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格蕾丝呢？”克里斯汀环顾大厅，没有看到格蕾丝的身影。

“她今天有些累了，先上去休息了。”

“她怎么样？需要我明天给她买一些药么？”克里斯汀有些担心地问道。

“没事的，她只是最近太累了，明天给她放了一天假让她好好休息。”

魅影照例坐在钢琴前，当他按下第一个琴键，琴声突兀地响起。他突然想到如果今晚还在大厅上课可能会影响格蕾丝休息。

他停住弹奏的动作。

“老师？”

“我想今天我们可能要换一个地方上课。”

魅影思考了片刻，整个地下迷宫只有自己的卧室在最初做了隔音处理。

“克里斯汀，在大厅会影响格蕾丝休息，我们可能要去我的卧室上课，不知道你是否介意？如果你不喜欢，我们也可以暂停今晚的课程。”

魅影迟疑了一会，还是选择不打扰格蕾丝比较好。

克里斯汀有些脸红地低头，进入男性的卧室确实是一件略显亲密的行为，虽然她内心并不排斥进入老师的卧室。

“不介意。”克里斯汀小声的说道。

魅影打开了自己卧室的大门，邀请克里斯汀进入。

克里斯汀好奇的看向四周。这是一件非常大的房间，厚重的天鹅绒窗帘遮蔽了外界的光线，一张看起来快两米宽的大床上铺着深色的床单和被褥。卧室内的家具简约而精致，一张书桌静静地摆放在窗边，上面散落着一些书籍，地上放着一些油画。一个看起来很柔软舒服的小沙发放在角落。房间的最里面还有一扇门，应该是浴室之类的。整个卧室的氛围是安静而内敛的。

“我们开始上课吧。”魅影示意克里斯汀坐到沙发上。

他没有再使用钢琴，而是向克里斯汀演唱了整首歌作为示范。魅影并不常这样做，对于她来说这是非常难得的事情。克里斯汀连忙记下他演唱的重点。

在魅影两个多小时的指导下，克里斯汀在今晚发出了第一个完美的E6高音，这是她从来没有做到的进步。

她激动地用手抚摸自己的喉咙，难以想象刚才那个令人惊叹的声音竟然是自己发出来的。强烈的成就感让她眩晕和兴奋。

“老师，我做到了，你听到了么？”她激动地看向魅影。

魅影也很惊讶克里斯汀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可以唱到E6的进步，他很为她骄傲和开心。

“你做的很好，我想你会成为巴黎歌剧院最优秀的女高音。”

魅影看着克里斯汀激动地摇晃他手臂的模样，仿佛又看到了小时候那个递给他披肩的女孩。她的眼神中永远透露着明媚而灼热的光彩。

他伸手将她因为晃动而弄乱的头发拨到耳后，就像对待小时候的她那样。

克里斯汀看着近在咫尺的魅影，内心波涛般的情绪无法抑制。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她最好的老师、知己、朋友。她是那样赤诚地将自己完全的展示在他的面前，但他真的信任自己么？为什么不愿意让自己看到他的脸呢？他的面具下究竟隐藏着怎么的面孔？

克里斯汀并不是没有问过魅影，他却总是避而不谈。

她着迷地看着魅影的一举一动。他刚才下意识的动作似乎在告诉自己，他是那么的在乎自己，爱护着自己。克里斯汀的内心产生一股强烈的冲动，她想要知道他究竟是谁？而不是一个虚假的名字和身份。

趁魅影没有注意到的间隙，她抬手摘掉了那枚面具。

可是她看到了什么？

那是一张无比丑陋的脸，深陷的左眼仿佛像一个空洞，粗糙的皮肤粘在他脸部的骨骼上，红肿的伤口看起来更加让人作呕。

克里斯汀震惊的看着这张简直不像正常人类的面庞，简直要忘记了呼吸。她慌乱地扔掉手中的面具，仿佛那是什么恶心的东西。

魅影根本没有想到克里斯汀会趁他不注意摘掉他的面具，当脸上的覆盖感消失，皮肤触碰到湿润的空气，他才意识到面具被她拿走了。他连忙用手盖住左脸。

巨大的愤怒，羞耻和自卑涌来，他抑制不住地咆哮起来。被摘下面具的魅影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变得歇斯底里又暴躁凶狠。

他憎恨地看着克里斯汀，恨不得砍下她那只背叛他的手。他大声地咒骂她，指责她，仿佛她是多年仇恨的敌人。

克里斯汀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老师，那个站着男人让她感觉陌生，陌生到她都怀疑他会不会杀了自己？她知道自己做错了，她根本不应该摘下他的面具。

即使他已经用手挡住了那张可怕的脸，那张脸带给她的恐惧还是让她非常害怕地躲在墙角。她瑟瑟发抖地看着魅影，任何反驳的话她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