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季听完心沉到谷底,要是村里人真的被高价吸引把自个儿家粮食卖了,到时候想再买到粮怕是难入登天。
没粮食吃逼上绝路的百姓肯定会引发暴动!
“巡检大人怎么说?”
沈君礼叹气:“咱大人想管也管不了,特地派了人跟着去村里游说,可那些人根本不听。温家一句再涨一文,兄弟们口水说干了都没用!”
耿季也跟着叹气。
“如今所有能入口的粮食都涨价,粗粮价格都翻了个个。”沈君礼开始狼吞虎咽嗦肉,“唔~真香!”
耿季无奈,他还没去娘油店瞧过,不知道现在具体价格。看来一会儿还是得多买些油盐、调料回去,家里虽然粮食屯了不少,可油盐这些买的并不多。
“梁洪呢?”耿季抬眼打量这群人,没发现他的影子,“怎么没看见他。”
沈君礼放下碗:“那小子昨儿被巡检带去县城了,之前我们派了兄弟去县城求助,结果人压根儿不搭理他,不得已巡检只能自己跑一趟。”
看来这次地动伤亡不小,也不知朝廷会不会派人下来救援。
耿季接过碗起身:“得了,如果有事就来村里找我们。”
“哎!”
沈君礼并未多说,用自个儿灰扑扑的手拍了拍他肩膀招呼大伙再次踏入破败的宅院:
“兄弟们,肉也吃了,咱该干活了。”
“嘿嘿嘿,兄弟,谢了,你这羊肉汤真是绝了,香掉大牙了都!”
耿季微笑着点头,丫的,能不香嘛,花了劳资七两银子!想想都肉疼,七两银子都能买到一头半肥猪了!!
天杀的奸商!
拉着骡子走出这片区域,径直往羊肉摊走,他得去将二两银子换回来!
“这么快?”老板诧异地望着空荡荡的大锅,再瞟了眼明显带着油迹的碗筷,忍不住嘴角抽搐,都是一群什么人呐!
掏出二两银子递过去,“欢迎下次再来。”
耿季拉着骡子摆摆手:下次?绝对没有下次!个坑货!
直到来到粮油店,耿季才发现错怪人老板了。他丫的,所有东西价格都乱了套,粮食更夸张,以前陈米十二文,新米二十文,精米三十文,糙米只要五文,如今糙米都要十文,陈米的价格都已超过新米,高达二十五文!
呵呵!
耿季果断拿出二十两银子又买了八百斤陈米。油盐酱醋也买了不少,反正又不会坏,留着慢慢吃吧。
“唉!”老板一声长叹,“小伙子,你下次来应该就看不见小老儿了。”
“到时我们这些小铺面怕是都得关门闭户,你们只能上温家买米粮去。”
耿季拧眉:“温家打压你们了?”
老板摇头:“哪用得着打压,我们现在收不到粮食,库存卖完就没得卖了,到时只能关门。”
耿季沉默着再次掏出二十两银子:“老板,你这还有没脱壳的稻米吗?”
“有倒是有,不过不是陈米,都是今年新收的稻子,价格可不一样。”
最后耿季花了二十两买了六百多斤今年新出的稻子,呵呵,未脱壳的新稻都能卖三十文,他不敢想要是再过些日子价格得有多离谱,怕是好多人都要吃不上饭!
买完粮食他拉着骡子来到蒋老二家,不过看着他并未出摊耿季也没敲门打扰。整个集市就一家在卖肉,耿季二话没说全给包圆了。
唉!又出去十几两!还得给秋哥儿那小子买糖,柿饼……
等再次从糕点铺出来,耿季带的一百两银子已经所剩无几,最后他又买了几坛烈酒,两个烧饼,最后一点银子被花光。
拉着骡子走在出城的路上,耿季莫名有些心虚,他是不是太能花了点?这……一百两到他手里半天没到就蒸发了。
算了,花就花吧!银子这东西越花越有,留在那也不能下崽,大不了来年他早点儿上山。
啃着被吹凉的烧饼,耿季再次叹气,这鬼天气又开始飘雪了,就不能安生一点!
明明出门的时候已经停了,结果还没到半路又开始下,这会儿窸窸窣窣越飘越大。
唉!
“骡兄阿,你可得少吃点,要是家里豆子草料吃完了我上哪给你买去?你也看到了,如今这个行情啥啥都贵,咱得精打细算,听见没!”
“噗~噗!”
“你啥意思?!”
“噗噗!”
“哦,你同意了!好的,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骡子无能狂怒,对着空气一顿“噗噗噗”强烈表达自己的不满,可却被某个无良男人直接无视。
一人一骡子迎着风雪努力往家赶。
谁知刚走到来时那个被山石截断的路口时竟从坡上冲下来几个汉子拦住去路。
“干什么的?!”
“哎~大脚!怎么这么跟人说话呢?”
