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手手痛…冷…”她细弱的呜咽断断续续,泪水滑过苍白小脸,砸在冰冷金砖上,“娘亲,雪儿不懂你的意思…”
江婉立在苏枝侧后方半步的阴影里,她摊开的手掌上,静静躺着一枚边缘磨得锋利的刀片,新鲜的血迹在冷光下泛着暗红。
“殿下,”江婉的声音不高,却阴冷粘腻,足以冻结偏厅里最后一丝暖意,“此物掉落在地上。”她刻意加重“掉落”二字,视线落在宁雪低垂的后颈。
“臣请太医令,为宁质子‘彻查’周身,以明伤情,也…以正视听。” 最后四字直指宁雪“痴傻”面具的要害。
宁雪的呜咽骤然中断,身体瞬间绷成一张拉满的硬弓,抓着宫女衣袖的手指因用力而扭曲变形。
不远处的紫檀屏风旁,帝师之女莫荣荣环抱双臂,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目光在江婉隐忍的侧脸和宁雪颤抖的背脊间逡巡。
她身后的苏岚垂着眼,指尖却无意识摩挲着袖中一枚温润的玉佩。其余学子更是大气不敢出,只余下灯芯噼啪的爆响。
江婉眼中寒芒一闪,下颌微抬,示意宫女——
“呵。”
一声极轻的嗤笑,带着冰封千里的慵懒,瞬间冻住了江婉的动作。
苏枝动了。
她甚至没看江婉一眼,只优雅地向前踱了一步。
淡绿色宫装的下摆拂过光洁的金砖,无声无息,却带着山岳倾轧般的压迫感,将宁雪完全笼罩在她的阴影之下。
宁雪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靠近惊得魂飞魄散,身体剧烈一颤,发出一声小猫濒死般的短促惊喘,湿漉漉的脑袋拼命往宫女身后缩,仿佛要嵌进对方的身体里。
苏枝的手伸了出来。
不是安抚,而是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近乎狎昵的强横。
冰凉的指尖如同铁钳,狠狠捏住了宁雪小巧的下颌骨,强迫那张泪痕狼藉的小脸仰起,暴露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目光和摇曳的灯火下。
苍白,脆弱,泪眼婆娑,像一尊被粗暴打湿的瓷偶。
“你哭什么?”苏枝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温柔的审视,目光却像淬了冰的探针,刺入宁雪那双盛满“恐惧”的、水光潋滟的眸子深处。
“本殿不是说过……”她的指尖骤然加力,在宁雪细腻的皮肤上留下清晰的、微红的指痕。
苏枝的拇指随即落下,带着一种亵玩般的力道,重重碾过宁雪脸颊上滚烫的泪痕。那不是擦拭,是惩罚,是宣告,更像在抹去一件私有物上碍眼的尘埃。
“有本殿下在,雪雪不用害怕。”苏枝的目光又缓缓抬起,如同冰冷的毒蛇信子,舔舐过江婉瞬间惨白如纸的脸。
“轮得到旁人……指手画脚?”最后四字,轻飘飘落下,狠狠贯穿江婉的心脏,也刺入每一个竖起的耳朵!
宁雪的颅内惊雷:她在所有人面前维护我!她为我斥责江婉!她说我是她的东西!她的!
江婉的身体猛地晃了晃,托着瓷片的手剧烈颤抖,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羞辱和冰冷的恐惧瞬间淹没了她。她读懂了——苏枝洞悉一切!却选择了包庇!这偏袒,如此**!
苏枝捏着宁雪下巴的手非但没松,反而俯身凑得更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宁雪冰凉湿黏的耳廓,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恶魔般的蛊惑,清晰钻进宁雪的耳膜,也足以让僵死的江婉和屏息的众人听清:
“小雪儿的手……”苏枝的目光落在那染血的丝帕上,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边缘,带着一种病态的怜惜。“是为了替本殿……‘清理’碍眼的脏东西才伤的,对不对?” 她将“谋杀”彻底扭曲为“为苏枝清除障碍的忠诚献祭。”
宁雪的身体在苏枝的掌控下依旧“恐惧”地轻颤,但那双被泪水洗过的、深不见底的黑眸深处,却骤然爆开一片扭曲的、癫狂的狂喜!像深潭里投入了烧红的烙铁!【黑化值:60%,杀意→病态独占狂潮!】
她知道,她全都知道,她知道我杀江婉是为了独占她!她说我的手是为她伤的!她在心疼!她在这么多人面前说我是为她清理障碍!她喜欢!她喜欢我这样做!她喜欢我!
