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津南裹挟着逼人的气势和漫天的冷意走来,他像高高在上的神祇,散发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夏初紧张得发抖,无法直视他的眼睛,垂眸看向地面,他的脚步却霸道地闯进她的眼帘,每一步都像踩在她心尖,经过反复踩踏蹂躏,她的心口早已酸涩痛胀。
沈津南稳稳停步,眼睛在她身上倾落片刻,她身上的礼服尤其刺眼。
他本来一直忍着没出现,直到听说她要结婚,才匆忙出现,他无法看着他嫁给别人。
贺文殊认出了沈津南,当即松开夏初伸出双手,“沈总您好,我是民宿老板,欢迎您入住我们民宿。”
沈津南勾唇,“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你们的好事。”
“不影响,不影响。”贺文殊点头哈腰,“您能到来是小店的荣幸,招待好您才是头等大事。”
夏初脸上顿时通红,是羞愧也是难堪,像被人脱光衣服狠狠打了一巴掌,她就这样被扔下被抛弃,她们的婚事还不如一单生意。
沈津南也真是知道怎么羞辱她。
贺文殊从头到尾没考虑过她,直白而不加修饰,夏初心中又气又怒,面上还是保持住冷静。
“贺文殊。”
他转身,“怎么了?”
夏初自嘲一笑,“怎么了?你问我怎么了?”
眼看她的情绪即将爆发,急忙过来安慰,“这单生意对我们很重要,后面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可今天是我们的订婚仪式。”
“这不是迫不得已,你谅解一下。”
“谅解不了。”夏初扯下头上的花环狠狠扔在地上,当即红了眼眶,“这婚谁爱结谁结,我不结了。”
沈津南始终保持着看戏的姿态,眼中玩味正浓。
夏初弯腰抱着谢宁就要走,孩子也吓得哇哇大哭,她耐心哄着。
沈津南眉头紧蹙,突然拦在面前,手掌若有似无地划过她的腰肢,夏初身体猛地发颤。
抬眸怒视着他,“干什么?”
“见到老朋友当然有话说。”说完拉着她走到里面的房间。
夏初奋力甩开他,“沈津南,你干什么,松开我。”
“我干什么?”沈津南将她抵在墙角,满身的戾气在俩人间肆意游走,“带着我的孩子和别的男人结婚,你要干什么?”
夏初被他的话惊住了,回过神来咬牙推开他,“那不是你的孩子。”
沈津南明显不信,“偷偷生下我的孩子,现在又说不是我的孩子,你胆子不小。”
“我再说一次,那不是你的孩子。”
“除了我你还有别的男人?”沈津南拇指在她唇上用力摩挲,突然擦去她的口红,恨恨道:“夏初,你现在真是撒谎都不眨眼。”
夏初沉默了,她现在无法解释谢宁的事。
“那不是你的孩子也不是我的孩子,我替别人养的,但替谁恕我不能说。”
沈津南被她的话直接逗笑了,“你在讲故事吗?都可以去帮你申请感动人物了。”
“不管你信不信,事实就是这样。”
说着再次红了眼眶,哽咽道:“我不是一个工具,你们想要就要,想扔就扔,我是一个人,有自己的思想,我的事不需要你们决定,我有选择权。”
沈津南最看不得她这幅受委屈的样子,胸口闷得不舒服,松开她,冷冷说道:“和我回京市。”
“回京市干什么?”她唇畔尽是嘲讽,“继续做你的小三。”
“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难听?”
“我说的不是事实?”
沈津南声音软了几分,“我和罗佳人没关系。”
“可她是你家人认定的,你能改变?”
“你别在这激我。”沈津南死死扣住她的下巴,“倒是你,一次次背叛我该怎么算?”
“沈先生放我离开,对我们彼此都好,你恨我也罢恼我也罢,我保证走得远远的,不出现在你面前。”
“你想得倒美,可惜我喜欢一点点折磨背叛我的人。”
夏初怔愣不知所措,这样的沈津南很可怕。
“相识一场,就不能高抬贵手?”
“你配吗?”
她摇摇头,苦涩笑笑,“满口谎话的我确实不配。”
“你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夏初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刚想夺门而出,沈津南就上来拦她。
“我没让你走,你能走得掉?”
“沈津南,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霸道?”
他觉得好笑,“你是头一天认识我?”
