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惠之:……
表情管理要维持不住了!
闫凤岐已经来到了平惠之身边。
平惠之瞪着他,闫凤岐看了平惠之一眼,确认他并未受严刑拷打,便收回目光。
贺函祥跟在他身后跑进来,拉着他的衣袖小声道:“哥,你在说什么呢?!你这……你这……”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方才险之又险,范遥真憋着一口气,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按着胸口,既生气又疑惑地瞪着平惠之,平惠之却不看他。
江侧君喜上眉梢,盯着闫凤岐:“他说小花豹是他杀的!大家伙儿可都听到了啊!”
贺函祥连忙说:“那是闫侧君随口说的!不能作数!不能作数!”
闫凤岐立刻道:“是我说的!大丈夫一言九鼎,怎么不能作数?贺函祥,你闭嘴!”
贺函祥急得表情都扭曲了。
闫凤岐看了平惠之一眼,把碎瓷片踢开,不满道:“谁让你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了?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就没命了!”
平惠之这是打碎门牙也只能往肚里咽,他上辈子是杀了闫凤岐全家吧,这人要这样折腾他!这假死药就这一瓶,还分了小五一半,闫凤岐这是要绝他的后路啊!
平惠之:感觉自己不能呼吸!
上头,徐正君正色道:“闫侧君不可戏言,那小花豹当真死于你手?”
闫凤岐道:“不错,此事与平内官一点关系也没有。”
江侧君拍手笑道:“好啊!闫凤岐,这是你亲口承认!”
范遥真立刻道:“既然此事与平惠之无关,求徐正君现在就放了平惠之。”
徐正君有些犹豫:“他和那叫小五的蟊贼,还有些牵扯,不能现在将他放了……”
话还没说完,闫凤岐立刻道:“那是我指使小五污蔑他的。”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平惠之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上赶着往自己身上泼脏水的。闫凤岐这是怎么了?谁给他下降头下错了?
贺函祥的表情已经不足以用惊愕来形容了,他打着哆嗦,抖着嗓子:“哥啊!闫世兄!闫侧君!你这是怎么了?!你中邪了?你可别吓我啊!”
闫凤岐神情很清醒,向徐正君道:“蟊贼小五之事,与平惠之无关,花豹也不是他所杀,徐正君放了他吧。”
“你说你指使小五污蔑他?现在为什么又替他澄清?”
闫凤岐满不在乎道:“我这人就是这样,想一出是一出。我也知道错了,徐正君若是气恼,尽管罚我。”
徐正君无语,谁不知道闫凤岐是皇帝的大宝贝,谁敢真罚他。这闫凤岐简直是个泼皮无赖滚刀肉,让他哭笑不得。
徐正君乐意卖范遥真一个人情,对左右道:“将平内管放了,至于闫侧君——”
徐正君手指敲了敲座椅,思索道:“只能等太正君醒来后发落。”
范遥真连忙上前,帮着搀扶平惠之。
就在这时,宫人前来通传:“太正君醒了!”
众人表情霎时间有了变化,江侧君是小人得志的喜上眉梢,徐正君神情一松,贺函祥则是一脸“糟糕了大祸临头了”。
范遥真蹲下身,瓷瓶摔破,瓶中的粉末洒落一地。无人注意到他。他用指尖蘸取一点,尝了尝。
范遥真神情一变,立即啐了一口,忽然就明白了什么,惊愕地看向平惠之。
徐正君带着众人前去正殿问候太正君,他进了太正君卧房,其他人跪在门外。
只听屋内传来太正君与徐正君的问话,徐正君简单说了那天的骚乱,说了是范遥真为太正君施针,只是不提小花豹的死。
江侧君看了闫侧君一眼,露出愤愤不平之色。
徐正君让太正君好好休息,正要退出来,众人只听见太正君问了句:“那畜生呢?现在怎样了?”
江侧君登时一喜,得意地看了闫凤岐一眼,无声地说:“你死到临头了!”
闫凤岐瞪了他一眼,作势要掏马鞭抽他,江侧君连忙躲开,不敢造次。
平惠之跟在范遥真身边,只听见屋内,徐正君慢慢道:“小花豹冲入偏殿伤人,闫侧君已将它击毙。”
接着,太正君沉默数息,咳嗽道:“好!杀得好!这种以下犯上、没有人性的畜生,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杀得好!闫侧君该重赏!”
众人一时呆住,闫凤岐也大感意外,江侧君更是脸都白了。
不多时,徐正君出来,叫闫凤岐同他进去,想了一会儿,又叫上了范遥真。
两人进去后,太正君分别赏赐了两人。
平惠之跟着范遥真回到杨柳宫,长乐宫的赏赐随后便会送到。
范遥真让宫人烧了热水,平惠之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便被叫到了范遥真屋内。
屋中只他们两人,范遥真看着他,神情复杂。
“不知主子找我,有什么事?”
