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望辞的拥抱紧得几乎要让邓绪鞠窒息,他的身体还在细微地颤抖,仿佛一松手,怀里的人就会化作一缕青烟消散。那种失而复得的巨大冲击,混合着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无力感,让他所有的骄傲和理智都碎成了齑粉。
他埋在邓绪鞠的颈窝,声音闷哑,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卑微,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对不起…对不起……”
他在为什么道歉?
为没有时刻看住他?为刚才内心那一瞬间的恐慌和怀疑?还是为这九年来,他将邓绪鞠拉入这场纠缠,却又无法给他一个正常世界的承诺?
或许都有。又或许,他只是在为自已无法控制这份疯狂的爱意,为自已此刻的狼狈不堪而道歉。在他扭曲的认知里,让邓绪鞠产生“需要离开”的念头,就是他最大的过错。
邓绪鞠任由他抱着,感受着那强健臂膀传来的、因恐惧而失控的力道,和他耳边那一声声毫无道理的忏悔。他没有回应这个拥抱,也没有推开。
他只是轻轻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低低的,带着胸腔细微的震动,像夜风拂过风铃,清脆,却没有任何暖意。
他没有回复松望辞的道歉。
既不说“没关系”,也不说“你错在哪里”。
因为在他那套扭曲的逻辑里,松望辞的道歉本身,就是最有意思的回应。这证明了他的“便利店之旅”达到了预期的效果——他成功地让这位高高在上的松厅,再次体验了一把从天堂坠入地狱的滋味,并且心甘情愿地将错误的枷锁套在了自己脖子上。
等到松望辞的呼吸稍微平复了一些,邓绪鞠才微微动了动,从他过于用力的怀抱里挣开一点距离。
他抬起眼,看着松望辞泛红的眼眶和狼狈的神情,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纯然无害的笑容,仿佛刚才什么惊心动魄的事情都没发生。
他举起手里那个小小的便利店塑料袋,晃了晃,里面甜甜圈的包装盒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他的语气轻快,带着一种天真的邀请,完全跳脱了方才的沉重氛围:
“你要吃甜甜圈吗?”
他像是把一个沾着蜜糖的、美丽的毒苹果,递到了松望辞的唇边。
松望辞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那双清澈见底、仿佛能倒映出自己所有不堪的眼睛,看着他那仿佛无事发生的笑容。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既温柔又残忍地揉捏着,痛楚中夹杂着一种病态的甘美。
他明知道这是邓绪鞠的惩罚,也是他的游戏。
明知道这甜甜圈的味道,会混合着刚才所有的恐慌与卑微。
但他还是艰难地动了动喉咙,听到自己用沙哑的声音回答:
“……好。”
他接过了那个甜甜圈,也接下了这份由邓绪鞠定义的爱与罚。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