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容颜初复惊众目，锦策将投郡主门
原来小猴来了将军府之后，仗着自己小巧灵活，四处捣乱，有一次踢倒了灯笼，差点儿把房子点了。
司徒万里甚是头疼，叫来卢老爹道：“找个日子，悄悄宰了，猴脑炖汤。”
卢老二搬了食材送去后厨，看到了关在笼子里的小猴，小猴小小一只，眼珠子滴溜溜转。他削了个苹果递过去，小猴没急着接，反而先对着卢老二作揖。
卢老二自小无母，最懂孤苦的滋味。他知道，小猴呲牙咧嘴其实不是凶，是渴望亲近。
说书人常讲江湖百态，也说过耍猴人的行当。
于是他苦苦哀求父亲，求卢老爹带他去见大将军，当面请命。
他立誓，一月之内若调教不好，就亲手宰了猴子，再自绝于人。
这时一个小姑娘举着酒瓶走过来：“你们的烈烧刀子？”
“谢谢小湘姑娘，”卢老二接过酒瓶连连称谢，先给贾尘和小元子斟上，又用筷子点了一滴，喂给老大。
“哎哟！好烈的酒！”小元子泯了一口，辣得直吐舌头，又道，“老大能受得了吗？”
小猴捧着筷子舔得起劲，卢老二笑：“北境寒冷，烈酒可御寒，别说猴了，三九天大雪封山，就是五岁的娃娃也要啜一口的！”
小元子鼓足勇气又喝了一口，呛得直咳，好不容易才咽下去，对小猴竖了大拇指：“老大，服了！”
卢老二很得意：“它来的时候还小，但是天资聪颖，没多久便通了人性。人做什么它也学着做，马上能学个七七八八，在军营待久了，还能模仿士兵走桩打八卦掌呢！”
他精心调教，小猴渐知规矩，不再闯祸。
元日宴上，三通鼓点刚响，它便翻身上台，穿了套武松戏服，一套打虎拳模仿得有模有样。
司徒万里看得欢喜，不再说剁了它的事情，卢老二也不打杂了，在府里专职训猴，遇上重大宴请，上台表演。
一人一猴同吃同住，早就有了感情，他与小猴互相成全，卢老二开始叫它“老大”。
“它不是寻常的猫啊狗啊的，想起来就逗两下，养久了，是当儿子一样的。”卢老二喝了口酒，继续说道，“需得时时照看，不能轻怠。”
那一日刚从军营表演回来，卢老二头疼，忘了喂食，老大便自己去寻吃的，正撞见郡主在花园赏花，抢了她一颗糖，还不小心抓破了她的手。
司徒万里最疼这个女儿，大发雷霆，念在卢老爹多年忠心，留他一条命。只打了卢老二二十大板，掰断了猴子的一只脚趾，要他们离开北境。
难怪被绳子拴了那般暴躁，原来是少了脚趾。
贾尘凑近想去看，老大知道他们在讲这件事，捂住不让她看。
卢老大想起往事，又有点要流泪：“在府里那几年，老大生病，小姐还曾命人送过药，我也以为……唉，哪知道说赶就赶，说打就打，真真让人心寒！”
贾尘说：“昨夜笑谈封侯事，今朝白骨埋黄尘，是帝王无情。”
卢老大点点头：“我如今也懂得了……二位大侠，今日有缘，来干一杯！”
贾尘犹豫，终是将面巾微微拉下一点，露出嘴角。
老大早就好奇这个蒙面人了，加上酒劲儿上头，忽然伸长了胳膊一把扯下了贾尘的蒙面巾。
突然暴露了长相，贾尘有点慌张，一时间僵在原地。
小元子也吓一跳，刚要开口，卢老二抢了先。
卢老二说：“我终于明白了大侠为何一直不想以真面目示人了……”
贾尘不意外，自己满脸的疤痕，即使在北境风沙粗犷之地也不多见……
不料卢老二接了一句更让她意外。
“这相貌是潘安再世吗？”
贾尘：？？？？
卢老二眼睛都圆了，感叹道：“大侠一直遮脸，莫不是怕被女儿国国王看好了掳回家做国王呢！”
小元子好像才反应过来，他喜上眉梢：“大、公子的脸恢复了！”
忽地“哐当”一声，原来是小湘姑娘的盘子掉在地上，现切的牛肉撒了一地。
小湘手忙脚乱地蹲下收拾，脸红得厉害，却又不敢抬头看贾尘。
贾尘起身过去默默捡起了盘子，盘子是黄铜的，能照见面容。
镜中脸庞清俊英朗，竟无半点疤痕。
小元子从凳子上跳起来，凑到贾尘耳边低语：“那药膏若静养三四日便能复原，估计是大人教训胡老三时动了真气，反倒加快了药效！”
他啧啧称奇：“这小蛟真有本事！”
贾尘心中百感交集，一方面觉得面容恢复了是好事，另一方面内心不禁有些埋怨，若是义父的蛊毒能这样容易解除……
老大不知她心思，已亲昵地跳到她肩上，蹭着她脸不肯下来。
卢老二呵呵笑：“老大平时不会这样亲近生人，看来大侠相貌英俊，老大也喜欢！”
