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孟琏过去,对面的店铺装点得都十分精致。
但是普通人家一般不会对饮食用的物件那么上心,所以都没什么人。
只有几个伙计穿梭在大堂,看着哪有灰尘便擦擦哪。
亓孟琏没管那么多,找到一家店面最大的铺子。
先看了一眼牌匾,然后直接抬步走进去。
他打算先看了这家,然后再一个一个看看有什么不一样的。
谁知刚一进门,就被一个眼尖的伙计缠住,缠着他介绍什么没用但是很实用的花瓶。
亓孟琏满脸问号。
“这位客官您别看现在这小小的花瓶不甚起眼,但是这放上个百年之后不就和市面上那些古董一般无二了?”
亓孟琏撇嘴。
“那我为何不去捏个泥人,如此一来世间仅有一个,岂不成了无价之宝?”
那些个花瓶上的彩绘如出一辙,颜料中还掺和着土粒。
亓孟琏一个不懂行的人都能看出来,可见这就算是传承百年也未必会价值连城。
“呵。”
他冷笑一声。
方才和亓孟琏说话的那个伙计还真的开始认真思考了,最后表示同意这位客官的说法。
亓孟琏:……
亓孟琏越发觉得没话讲,他正想着要不要现在离开去下一个铺子的时候,大堂中心木阶走下一个人。
这里平常肯定没什么人来,不然为什么亓孟琏一来就有一个看上去很像老板的人接见他。
那人本来神情自若没什么特别的,但是和亓孟琏对视一瞬后便改变了方才的态度。
“大人这次居然这么早就来了?”
店主没有掩饰面上的惊讶,而后笑眯眯同亓孟琏道:“看来生意不错。”
亓孟琏蹙眉。
他应声:“是。”
亓孟琏想这人可能是认错了,他刚打算开口解释,想到什么。
有可能,将他错认是因为那个人也是西沅人?
郢国自郢沅开战后便禁止民间经商之人私自与西沅通商,若真是亓孟琏想的那样的话。
亓孟琏蹙起的眉头被他刻意舒展。
店家继续说着:“那大人此番还是和从前一样?”
亓孟琏不明所以,但是点头。
于是他便被店主带着往里。
他才发现原来这个地方原来占地这么大,除去能一眼看到的地方,后面竟然还藏住了一间后院。
从后门一样的地方走过去是一个回廊,但是只中间一间屋子,奇怪的是从亓孟琏他们这个方向看过去只能看到一扇窗子。
他观察四周任由店主带路。
房门正好就在窗子的对面,两人大概是顺着回廊绕了半圈便到了。
“大人请在此稍候片刻,小人去去就回。”
亓孟琏被带进房间,窗子半开,采光很是不好。
他微微低头,想着接下来该干些什么。
“大人?”
“好。”
亓孟琏回过神来。
那人又向他露出之前那种略带谄媚的笑容,真是让人很不舒服。
“大人不必忧心,此地算是小人的私产,不会有旁人来打扰。”
亓孟琏挑眉。
“说起来,这还是大人第一次不戴面罩,可是有什么情况?”
原来如此,亓孟琏明白了。
他不动声色地编了一套说辞,而后表情严肃。
“不该你知道的不要多嘴。”
他真是太聪明了,这样一来既不会被怀疑还能亮相威严。
为了堵住这个店家的嘴让他别再多话,亓孟琏还故作嫌恶的瞥了门外一眼。
而后道:“还不去?”
之后亓孟琏发现这人行为才稍微正常了一点,赶忙走了。
不是,这些人都这么喜欢被斜睨么。
好,记住了。
店家走后亓孟琏才终于能更仔细地瞧瞧这四周的建筑。
这里没什么特别的,但是亓孟琏总觉得有一种熟悉的气息。
他看门外没什么人,想着就在此处等等那人。
不过亓孟琏这回出门没料到自己还要做一笔买卖带出来的几乎都是现银。
但是看着那人的架势,似乎要给他装上一车劣质瓷器的样子。
亓孟琏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一边想着没带银票一会该怎么敷衍那人一边缓缓向屋内走。
他看到就在这屋中床边,正好有一对桌椅。
从刚才到现在他确实算是有点累了,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吃的那个荼毒的原因。
他总感觉体质大不如前,武功好像也被削弱了。
啧,这让人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亓孟琏坐到窗边,默默思考着要不要在那人回来之前先跑掉。
窗子没有全开,所以他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一部分外面但是如果旁人从屋外看却很难注意到这还窝着个人。
他和从前一样支着下巴透过狭小的窗子望天。
正想着,回廊那头他刚进来的地方响起一阵脚步声。
亓孟琏看去,声音稀稀拉拉听上去应该是有两个人。
而且其中一个很胖。
因为这铺子大概是为了彰显自家店主的财力在之前铺过的地板基础上又镂空一段距离垫了一层实木。
倒是有用,这让这里看上去比别家都高上一点,也正是亓孟琏会第一个来此的理由。
走过发出的声音亓孟琏来时便注意到了。
那两个人走得越来越近,谈话声也愈发明显。
“之前那几个莽夫都处理好了?”
