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试飞速逼近，很快就到了周四。

考场里乱糟糟的，由于禹宜清和陈弥分别是年级第一与年级第二，自然成了第一考场的前后桌。

离考试时间还有二十来分钟，同学们全都在争分夺秒地临时抱佛脚。

只有禹宜清和陈弥在互相撂狠话。

“古诗默写胜券在握，高二的我都全背了别说高一的了！”

“呵，数学最后大题我已成竹在胸，苦练多日就待此时了！”

“是吗，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论是文综还是理综我都不可能让你半分！”

...

两天的考试就在禹宜清与陈弥的针锋相对中落下帷幕。

周一下了早读，大家都战战兢兢地等小道消息。

这时“前线记者”聂成成呼天喊地地来了：“前线战报！成绩出了！猜猜第一是谁？”

禹宜清和陈弥对视一眼，火药味十足，同时紧张地看向聂成成。

聂成成像领导一样抬起双手示意大家安静，两眼狡黠地扫过四周急切的面孔，卖着关子让同学干着急。

直到大家催了，他才一脸庄重地开始报成绩：“禹宜清和陈弥并列年级第一！下来是李继军，再然后是...”

禹宜清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陈弥，一手叉腰，故作老成地拍拍陈弥的肩。

得意说道：“哎哟不错嘛小陈同学，都赶上你老大我了！”

陈弥含笑看着禹宜清说：“老大，快上课了，坐下别得瑟了。”

麻辣王子兰踩着高跟鞋“噔噔噔”走进教室，把一摞答题卡摔在讲桌上，最上面放着一张排名单。

“小道消息挺灵通，我们班有俩年级第一不假。但是！”

麻辣王子兰环顾一周冷笑道，“我们班总排名掉到了第二！一班为什么超过了我们，你们自己心里有点数，刘子豪、赵可、汪铭义给我站起来，考到年级倒数了都！”

三人拖拖拉拉地站起来，低着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麻辣王子兰双手撑在桌子上，低头深深吸了一口气。

冷静一点后说道：“陈弥上来把答题卡发了。这周五开家长会哈，今天回家后给家长通知到位喽，不准叫哥哥姐姐爷爷奶奶来，不准花钱买假家长，有特殊情况办公室找我。禹宜清去把成绩单贴前门口，下课后都自己去看，我就不念出来羞辱你们了！”

回座位后，禹宜清凑过去看陈弥的卷子。

最后一道大题他们都做错了，但是眼尖的禹宜清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陈弥的过程明明是对的，最后一步答案却错了。

神经大条的禹宜清嘲笑道：“你真笨，不是说苦练最后一道大题多日吗？不过如此！”

陈弥揪了一把禹宜清的脸蛋，说：“对对对，我太笨了，差点被你超过了。”

说罢，陈弥低着头看似在认真地改着卷子，嘴角却偷偷勾了起来，他心想：“到底谁是笨蛋。”

大课间做完广播体操，老师让同学们开始自由活动。禹宜清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王乐琪聊着天，眼神却在寻找谢执的方位。

愤怒的王乐琪爆发了，用手在禹宜清眼前挥着。

大叫道：“别看了！都多久了一点进展都没有！我刚跟你说话你听到了吗喂！”

禹宜清搂住王乐琪的胳膊，脑袋在王乐琪肩膀上拱来拱去，说道：“不要生气嘛，当然听到了。”

她突然有心电感应般向身后的方向看去，单杠处，一个少年正在朝她看来。

目光隔空相会。

远远地，谢执像被烫了一下，几乎是仓皇地移开视线。

王乐琪以为禹宜清看着远处发呆，拽着禹宜清的胳膊，要禹宜清陪她去上厕所。

谢执看到禹宜清被拉走，极难察觉地勾唇笑了笑，转身去拉引体向上。

放学后，楼外拉起了大榜。

这是这座中学的惯例，大考成绩会做成大榜，按照排名顺序摆放在楼门口。

对一些人来说是光荣榜，对排名靠后的同学自然是耻辱柱。

禹宜清和陈弥站在榜前看，禹宜清一边认真地搜寻谢执的名字一边催促陈弥也帮她找找。

陈弥看到大榜倒数位置的那个名字，冷哼一声腹诽道：“学习那么差，不知道哪里值得喜欢。真是眼瞎。”