苏枝仿佛无视了宁雪眼中那几乎要焚毁一切的扭曲火焰。她侧过头,视线如同实质的冰鞭,狠狠抽在江婉苍白的脸上。
而捏着宁雪下颌的手,却极其自然地滑落,带着一种昭然若揭的占有姿态。
“所以……”苏枝的声音陡然拔高,淬着万年寒冰,响彻死寂的偏厅,“这条僭越的狗!”
江婉猛地抬头,眼中是滔天的屈辱和难以置信。
苏枝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餍足的弧度,目光扫过神色各异的看客,最终定格在江婉身上,下达了最终的、公开的凌迟:
“现在,立刻给雪儿道歉!”
“轰!” 死寂被彻底打破!压抑的抽气声四起。莫荣荣嘴角的玩味消失,眼神变得凝重。苏岚的指尖深深掐进了掌心。
江婉如遭重锤,身体剧烈一晃,道:“殿下真是好大的威风,竟然让下官给宁雪道歉?”
宁雪:她为了我!当众让江婉道歉,她在替我出气!她在告诉所有人!我比她这条狗重要一千倍一万倍!她喜欢我!她只喜欢我!她心里只有我!
宁雪的颤抖奇迹般地停止了。她依旧被苏枝半揽在身侧,温顺地靠在苏枝手臂上,睁着那双黑沉沉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江婉。
她脸上未干的泪痕还在,却奇异地透出一种病态的、满足的、近乎恍惚的红晕。那红晕像吸饱了血的胭脂,在她苍白的脸颊上妖异绽放。
她甚至微微侧过脸,将自己滚烫的、带着泪痕的脸颊,更紧地、更依恋地贴在苏枝微凉的手臂上。像一只终于确认了主人独一无二宠爱的猫,找到了最安心的港湾。
细密的睫毛如同濒死蝴蝶的翅膀,在苏枝衣袖的云纹上投下脆弱的阴影,微微颤动,泄露着内心汹涌澎湃、几乎要将她焚毁的狂喜。
【系统提示:宁雪黑化值稳定——65%!厌恶值下降到30%性质:病态独占型依恋。对江婉杀意转化为扭曲优越感与持续性清除期待。】
苏枝垂眸,看着臂弯里这只主动贴上来的、带着血腥和泪水的“小兽”,感受着那不再伪装抗拒、反而充满依恋和独占欲的贴近,嘴角那抹愉悦的弧度加深。
她甚至用覆在宁雪手背上的那只手,安抚性地、轻轻拍了两下。如同奖励一只刚学会撕咬猎物咽喉的幼狼。
就在这时。
宁雪那只藏在宽大袖口里的、未被束缚的左手,指尖微微动了动。
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如同初生的藤蔓,怯生生地、又无比执着地,轻轻勾住了苏枝淡绿色宫装那光滑微凉的袖口边缘。
力道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挣脱的粘腻和占有。
她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了几下,沾着血和泪的、滚烫的气息,如同最隐秘的咒语,拂过苏枝近在咫尺的耳垂:
“娘亲…” 声音细若蚊呐,带着一种被巨大幸福冲昏头脑的、甜腻到发颤的呜咽,又藏着毒蛇般的执拗,“娘亲只喜欢雪儿…对不对?”
宁雪指尖揪着苏枝淡绿宫装的裙裾,力道轻得像怕碰碎了琉璃,睫毛垂着,在眼下投出小片不安的扇影。
“雪儿会乖的。”声音细细软软,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如同被雨打湿的幼猫,“像…像娘亲养在笼里的金丝雀,娘亲让往东,雪儿绝不往西,娘亲喜欢雪儿听话,雪儿就…就永远听话。”
她甚至将冰凉的脸颊轻轻贴在苏枝微凉的指尖上,像寻求庇护的幼兽蹭着主人的掌心。
苏枝垂眸,指尖感受着那点微弱的、带着讨好意味的冰凉。烛光在她眼底跳跃,映不亮那片深潭般的幽邃。她没抽回手,只是用另一只手的指尖,慢条斯理地拨弄着宁雪垂落的一缕乌发,动作慵懒,却带着审视猎物的冰冷。
“记住你说的话。”苏枝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却带着沉甸甸的枷锁,“娘亲只喜欢……听话的玩意儿。”
宁雪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瞬,随即更温顺地垂下头,长长的睫毛掩盖了眸底一闪而过的疯狂。“嗯!” 她用力点头,仿佛这是世间最甜蜜的承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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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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