亓孟琏在哪听到过。
另一个声音有些谄媚。
“都处理好了,按着您的要求先打死才捆起来扔了的。”
“大人您便放心好了。”
亓孟琏瞳孔骤缩。
“那便好。”
熟悉的声音从嗓间挤出一声讥笑。
“呵,省得到时候吃本官的喝本官的还给本官找事。”
“抽空把那群贱/人户籍烧了,谅那群草包也没人敢多嘴。”
亓孟琏可以说是躲在窗子后面。
他认出来了,这是张撷容和方才的店主。
那两个人忽然停了,并没有直接走到回廊上。
“对了张大人,之前那位常来进货的大人今日又来了,似乎要比从前来得都早。”
“哦?他还在?”
“正是,那位大人还没有戴面罩。”
张撷容的声音明显地顿了一下。
亓孟琏已经起身,极力注意着这边的动静,毫不自知地攥上双手。
“好,那本官倒是想会会他。”
张撷容再次开口,亓孟琏果断决定找个地方躲起来。
以他现在的能力,想从这里跳上那边围墙几乎不可能,更别说顺势开溜了。
房间布置陈设简单,不等亓孟琏找到藏身之处,急促的脚步声越走越近。
就在他正要破罐子破摔和来人拼了的时候,门被一个人焦急得推开。
但是没有声音,只有落在亓孟琏身上那一阵风告诉他方才发生的一切。
亓孟琏先下手为强,没等看清那人的脸,直接挥手就是一拳砸过去。
他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对方似乎是有点艰难,但还是硬生生用手掌接下了这一拳。
然后钳住他一整只胳膊,带人转了一圈躲在门后,顺势掩上房门。
亓孟琏有些难以置信,他瞪大眼睛看向来人。
对方用仅剩的另一只手把他的嘴巴堵上。
“嘘!”
不是张撷容?
亓孟琏震惊之后极力维持自己波澜不惊的状态。
他示意对方松开手。
对方照做。
亓孟琏重新恢复呼吸,他尽量小声一点,道:“怎么是你?”
萧洺州。
对方不以为意,维持着方才的动作。
“怎么不能是我?”
亓孟琏见他一脸理所应当有点哭笑不得。
于是捧场道:“好好好,你哪都能去。不过老实交代你怎么知道此处的?和张撷容老儿厮混在一起了是不是?不学好啊。”
萧洺州被这一套说教的说辞弄得有点不自在。
“搞清楚,我才是年长的那一个。”
他在亓孟琏耳边发狠话,两人气息交叠在一起。
“我是你哥。”
而后他看着微微发懵的亓孟琏,面色满意。
然后才说正经的。
“逆向追踪。我跟着张撷容来的。”
“又是爬房?”
亓孟琏刚才被他一句我是你哥差点砸晕,说实话若不经提醒他还就真的将萧洺州当成弟弟来看了。
萧洺州露齿一笑。
“聪明。”
谈话间门外那交叠的脚步声又重新响起,这次正是向着这边来的。
亓孟琏神情紧绷,这二人来此可以说是一半是冲着他来的。
若是被张撷容发现他假冒之前西沅商人的事那岂不会打草惊蛇。
之后案子办起来恐怕便没有如此简单了。
他四处观望。
萧洺州大概是察觉到亓孟琏的紧张,他放开钳着对方的手,道:
“放轻松,看我的。”
房门方才被掩上了,等那边张撷容绕过窗子走入回廊后,萧洺州走到刚才他们绕过的窗子旁。
亓孟琏不明所以,但是跟了上去。
他看着对方向自己一笑,随手撑开窗扇。
“走。”
……
亓孟琏突然明白,老萧国公口中上蹿下跳的孩子到底有多皮了。
但是……这好像也不算太坏。
他回看了那房门一眼,趁着萧洺州支着的窗子跳出去。
“告诉你个秘密。”
亓孟琏尽量加快语速。
“我不太会轻功。”
萧洺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
谁知身后窗子才刚关上便有人开门的声音,情急之下,亓孟琏顾不得那么多,直接走上前去薅住对方,急促道:
“快走!”
到底是武将之子,萧洺州带着人跳起来也丝毫不费力。
但是亓孟琏再怎么说也是当过西沅细作的人,怎的,居然连轻功也不会么。
亓孟琏发现他有点不对劲,心下已经猜到原因了,但是他觉得现在不是说这个问题的时候,于是便开口道:
“你可知扬州在何处录入户籍?”
萧洺州被他的疑惑拉回现实。
他仔细想了想,回了亓孟琏几个准确的地点。
“据我查析,张撷容生性多疑,他将扬州所有人丁查清后便分散而放,只等月末或年末需要收税或要选取服役之人时才全部拿回查看。”
亓孟琏眉头轻皱,缓缓点头。
而后认真道:“你方才说的那几个地方能再重复一遍么?”
萧洺州没有异议,思考着回话:“城南意可铺,城西盈皇府,城北信展衍,城中便是现下刚离开的这家,嘉恒庄。”
他话音渐落,亓孟琏愈发觉得不太对劲。
“你说的这几家铺子,是不是都是卖瓷器的?”
用现代话来说这个就是批量生产
做梦梦到有人收藏和评论了来着,就知道梦都是假的(愤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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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瓷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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