下巨型糖葫芦，下一秒这一串就到他手里了。是步尘递给他的，明亮的青年付完钱回头看他：“怎么了，刚刚看你一直盯着，不喜欢吗？”

步轻舟看看他又看看手里的糖葫芦：“步尘...”他沉浸在无以言表的幸福中。

忽的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骚动，人群向街两侧避开，一辆疾驰而来的马车堪堪停在一间酒楼前。刹地有点急，马儿来回踱了几步，车上的金饰链坠东晃西摇地哗啦一阵响。

“快走快走，道混子，是道混子。”“别看了快走！”街道上原本和谐的画面被打破，人们四散逃窜。街上只剩步轻舟和步尘一高一矮，一白一红。

马车的帘子被揭开，一个头冠挂金链，腰上携金珠，满身金饰的男子站在车上，他并没有立即下马，站在驾马车的木板上喊道：“此道是我开，现在小爷包了，都回家吧。”

接着步轻舟看那人的眸子往这边看了一眼，马车下的一位彪形大汉似乎懂了什么，大步走到他面前一把抢走了手里的糖葫芦。“你干嘛！”忽的手里多了一颗金锭，“少爷赔给你的。”

好家伙，被现代文明熏陶过的步轻舟属实是没见过这一通封建败俗，明目张胆，恶贯满盈，丧尽天良的纨绔游街。他怒目盯着那个坐在车沿上荡腿的恶霸舔着他的糖葫芦，忽觉眼熟。

“？”一种绝望的眼熟。

他目瞪口呆地往前几步，不敢相信愣在原地。忽的身后步尘命定般地开口：“司澈，还给他。”

步轻舟脑子炸开：？这是我爸！？这个把自己挂成首饰架子品味俗不可耐的地主家的傻儿子是我爸！？？？不儿？啊？

马车上的傻儿子开口：“怎么样步尘，我爹让我来接你，有面儿吧。”他还乐滋滋。

步尘扶额：“司伯伯是怎么敢把你放出来的？”

对方不乐意跳下马车：“什么叫敢，我刚出关，我来接你正好。”步尘看他：“出关？”“害，那老头关我禁闭，刚出来。”说完司澈一把拉过步尘：“走吧走吧，酒楼里菜都要凉了。”

香满楼二楼雅间。

歌舞毕，雅调起。步轻舟啃着鸡腿吃的满嘴满手油光光，看着他爸拉着他妈喝酒。他在心里默默拼凑碎一地的他对他爸的滤镜，奈何稀碎。

他记得他爸在石棺里的时候穿着没有这么夸张的，虽然有金饰，但只是点缀，倒是平白给人镀了一层贵气。再看现在这身，司澈像是看见金子就往身上挂的德行，气质也像。

“这小孩儿谁啊？”司澈问步尘。“在街上碰到的，爱跟着我瞎逛，一起带来了。”

“诶，小鬼头！”步轻舟听见司澈叫他，不情不愿地瞥了他一眼。

“他怎么好像不待见我”

“那不正常？谁待见你？”

“哎你...”他看了眼步轻舟扭过去不理他的头：“不就是根糖葫芦吗，守财去，买个十根来。”

身边的彪形大汉犹豫一下开口“少爷您忘了，现在街上没人，不是都被咱们赶走了嘛。”

步轻舟猛地回头怒目看他：“不一样！那是步尘给我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