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在说话。”
啊啊啊啊大黑蛇居然还会说话真是恶心死了！恶心成倍了啊啊啊啊！
崔月吟在心里崩溃，咬紧下唇努力没将尖叫声宣之于口，她满脸痛苦面具，“你......不对，您......您是有何贵干啊？妖......妖怪大人？”
“我不是妖怪大人，我是系统。”
“啊？”
“我说我是系统。”
“啊？什么？”
老天爷啊，大半夜有个会说人话的大蛇妖怪跑进她屋子里来和她说它是系统？没搞错吧？
“妖......妖怪大人，我虽然不知道您是想干嘛，但我觉得我身上真的没什么值得您觊觎的东西，”崔月吟也看过很多玄幻故事，她知道的，这些妖怪一向喜欢玩心理战，特别喜欢逗弄人，保不齐这大长虫就是探测了她的内心想编个由头骗她，毕竟她现在大概也是世间少有的僵尸了，“您快回去吧，要不我......我可喊人了啊。”
“我都说了我是系统，好几日没联系你，是因为我一直在找实体，”没想到这大长虫也没恼，吐着信子继续道，“如今可算找到了，便赶紧来寻你了。”
怎么办啊，怎么感觉还挺可信的。
崔月吟摩挲着下巴，不太敢看它，“我是怎么死的？”
“卡车，卡车撞死的。”
“咱俩最后一次交谈，是你生气了还是我生气了？”
“我生气了。”它微迟疑两秒道。
崔月吟盯着它，“不是吧老哥，你找实体找个什么样子的不好啊，你非找条大长虫，你脑子有病是吧？真服了！有病啊！”
大黑蛇：......
崔月吟也不怕它了，这肯定就是系统了不用怀疑，毕竟这世上也不会有那么无聊的大长虫妖怪专门来逗弄她一遭，崔月吟将掉到床榻上的枕靠捡起来，“你既然过来了，是也发现了吧？”
“发现什么？啊！”
大长虫尖叫一声，崔月吟吓了一跳，便见大长虫弯着身子，好似凭空挨了一巴掌一般，看上去更恶心了，崔月吟皱着脸，“你这样看上去好恶心好吓人啊，你怎么了啊？”
又被打又被骂的大黑蛇：......
“没事，换到这个身体之后，偶尔会有些不适应。”
“哦，就像有点癫痫了一样是吧，谁让你非要换到那么个丑身体里，怪吓人的，如果换干嘛不换到猫狗或者兔子身上，那不可爱多了？”
“你说的那都是什么东西，”没想到，大长虫竟然显得非常生气，“一点都不尊贵，别把那些东西与尊贵的我相提并论。”
话落，大长虫又弯了下身子，闷哼一声。
崔月吟：......
“咱们重新回到刚才的话题，你可以吗？”崔月吟道。
大长虫点了点头。
“你既然过来了，也是发现我有不对劲的地方了吧？”
“对，你变成僵尸了对吧？”
“是啊，继被卡车撞之后我又被神经病给杀了，我都快吓死了啊，我记得我还去了阴曹地府，但是龙傲天把我的魂给勾回来了，然后我现在就又复活了，我想问问你，我现在算什么啊？我还可以摸到我自己的心跳声呢，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但龙傲天说我现在是僵尸了，而且我还觉得很奇怪，为什么龙傲天可以把我变成僵尸啊？他上辈子混的这么厉害了吗还和阴曹地府的人打交道，还有我最近总是感觉怪怪的，又说不上来，但我总感觉要是说给你的话你肯定可以明白的，你明白的吧？”
大长虫：......怎么办，不太明白啊。
“......你不算是完全的僵尸，僵尸的话，一般是未开神窍，面色青白，摸不到心跳，皮肤冰凉与死尸同样，唯一不同之处便是僵尸能够行走，你的话，”大蛇吐着信子，迟疑片刻才道，“你如今是陆氏阴的孩子。”
崔月吟浑身发凉，“什么意思？”
“你是陆氏阴的孩子，你不是被陆氏阴生下来了吗？你是从祂的肚子里钻出来的，不是吗？”
崔月吟回想起方才还包裹在身上的肉膜，和倒地的，陆氏阴尸体的模样。
祂扒着自己的肚子，开口直裂到下巴。
“这是很平常的事，”大蛇好像在说今晚吃什么一般轻描淡写，“你听说过此世间紫城国顺意妖姬的事情吗？”
崔月吟浑身发凉，摇了摇头。
