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活着回来了?”钱进翘着椅子说。
“盼我点儿好的吧。”顾诗园回到座位,沈临鸽跟着叹了口气。
“怎么了这是?”陈建回过头问。
沈临鸽从桌洞里抽出稿纸:“一份检讨。”
“好说,手机。”钱进伸出手。
沈临鸽:“?”
哪有手机。
顾诗园抽出稿纸递给钱进:“外加三张英语卷抄写,我今晚把手机给你偷出来。”
钱进接过稿纸:“成交。”
沈临鸽:“......???”
还能这么玩,怪不得某人一点儿额不着急。
好嫉妒。
自己也不想抄。
不对,自己本来就是被连累的!
更嫉妒了......
沈临鸽和陈建认命的继续苦逼抄卷子去了。
旁边这人身子一趴,眼睛一闭睡觉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自己被罚抄固然可气,但旁边这人的成功偷懒更让人揪心!!!
不行。
沈临鸽想了个损招。
“......哎,”沈临鸽推了推顾诗园,“醒醒。”
“......嗯?”顾诗园眯着眼抬起头。
“起来重睡。”
顾诗园:“?”
沈临鸽目的达成,边抄卷子边憋着笑,然后没憋住,噗嗤笑出声。
倒是会开玩笑了,就是不知道跟谁学的,多少有点儿损。
太阳打在沈临鸽身上,像是散发着光芒。
他......笑起来......真好看啊。
怎么平时总皱着眉呢。
“看我干嘛,你可继续睡了。”沈临鸽低头笑着。
“哦......睡不着了,怎么办?”顾诗园看着他。
“不怪我。”
“怪你,我现在很困,怎么补偿我。”顾诗园单手侧身拄着脑袋。
沈临鸽歪过头看他。“那你说吧,怎么补偿?”
亲签魅力真大。
顾诗园:“哄我睡觉。”
空气安静了几秒,但顾诗园的脑子可是不安静。
自己是有病吗?怎么莫名其妙崩出这种话?!疯了吗???脑子在想什么?!
沈临鸽:“......”
我靠救命。
好尴尬!!!
他会不会打死我。
“呃......那个,那什么,我就......”顾诗园摸了摸脖子。
沈临鸽:“你......”
沈临鸽:“行,就这一次。”
顾诗园:“???”
毕竟人家送的可是亲签,哄睡觉而已,反正都是男的,开个玩笑罢了。沈临鸽想着。
顾诗园心想:哄睡觉啊......他就答应了???啊???不对不对,都是男的,我胡思乱想些什么呢!都是男的啊。嗯,都是男的。
可是哄睡觉啊!!!
那可是亲签啊,怎么说都赚了。
我靠,他竟然答应了?!
亲签啊!
一上午过去,三个人奋笔疾书才堪堪抄完两张卷子,还得防着老师突袭,而某个人,完全无后顾之忧的睡了一上午。
陈建往后敲了敲桌子:“老顾,别睡了,等会儿吃饭了。”
顾诗园抬起了他趴了一上午的脑袋,压得额头上都是红印,眯着眼睛说:“中午吃什么?”
“提前跑吗?”陈建问。
“不......”顾诗园皱着眉,“我脚睡麻了。”
“噗。”
他偏过头看沈临鸽。
“都睡这么熟了,还用我哄睡吗?”沈临鸽笑着问。
“那不一样,白天我都睡这么多了,晚上反而不好睡了,”顾诗园顿了一下,“况且你都答应了,就不能反悔。”
苍天,人家这么问没准就是反悔的意思,我有病吗?干嘛这么说。顾诗园想着。
真能睡,睡了一上午了。脑袋上还有印子,脚都能睡麻,上辈子怕不是困死的。沈临鸽想着。
沈临鸽:“哦,你能睡得着就行。”
顾诗园:“......嗯。”
“陈建,”顾诗园看了眼手表,“待会儿你回宿舍去我柜子里拿四桶泡面出来,咱几个中午对付一顿,晚上请你们吃饭。”
“好嘞。”陈建比了个OK。
“四桶?!”沈临鸽偏头看着顾诗园,“囤这么多,你怕闹饥荒啊。”
“这你有所不知,”陈建回头笑着说,“上个学期他饭卡坏了,刷不出钱,又巧在那星期放假,他是单独被老师叫去帮忙的,然后他手机还摔坏了,总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整个宿舍就两袋泡面,老顾硬是挺了一个星期。”
两袋泡面,一个星期,咋挺的啊,喝水顶饱啊。沈临鸽不禁想。
“还说呢,我差点饿死在学校,”顾诗园说,“还好我身上有点现金,出校门就直奔圆圆包子铺,吃了三屉包子。”
圆圆包子铺是他带着沈临鸽去的那家。
三屉,一屉八个,二十四个碗大的包子,这可真是快饿死了。
陈建笑着说:“这事之后就给老顾弄出心理阴影了,他柜子里现在全是泡面,香肠,饼干什么的。”
下课铃打响,众人饿虎扑食似的都冲了出去。
陈建刚要跑,顾诗园拉住他:“拿一桶番茄味儿 ,剩下的香肠,饼干还有其它零食什么的你看着拿。”
陈建点头:“行,哎,钱进,别写了,跟我一起吧老顾柜子里的零食都搬出来。”
“哎!给我留点儿!别都拿了!”陈建和钱进一溜烟跑了出去。
教室里一时间很安静,中午蝉声鸣的响亮,沈临鸽低头抄着卷子,顾诗园侧头趴着。
“家里管的很严吗?”顾诗园问。
突如其来的一问,沈临鸽一愣看向顾诗园,良久,他说:“嗯。”
顾诗园没再多问,沈临鸽也没再多说。
没有人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不堪,他也一样。
但是没来由的,沈临鸽很想让他多问两句,好像他问了,自己就能说一样。
没过一会儿,陈建和钱进捧着四桶泡面和一大袋零食进了教室。
顾诗园看着一大袋零食说:“你们没给我留点儿啊?!”