老大吱了一声，仍然搂着贾尘的脖子不松手。
将盘子还给小湘，小湘还愣在原地，贾尘只好叫她：“姑娘。”
“嗯？嗯！”小湘这才回过神，接过盘子扭头跑了。
“牛肉都撒了！死丫头！”
老板娘骂骂咧咧地走过来，看到贾尘，也愣了一下，旋即堆起笑脸：“这位少侠，第一次见呢！”
贾尘笑笑，回去坐下，拉下蒙面巾，又将脸遮住。
老板娘上下打量他一眼，笑眯眯说：“哟，咱这驿站多少年没来过这么俊的少侠了！是不是该多点两碟下酒菜啊？”
老大好像察觉到什么似得，紧紧搂住贾尘的脖子冲老板娘呲牙。
“老大！”卢老二喊道。
老板娘翻了个白眼，经过刚才那么一闹，她也知道这猴子通人性不能招惹，骂了句“臭猴子”，便甩手走开了。
牛肉和酒都齐了，三人继续聊天。
见卢老二几次张口却又咽了回去，贾尘看出他的为难，替他满上一盏，道：“咱们也算一场缘分，有话直说。”
卢老二一仰脖干了这杯，终于下定决心：“大侠这打扮这谈吐，一看便不是北人。”
他顿了一顿，又说：“我直说了，北境所有的好东西，都在将军府。”
贾尘和小元子对视，这卢老二还会读心不成？知道他们是为蛇胆而来？
卢老二嘿嘿一笑：“这冰天雪地的鬼天气，谁愿意来谋生计！真要讨口饭吃，怎不往江南走？水田丰沃，年年好收成，这儿如何比得上？”
他抹了把嘴，继续道：“司徒家的祖宗是被流放来的，北境苦寒，官兵扛不住早跑了，只剩下一家人死撑。结果愣是撑出了个地头蛇来。中原的皇帝封他将军？我看是被逼的，能不封吗？他手握重兵，谁敢惹？”
卢老二这几年在将军府虽然只是训猴，但是来的客人，不管是受邀而来，还是不请自来的，都是冲着司徒万里去的。
这么多年驻扎北境，司徒万里的将军府一再扩建，足以媲美大皇宫。
“大侠见了便知，铜墙铁壁，严丝合缝，大将军不放话，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卢老二说。
贾尘说：“不去将军府，我要去长陵山脉。”
她的坦白给小元子吓了一跳，他先看了贾尘一眼，又转头紧盯卢老二，若是他敢说出半句不敬的话，他便出手结果了他。
卢老二却丝毫不意外：“不用去了。”
贾尘心里一沉。
“每年大将军都会派人上山，什么珍奇异兽啊熊心虎胆啊，都搜刮回府了。”
“人来了不是求兵就是求药……”卢老二说到这，看一眼贾尘，“大侠要求药？”
说到这里，已经没有什么隐藏的必要，贾尘回：“为我义父。”
“好！”卢老二眼睛一亮，“有义气，有孝心，是好大侠！”
他又叹气：“别去山上了，上不去，都是将军的人，去府里看看。”
许是今日小猴失而复得，卢老二心情激动，喝得有点多了，舌头都大了，说：“大侠……你救了老大，我无以为报！大侠，你若是不嫌弃，老二给你支个招……”
贾尘做了个“请”的手势。
“长陵山脉将军府都别想了，我虽没见过中原皇帝的宫殿，但是将军的兵不是吃素的，大侠武功再高，也得折半条命！”
“可以从郡主下手。”
一听到“郡主”二字，小元子来劲了：“是司徒万里的女儿？”
”正是啊！“卢老二不知想起了什么，又嘿嘿一笑。
贾尘怎么都觉得这个笑容有点猥琐。
卢老二却越笑越开心，笑得快要趴桌子上了，贾尘正想伸手拍他，他却“咣”地一声抬起头来，酒气熏天地说：“如此俊美的一张脸，色诱最省事！”
他还伸出手指，点点戳戳，眼看就要戳到贾尘鼻尖。
小元子看不下去要出手，贾尘摇摇头，卢老二不是坏人。
她侧头避开。
“色字头上一把刀！无论男女！”卢老二嘿嘿一笑，斩钉截铁地说道。
之后还会再加一个角色，我知道已经有四个了……但是多多益善是不是？[星星眼][星星眼][星星眼][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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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容颜初复惊众目，锦策将投郡主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