一个笑眯眯的瘦高个走到耿季身边拱手道,
“兄弟,大伙儿家里都遭了灾,如今又冷又饿,还没地方住,您行行好,骡子留下,给兄弟几个一条活路。”
耿季望天望地望骡子:骡兄,有人看上你了,要打劫咱们!
“噗噗!”
耿季还没说话,骡子就龇着大牙喷了来人一脸口水。
“呕~”瘦高个一把抹去脸上的黏腻水渍,“焯!”
“劳资要把你炖成骡肉锅子!!”
瘦高儿撕掉温和的伪装,暴跳如雷,
“兄弟们上!”
“欻!”、“唰唰!”
“砰!砰!砰”
“哎哟喂!”,“焯!!”,“嗯哼~”
耿季哼笑着收回脚,面无表情看着雪地里的三坨肉球:“不知死活!我的骡子也敢觊觎!”
“走了,骡兄!”
“嘶嘶~”
骡子立马跑进将脑袋拱他手里,百般讨好。
呵,死骡子,这会儿不“噗噗”了!
拉着骡子艰难地走在雪地上,半下午一人一骡子才回到温暖的小院。
“怎么又买这么多?”耿夏一脸纠结,“这……放哪里?杂物房还是地窖?”
耿季一边般东西一边回他:“留下两袋搬去杂物房,其余全收地窖去,多装点草木灰洒上,千万别受潮了!”
“哎!”
耿夏立马扛起袋子往柴房去。
“你把秋哥儿的东西给他拿进去,免得一会儿跑出来又受风。”
“好。”落哥儿拿起油纸包快速向堂屋走去。
耿季望着他背影喊道:“顺便把箩筐拿出来。”
“知道了!”
邱兰放下手里的活计踱步来到骡车前,诧异道:
“咋又买这么多?”
耿季怕她念叨,忙转移话题:“娘,我听说耿礼没了。”
“耿礼?没了???”邱兰立马将目光转向他,“怎么回事?”
“他买了批发过霉的米出来卖,卖完就跑,也不知怎么死在去县城的路上了。”
“遭孽啊!该!做生意不好好做,要去赚这黑心钱!这么多年书真是白念了!”
“可怜他哥起早贪黑,到处给人帮工,熬了多年就供出这么个玩意儿!”
耿夏和落哥儿出来也听了一耳朵,不过两人都没开口。
耿季叹气:“镇上粮食又涨了,糙米现在都要十文,陈米已经高达二十五文!”
邱兰一个踉跄,差点站不稳:
“我天!这才几天,这…这就涨这么多?!!”
耿夏也被惊住:“这…这”
耿季叹气:“哎,就怕还要继续涨,那才要命!”
“而且大牛跟我说温家已经到村里收粮食了,陈粮高出以往五文。”
落哥儿皱紧眉头:“五文?那就是卖二十五文,收十七文?”
耿季点头:“最紧要的是以后不知卖多少,无论如何现在卖粮都不是明智之举。”
“不行,我得去跟你三婶他们说一声,千万不要糊涂,为了几个小钱把粮食卖了。”
耿季没拦着,只是叮嘱了一句:“娘,三叔他们家陈粮少,粗粮多,你提醒他们千万别卖!有多的也别卖!”
程小月原本坐在堂屋缝制棉衣,抬眼望见邱兰帽子都没戴,直直往外走,连忙起身来到院中:
“什么情况?娘怎么出去了?”
耿夏扛着麻袋转头看她,还伸出手把她往回推:“哎呀,媳妇,你咋出来了。赶紧进去!”
“娘就是去三叔他们家说句话,很快就回来。”
“行吧!”程小月转身回屋,打算一会儿再仔细问问。
“这些肉干脆就冻雪里得了!”耿季从骡车上搬出一大筐新鲜猪肉,他拿出一根猪脚递给落哥儿,“呐,这根留着晚上吃,其余的我搬去角落用雪埋起来。”
晚上吃?落哥儿抬头望天,晚上吃现在就得赶紧做,要不然天黑都吃不到嘴里。
“行!”他把猪脚提去厨房,转身又出来搬东西,刚他可看见骡车里还有不少东西。
等清理完骡车的东西耿季卸下车厢将骡子兄牵去后院,照例拿了干草和水进去就不管了。
厨房里落哥儿已经忙碌起来,耿季只在门口瞟了眼,没进去打扰他。
“哥,我去村长家一趟,得提醒一下村民,可不能为了小钱把保命的粮食给卖了。”
“咚咚咚!”
余庭打开门看见耿季,什么也没说,直接将他引起来。
耿季也没废话,见到余峰直接说明来意。
余峰面容更加憔悴,带着浓浓的疲惫感。
“村长,你可得多注意身体!”
余峰只摇头不语,好半响后才出声:“你放心,这次我说什么也不会让村里人卖粮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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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粮食涨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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