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客房外,似乎诡异的咳嗽声响起,声音又沉又闷,好像石头砸进了充满水的大缸,发出嗡嗡的闷响。
身为捉鬼师本来就睡得浅,白木猛然惊醒,竖耳倾听。
咳咳……
声音再次出现,不是幻觉。
身旁的沈亦还在熟睡,白木披起衣裳下床,悄悄往声音的源头走去。
推开门,寒风扑面而来。深夜的中庭更为阴冷,整个宅子透露出死一样的寂静,树枝投下的阴影遮住原本就所剩无几的光。
刺骨的冷风夹带着虚无缥缈的声音飘进白木的耳朵,她死死跟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离声音越来越近了,白木屏住呼吸,不动神色的躲在一座假山后面,等待声音主人出现,准备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不远处的空地面上,一棵树的婆娑影子剧烈摇摆,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似乎是要有什么东西从中挣脱出来。
终于是摆脱了束缚一样,影子中摇摇晃晃站出一个“人”。说是人,只不过是具有人形状的黑雾罢了。他直立起来,手向前摸索着着什么。
白木暗暗猜测,这可能就是病死的张老太爷。但是听声音和辨别外形,却很明显的是一个正当壮年的男子。
难道这个宅子里,还有病死的其他人?
正当白木认真思考的时候,忽然感到被什么东西裹住。
她快速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出一道符!
符纸被人眼疾手快抓住,同时,那人的手也被符纸烫伤。身上裹着的东西落下来,白木低头一看,是一件眼熟的黑色衣服。
再回头,诡异的黑影已经不见了。
“别怕,是我。夜里太冷了,我来给你送衣服。”温暖的声音配着熟悉的轻笑响起,白木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刚才差点要取了沈亦的命。
衣服被从地上捡起,拍了拍,重新披到白木身上。白木闷着头一言不发,抓起沈亦受伤的手摊开。
“怎么又生气了?好啦我知道我错了,我不应该跟过来,坏了你的事。”沈亦习惯性的张嘴道歉,手心被符纸灼伤却一声不吭,“不过话说回来,你这符纸可真厉害啊。”
白木瞪了她一眼,又一张符贴在手心,刺痛的感觉减轻不少。
这,怎么了?居然没骂人?沈亦感觉非常想不通,记忆似乎又回到以前无忧无虑闯祸的日子。也是有这样一个人,包容下她一切的坏脾气,顶住一切烦恼。
或许那时,沈亦就不该跑那么远,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但现在,白木似乎弥补一点了这些年沈亦的遗憾……
“在发什么呆?我这符一百元一张,你浪费了我两张,给你打个折,一百八好了。”白木贴完符,确认无恙后,气定神闲的看着沈亦,毫不留情的说出这段话。
敢情刚才的示弱是为了更好的营销啊!
沈亦刚升起来的好感瞬间又降回低谷,她面无表情的看向白木,有一种吃糖发现里面藏着毒药的感觉。
回到客房,白木将整件事细说了一边,加上了自己的一些见解,“我认为,刚才看到并非张老太爷。可张宅中又有人说见过张老太爷的魂魄。” 她纳闷说下去,语气中充满了不解,“这不就矛盾了。难道张老太爷十分年轻?”
如果不是同一个人,那为什么也会有咳嗽声?传染病买一送一还带上一个?
沈亦冷笑一声,一阵见血,“谁说有人见过张老太爷的魂魄了?张珀金说的?那他亲眼见过吗?”
张珀金确实可疑。
听着沈亦的分析,白木不得不重新审视前面这位一笑就有两颗小虎牙、看起来非常好说话的鬼界大当家。
看来,明天要去到处转一转,侧旁敲击问点秘闻出来了。
清晨——
又是鸡飞狗跳的一天,人还没睡醒,室外的唢呐声就响起了。
比公鸡打鸣还准时。
“早安啊小姑娘。”
尽管如此,也丝毫妨碍不了沈亦干活、套话。
些时候不得不佩服沈亦,凭借一张可亲可爱的脸和甜如蜜糖的嘴,她顺利套到了想要知道消息。
小婢女刚走,她就如同浑身上下骨头散架了一样,靠在白木身上。不算长的头发蹭在白木颈间,白木瞬间整个人僵住了。
“看来嘴甜真的有好处,”沈亦一脸得意,嘴止不住的又开始叭叭叭,“但是没关系,以后我只对你说情话。”
白木面无表情的推开她,向另一边挪了一下,沈亦却敏锐的发现……
耳朵怎么红了?
为了替自己掩饰尴尬,白木握拳置于唇边,轻咳了一声,“既然刚才那个小婢女说过,从来没有人承认见过张老太爷的魂魄,这是现任家主在集合时,告诉他们说有人见过的。”
她望向沈亦,思路清晰,“是不是可以证明,张珀金其实说的是假话?”
“可……为什么他要骗我们?亦或是骗所有人?”沈亦抛出疑问。
白木继续分析,“或者是……他害怕?”
可他在害怕什么?
门外的唢呐声依然很吵,沈亦受不了了夺门而出,“我去透透气。”
不到一分钟,她回来了。
白木又气又好笑,“知道这个问题烧脑,外面虽然吵一点但总归可以透透气。”
“不是这个。”沈亦严肃的看向白木,二话不说拉着她就往外走。到了祭台周围,张老太爷的灵柩就停在不远处,棺门还没有关上,从这里可以清晰的看见他的尸体。白木不禁感到一阵恶寒。
嘴,被一道符纸狠狠封住。
眼睛上,黑纱蒙住所有。
这尸体,连脸看不清。
“白法师,你怎么来了?”身旁有人发现她们两个,人群中自动让出道。
白木走上前,死死盯着棺木中的尸体,“没什么,就是过来祭奠一下张老太爷,顺便给他唱段《往生咒》”
她看向居于中央主持大局的巫师,冷冷发问,
“纸符封口,黑布蒙眼,这是谁出主意?”她的眼刀扫过祭台中央的几人,大巫师被看得心里发怯,两眼一闭大声说道:“是张大人让我们这么做的!他说前几天有个道士云游四方,正碰上张老太爷重病在身命不久矣,说、说得这种病的人一定要、要……”
“啪、啪、啪”
白木扯出一张假笑,鼓掌打断他的话,眼中充满了讽刺和嘲笑。巫师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知道你们这么关心他,张老太爷泉下有知,一定会非常欣慰的。”
说完,她冷着脸,一言不发的走回客房。沈亦冲着巫师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转身跟上白木的步伐。
“以符封口,以纱蒙眼,也亏他们想的出来。”回到客房,白木坐到椅子上,嘲讽的开口。沈亦站在一旁,对刚才发现的事表示震惊。
稍微懂一点玄学的人都知道,这样的做法实际上,是让有冤屈的人即使下了地狱,也开不了口诉冤。
怪不得,昨晚白木听到的声音如此沉闷。
嘴都被封住了,还能咳嗽都算不错了。
不知究竟那群巫师是一点都不懂,还是帮着张珀金作恶?
吓人吗?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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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怨气很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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