“没事儿,不会再发生那种事的,”钱进拆开一包薯片,“下个周你再补货。”
顾诗园把番茄味的泡面递给沈临鸽:“走吧,咱俩接热水去。”
沈临鸽接过泡面看陈建和钱进没动:“你俩不去吗?”
陈建和钱进先吃上零食了,反应过来陈建说:“哦。麻烦你俩……”
顾诗园打断说:“他俩在为我的零食默哀,咱俩去就行,走。”
“哎!老顾,老顾!我给你补货还不行?哎!”
钱进:“你不觉得他俩现在像连体婴吗?”
陈建:“有吗?……好像是有点儿。”
两人去打水的路上一句话都没说,似乎有点尴尬,沈临鸽开口说:“我家里管的挺严的。”
顾诗园一愣,顺着说:“怎么个严的法儿?”
沈临鸽似是想了一下,挖苦的笑着说:“嗯……我手机上连个听歌的软件都没有。”
顾诗园笑着说:“那是有点儿惨。”
他插卡接着热水,继续说:“我家基本管都不管,我爸和我哥忙工作,接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我后妈管着家里,倒是也不长聊天。”
他说后妈的时候,沈临鸽一愣,转头看着他。
顾诗园扯了下嘴角:“癌症,听说很痛苦,到后期不行了,她让我爸打了安乐针。”
沈临鸽看着他:“……那时候你多大?”
顾诗园看着他的眼神,笑了下说:“两岁,根本没什么印象,我现在都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
接的热水哗哗拍打在泡面上,源源不断的热气一直向上升。
他拔出卡,盖上泡面。沈临鸽站在原地,欲言又止。
他想安慰,又不知道说什么,手伸到半空想拍拍他,又似乎有表演成分,不上不下卡在原地。
沈临鸽:“她一定很高兴,你能健康平安长这么大。”
顾诗园:“谁知道呢,我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顾诗园噗嗤笑出声:“你很不会安慰人啊。”
沈临鸽一愣,微微皱着眉:“谁安慰你了,我是发自内心的。”
“哦,那有多发自内心?”
沈临鸽拿着泡面转身就走:“不爱听拉倒。”
“哎,爱听。”顾诗园笑着追上他。
“你们接个热水接那么长时间。”陈建说。
“你俩快去吧,待会儿去食堂的全都回来了。”顾诗园说。
陈建和钱进去接热水,轮到顾诗园和沈临鸽为零食默哀。
顾诗园拆开一包薯片递到沈临鸽眼前。
“你自己吃吧。”沈临鸽背对着他。
顾诗园又翻出了瓶可乐递到他眼前:“来瓶肥宅快乐水。”
“泡面配可乐,你不怕肚子炸了你就喝。”沈临鸽继续背对着他。
他继续翻零食递到沈临鸽眼前,沈临鸽都一一拒绝。
空间一时间安静,似乎连蝉鸣声也小了。
“鸽子。”
“……?”沈临鸽回过头,“你叫我什么?”
“鸽子。”
钱进:“靠!陈建,你崩我一身!”
两人同时转身盯着各自的泡面,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你俩怎么不吃。”陈建说。
顾诗园:“等你俩呢。”
钱进:“够意思。”
沈临鸽坐在一旁发愣:鸽子,好奇怪的称呼,没人这么叫过我,鸽子……自由的象征吗?他为什么这么叫?
顾诗园大热天捧着泡面捂手:鸽子……我为什么这么叫他,我有病吗?我这是怎么了?
陈建:“哎,你俩发什么愣呢。等会面都坨了。”
钱进已经狼吞虎咽吃上了。
顾诗园:“哦。”
沈临鸽:“……哦。”
鸽子……好像还蛮好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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