“顺意妖姬虽名为妖姬，其实是一名相貌极为美丽的男性，是人与鸣蝉所生出的半妖，但他身为半妖，拥有的另一半鸣蝉血脉也无多大用处，不如说，不仅无多大用处，还因血脉而十分好女色，顺意妖姬极喜美人，但自身不仅无钱财，亦无多大本事，常因调戏良家妇女被骂被打，他便想出了一个办法，那便是生妖怪，从地狱中寻找大妖，再从自己的肚子里生出来，妖怪深陷地狱，想要逃出来何其艰难，自然一个个皆对顺意感恩戴德，顺意妖姬将生出的妖怪当做自己的兵用来驱使，如今顺意已是一国之王，整个紫城国皆听顺意指挥，顺意并非是第一个产子的妖怪，但他肯定是产子最多的妖怪，妖怪产子，大多只是这类小妖半妖妄成大妖的一种战略手段，并不是多大不了的事情，但还有另一种可能——”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也成了陆氏阴的兵？还有既然都是妖怪产子，那陆氏阴怎么会产子呢？！”
崔月吟忍不住打断了大黑蛇的话。
“祂......我也不清楚祂上辈子是修炼了什么功法，恐怕，恐怕是和妖怪们学的吧？”
“神经病啊！学这个祂是要做什么啊？！”
难怪方才陆氏阴不愿放她归家，不断重复着她的家就在此处，就在祂身边，崔月吟想想都快要被吓死了，还一阵想吐，“那我是祂的兵了？这证明我总有一天会没有自己的思考能力？是这样吗？”
“不是，你听我说完，”大黑蛇吐着信子，“妖怪产子还有另一种可能，便是自己重要之人身死，灵魂游离地狱，它们不愿与重要之人分离，便使用产子的方式将重要之人带回所在之处，但因此种情况，带回的大多是人而非妖，并非简单易事，所以基本妖会付出同等甚至成倍寿命用来交换，而换来之人，自此之后也会与妖怪己身性命纠缠，同用一条寿命，你死我便死，你活我便活。”
“你是说......我和陆氏阴，如今便是，我死祂便会死，或者祂死我便会死的情况吗？”
“对。”
崔月吟感觉自己的头都快要炸了，她是不知道龙傲天上辈子干嘛要学习这种奇奇怪怪的功法，但这太疯狂了，只因为她是祂上辈子的白月光祂就这么对她？崔月吟感觉压力太大了，总有一种祂在全心全意，自己却在骗祂的感觉，共享寿命！付出寿命！她是不知道龙傲天如今还有多久可活，但她未来可是要回家的啊！
“那这个......我之后如果要回家的话，陆氏阴该怎么办啊？”
大黑蛇没有说话。
“你说话啊系统，祂会死吗？”
“会死吧。”
“但我这不是马上就要回家了吗！白月光的戏份就这么点儿了！你让我之后该怎么办啊！”
“那你就留在这里陪着祂啊。”
大黑蛇冷不丁道。
“留在这里陪着祂啊，永远不要回去了不就好了吗？”
“......这是你一个系统该说的话吗？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你还愿不愿意送我回家了？！”
“愿意啊，我又没说不愿意。”
“但我的家不能不回啊......”崔月吟捂着脑袋喃喃道，是啊，她是要回家，但是，陆氏阴的一命之恩她该怎么报？这样的话哪怕未来她顺利回家，崔月吟也高兴不起来了，她回家了就是踩着陆氏阴的尸骨回去的，她怎么能这样回去？那还算人吗？那还叫个人吗？
祂虽然偶尔是挺讨厌的，但也是难得对她好的人，崔月吟这人说话太直，不招人喜欢，上辈子连朋友都没几个，到了这个世界，一个崔日寻，一个陆氏阴，就这两个人对她好过，如今陆氏阴又救了她的命，未来如果......她用陆氏阴的命回了家，光是想想她就要愧疚死了，这样绝对不行啊！她可受不了啊！
崔月吟的心中忽然都在恐惧那一天的到来，明明之前她还无比期待着自己可以赶快到身死的剧情，毕竟现代就是比古代要有意思，也方便多了，能回现代，那干嘛不回去呢？但这会儿她害怕了，可能她回家去了，陆氏阴那边就正吐着血呢，这家还怎么回？回去了她还算是个人吗她？
正想着，崔月吟忽然听到一阵声音，转过头，便见大黑蛇蠕动着身体往外头去。
“系统！”崔月吟喊住它，“你出去做什么啊？！”
“先回去，你有事情再喊我。”大黑蛇回了下头，“你还有问题想问？”
“没有了......”