“平惠之,我对你如何?”
平惠之垂着眸子:“自然是不错。”
“看着我的眼睛。”范遥真来到他跟前,按住他肩膀,逼他抬起头:“既然我待你不错,你为什么还想走?”
平惠之失笑:“主子说的什么,我不懂……”
范遥真打断他:“那药瓶里,并不是鹤顶红,而是一种叫做死人活的药,这种药服下后,症状与服用鹤顶红后一样,七窍流血,脉搏尽失,但十二个时辰之后,人会痊愈醒来。你想要假死出宫。”
范遥真都知道了。
平惠之淡淡道:“我确实想出宫没错,在宫里伺候人,提心吊胆,就是银钱再多,也没有在外头来得自在。”
“所以你就要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吗?”他平静的样子反而让范遥真恼火:“不是说好了,你会留在我身边帮我的吗?”
“我说过的,就算没有我,您也一样能得到您想要的。这世上谁离开了谁都能活。”
“你……你当真无情!”
平惠之好笑,温声道:“主子,我不是无情,只是为自己打算罢了。谁不是如此?”
这话的言外之意是,范遥真要平惠之留在身边帮他,也不过是为了他自己。
他这话说得范遥真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时间竟气得说不出话来。
平惠之站起来,平视着他:“若要说无情,其实我和主子都是一样的人,千般谋划都是为了自己,谁都没错,所以主子也别怪我。”
平惠之转身离开了。
没多久,岳承君带了人上门拜访,范遥真正在气头上,懒得应付他,偏偏岳承君是个没眼力见儿的,被**蒙蔽了双眼,一个劲儿往范遥真跟前凑,还调戏道:“范承君可真是天姿国色啊,不过承欢也有数月了,怎么肚子仍然没动静?太医院给的秘药都吃了吗?”
皇帝娶一后宫的男人,为了保证子嗣绵延,都会在承欢后赐发生子秘药,自然,范遥真一次也没吃过。
范遥真冷淡道:“子女都是缘分,强求不得。”
岳承君笑道:“谁说的,这种事,多努力几次,总会有的。要不要哥哥帮你?”
范遥真被他恶心坏了,加上因平惠之的事耿耿于怀,登时怒从心头起,柔声问道:“岳兄想怎么帮我?”
岳泽青当他上道,一时间只觉得自己魅力无限,当即握住他的手温声细语,说起荤话来。
范遥真抽出手,冷笑一声:“岳承君入宫的时日可比我还久,至今仍膝下没有一儿半女,岳承君还是先操心操心自己吧。”
岳泽青登时面上无光,十分不快:“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范遥真道:“大家都是承君,何来敬酒罚酒之说。”
岳泽青被拂了面子,大怒拂袖而去。
平惠之获释后,便立刻着人帮忙处理小五的事。小五服用了假死药,已经“身亡”,被收敛尸首的宫人送出宫去了。平惠之打点了人,到玉驼山找他的尸首帮忙安顿,折腾到了傍晚,外头给了准信儿,已经把人安置妥当了。
他处理了小五的事,回到杨柳宫,发现宫人神色有异。
一个叫吉云的宫人从范遥真房里出来,迎面遇见平惠之,怔了怔,带着几分赧然,低声道:“平……平内官,主子说,今后由我贴身伺候。”
平惠之一愣,点点头:“知道了。”
吉云又叫住他,讪讪一笑:“平内官,库房的钥匙该交给我了。”
平惠之神情平静,点头道:“你说得对。”
他解下钥匙,交给吉云:“吉总管若要对账本,可随时来找我。”
说罢,坦然自若地离开了。
平惠之换了差使,现在到了后厨忙碌。小厨房的宫人为他鸣不平:“您跟在范承君身边那么久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能到这腌臜地方来。这不是欺负人嘛!”
“就是!我看那个吉云耀武扬威,简直要在咱们杨柳宫横着走了,也不想想当初平内官是怎么照顾他的。”
平惠之并不搭腔。
很快,小五从宫外传来了消息,他人已平安无事,现在京城宅邸居住,正在考虑是重操旧业还是做点小生意,信中还附上了十两银子和他的住址。
一连三天,他没见到范遥真。第四天,太正君传下懿旨,太正君遭此飞来横祸,受了惊吓,要后宫诸君为太正君祈福,从正君到侍君,每人写一篇祈福祭文,交给杨柳宫,到祈福那日,再由礼部官员焚烧祭文进行祝祷。
筹备祈福仪式一事,都可以交给礼部,杨柳宫要做的,就是收集好各宫交来的祈福祭文,并在祈福那日焚烧祝祷。
平惠之依稀记得,原文中,这收集祈福祭文似乎出了点子意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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