随后别过脸去，故意不告诉禹宜清。

禹宜清从前往后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谢执的名字。

她手握成拳高举胳膊作胜利状，兴高采烈地说道：“太好了！谢执进步了！”

陈弥忍不住问道：“成绩那么差你还喜欢？”

禹宜清用看书呆子的眼神看着陈弥说：“现在流行养成系！养成系的快乐你懂吗！”

陈弥不懂，陈弥默默闭嘴。揪着禹宜清的书包把她拎回了家。

晚上，陈弥打开手机百度，开始查询什么叫养成系。

百度说：“养成系指的是一个游戏种类，在这类游戏中，你可以将游戏中的主角，经过悉心的培养，等待主角长大，并且使主角发展成你自己喜欢的样子！ 在现实中，也很流行养成系，粉丝一路见证自己偶像的蜕变，这个过程也被称作养成系。”

陈弥若有所思：“我和禹宜清一起长大，这么说我也是养成系，禹宜清怎么对我不感兴趣呢？”

陈弥大概没听过一句话叫“竹马敌不过天降”。

禹宜清不知道陈弥心里的小九九。

她此时正襟危坐斟酌着怎么给谢执发消息，她不停地输入一句话又删除。

那头的谢执静静地看着备注下方已经闪烁了好几分钟的“对方正在输入”。

叹了一口气，率先发消息给禹宜清：“想说什么？”

禹宜清倒吸一口冷气，抓狂地想：“糟糕，忘记关掉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了！”

她故作镇静地回复道：“今天看到了年级大榜，你进步了很多，恭喜呀！”

谢执的消息很快过来：“谢谢你，以及你的鼓励。”

禹宜清难得害羞，她装作一本正经地回复道：“不客气！看来你也一直有努力呀，继续加油！”

紧接着试探地问道：“今天课间，你看到我了吗？”

谢执迟疑着，今天课间他看到禹宜清向好友撒娇。

女孩的眉眼生动可爱，像只活泼好动的兔子，引得沉闷的他一时间移不开目光。

那时他想：“如果就是这个女孩想得到他，那他未必不能把自己拱手相送。”

没想到女孩突然转过头看到了他，他却久久无法强迫自己从灿烂明媚的笑脸上转开视线，直到王乐琪拽走了禹宜清。

可是怎么解释呢？谢执决定撒谎：“没有看到。”

禹宜清一下子失望了，撇着嘴想：“什么风花雪月，什么蓦然回首，原来都是臆想！”

禹宜清回复道：“好吧，晚安啊。”

谢执没有回复晚安，禹宜清心里还有点失落。

因为当下最流行的说法，晚安是有深意的，只能跟喜欢的人说。

禹宜清嘟着嘴，没关系，来日方长。

谢执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试图入睡却睡不着，他的脑袋一团乱麻。

他不懂，他一窍不通，他无法理解自己怎么会莫名其妙有这样的想法。

谢执清楚地意识到最近自己的行为不太正常，认识短短不到一月，他总是不自觉地搜寻禹宜清的身影。

今天的对视不过是他的目光无数次追逐禹宜清时一次被捕获的巧合。

谢执实力很好，他几乎从来不玩电子游戏，很少使用电子设备，作为篮球前锋，一眼可以扫尽整个场子。

他清楚地知道每天放学窗台上女孩的身影，他也明了偶遇时的视若无睹不过是装腔作势。

侧身而过的两秒钟他的余光已经像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贪婪地将禹宜清扫描了数遍。

然而谢执却不清楚自己的心，是对友谊的渴望，还是...？

“别再靠近了。”他喃喃道。

但眼底神色挣扎，心底有个声音仿佛海妖的歌声：“靠近她、靠近她、靠近她。”

美妙而诱惑，却也代表着可能致命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