“对了，”大黑蛇忽然道，“今夜大概会有丧葬仪式。”
“丧葬仪式？”
“嗯，你的丧葬仪式。”
崔月吟：？？？
大黑蛇说完，便用头拱开门爬走了。
徒留崔月吟，心情复杂躺回床榻上。
她的丧葬仪式，这样啊，那证明距离她被杀大概已经过了有些天了，大家都认为她死了。
崔星简......
她还要向崔星简报仇呢，那个女疯子，但如果她又被崔星简杀了呢？陆氏阴不会出事吧，会因为她死掉吗？
祂刚才不想让她回去，是因为祂也怕崔月吟去报仇出了意外，从而导致两个人都会死吗？
“啊啊啊啊！”崔月吟将声音压得很低，脸闷在锦被上尖叫出声，抬起拳头用力砸了两下床板。
*
雨滴豆大，噼里啪啦砸下来，林中树木被砸的劈啪作响，黑蛇一路爬行，宛如游龙一般上了台阶，来到灯火通明的山神贡堂，门口又放着新的贡品，它用头顶着装肉的盘子开了门，将贡品放到供桌上，才顶开左侧的推门，一路爬行而至。
陆氏阴正坐在屏风里，手里掂着一个红色手鞠等着它。
“回来了。”听声音，陆氏阴没抬头，先道。
大蛇没吭声，蜿蜒而过，到陆氏阴身边，陆氏阴捋了捋衣袖，将布条松了些，手臂上赫然一道极深伤口，祂拿了旁侧的刀子，叫大蛇叼了个碗到祂手肘下接着，拿刀子又对着手臂划了几道。
鲜血登时自伤口之中浮现而出，汩汩往下流，很快便滴满了一盘子。
“喝了吧。”祂上下甩了甩胳膊，好像榨橙汁儿不要钱似的，另一只手还摁了摁胳膊，直到伤口确实凝固，才将胳膊伸回去。
大蛇紧赶慢赶着把盘子里头的血给喝了。
它刚开神志，还得日日喝血供着，大蛇喝的晕晕乎乎，感觉鼻孔里都要往下头流鼻血，眼球都撑得慌，一只雪白的手过来，陆氏阴将还剩下半盘血的黑盘子搁到一边去，“别喝了，再喝补死了。”
大黑蛇“丝丝”两声，眼睛巴巴望着黑盘子，陆氏阴抬手打了大蛇两个大嘴巴子，大蛇才冷静下来。
“小畜生，倒是馋的紧，真没出息。”祂落眼，将手臂上松松垮垮的布条绑好了。
“主子你觉得我做的怎么样。”大黑蛇问。
“挺好的，下回再活泼些，吾之前与那系统对话过，那系统像个大傻子。”
“主子你不总骂我是大傻子吗？它能比我傻？”
“你攀比什么？比它傻你还骄傲了？”陆氏阴懒得看它，大蠢蛇，开了灵智也蠢得没边儿了，“总之说话活泼些，你太木讷了。”
“主子，行。”
“哼，”陆氏阴百无聊赖的，“真是造孽，早知道当初不该把那系统这么快杀了，威胁一番为吾所用也省的如今折腾，还要给你这大蠢蛇开灵智，真是费事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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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