“对,我早就知道你是魔鬼,当初就不该招惹你。”
“现在后悔晚了。”
一把扯过人摔到沙发上,沈津南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既然如此,不妨再让你长点记性。”
要看他欺身而下,夏初不知道哪来那么多勇气,慌乱间从手边的桌子上摸到一把水果刀。
电光火石之间,她手中的刀子直直插进他的身体内,顿时有鲜血滴在她雪白的衣服上。
沈津南惊愕抬眸,眉眼间都是难以置信。
夏初当即慌了神,吓得直发抖,豆大的泪珠顺着眼眶往下坠。
她抽出刀子扔在地上,整个人惊恐万分,一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急忙去捂他的伤口。
她是真的害怕,没想到自己会弄伤他,同时心好疼,他是她最不愿意伤害的人,却真真正正伤害到了他。
“对不起,对不起——”
女孩一边哭着道歉,一边手忙脚乱替他清理伤口。
夏初撑着他起来,“我们快去医院。”
看着苍白无力的女孩,看她眼中的害怕和后悔,沈津南心口不可避免的发疼。
一把将人揽在怀中,轻声安慰:“没事的,没事的。”
“沈津南,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见他这样说,夏初又开始耍赖,“你明明看见我拿着刀,怎么也不知道躲开。”
沈津南挑眉失笑:“……呵,还怪我了。”
夏初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低头看着他的伤口,“去医院吧。”
“一点皮外伤不用。”
“那也得去医院。”
夏初从他怀里出来,暗暗责骂自己,刚才只顾着着急竟忘了找医药箱。
沈津南看着她慌忙的背影,眼睫轻轻跳动,心跳跟着她的背影而不断起伏。
他是矛盾的,他明明知道不应该相信她,他明明知道她不爱自己,他总是告诉自己要冷静,他总是告诉自己要忘了她。
可真遇到她,所有的假设都成空,所有的规矩都成为泡影。
在她这里,他没有标准,没有底线,没有什么是不可动摇的。
因为他遇到了他的例外,一个轻而易举可以改变他的存在。
他是偏执的同样也是躁动的。
沈津南不知道自己何时变成这样的。
夏初手中提着医药箱,见他看着自己发呆,不由得好奇,“看什么呢?”
“在想我怎么都捂不热你是吧?”
她的手一顿,“没心没肺的人当然捂不热。”
“我不喜欢你这样说话。”
“那我应该怎么说?”夏初对上他的眼睛,低头一笑,“我换个说辞,你捂过我吗?”
不等他回应便继续说:“我们的关系总伴随着交易、争吵、谎言、强制和伤害,别看纠缠得深却很廉价。”
沈津南依旧没有接话,夏初用纱布给他简单包扎,“你放心,那孩子真不是你的。”
把工具放回药箱,见他没有动怒,笑笑,“我还记得你当时说的话,如果真怀了你的孩子,我会毫不犹豫打掉,不敢私自生下。”
沈津南心底像被什么刺痛,终于涩涩开口:“你还在怪我?”
“没有,都是过去的事了。”
“夏初,你就不是云淡风轻的人,再怎么装也不像,因为你骨子里比谁都敏感。”
“对,我就是这样一个人。”被戳穿索性破罐子破摔,“那我连装一下都不行吗?非要每天唉声叹气、以泪洗面你才开心是吗?”
说完也不管他怎么想,径直打开门,惊呆了门口等待的众人。
周安抱着谢宁,看到她身上的血迹,震惊到说不出话。
“……额,不是谈谈吗?怎么弄得都是血?”
夏初扫他一眼,“你老板受伤了,还不送去医院。”
其他人一听瞬间大乱,尤其是贺文殊,这可是他的财神爷,不能有半点差错,狠狠剜了她一眼,笑着走进去,“沈总,真对不起,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
沈津南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昂首挺胸的离开,周安顺势跟在后面。
夏初:“……哎,孩子给我留下。”
等她追到时,沈津南已在车上坐着,谢宁在他身旁。
“上车!”他冷冷说道。
夏初没敢再拒绝,低着头上车,坐在他身旁。
小家伙好像被吓到了,小脸蔫吧着,耷拉个脑袋,安静地窝在她怀里。
夏初有些心疼,低头挑了挑她的下巴,“怎么了?”
小家伙摇摇头,可颤抖的肩膀和哽咽的声音还是出卖了她。
夏初急忙把人抱起来哄,“怎么了?给妈妈说。”
“妈妈,我不喜欢贺叔叔了。”
小家伙越哭越厉害,很快把她胸前沾湿。
“为什么不喜欢他?”
“因为他对你不好。”
夏初:“……”
再不好也比不过身旁这位大爷。
“好,好,好。既然宁宁不喜欢他那我们就不要他。”
小家伙瞬间停止哭声,明亮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她,“那你还会和他在一起吗?”
沈津南闻声看来,周安也从后视镜里注意着这边的动静。
所有人都在等着她的答案,夏初感到压力山大,深呼一口气,说出自己的答案。
“不会。”
车内所有人都猛松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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