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周旋登时被口水呛住，偏头憋笑。

戚明镜对她的反应大为不满，收起手机，“你是不会懂的，她很喜欢我，比你女朋友喜欢你，还要喜欢我。”

周旋：“因为你们在谈恋爱啊。”

“不是。”戚明镜反驳，勾起的唇角扯平，眉心深拧，“我跟她不是恋爱关系。”

好奇怪。

为什么要把豢养宠物的关系，说成恋爱关系？

是因为亲密了些吗？

很多人养宠物，主人都会自称妈妈或者爸爸，可她养的是人形宠物，这个叫法很不恰当。

更何况她们会有频繁的床上运动，这么叫，实在有违道德。

以苗晓的家世和能力，完全不符合她对恋人的要求，虽然她没有跟谁恋爱过。

但她清楚地知道，无论恋爱还是结婚，都必须找门当户对的。

可对另一方面，她又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她很迷恋我。”

说这话时，她嘴角重新勾起弧度，“是她单方面的迷恋，不止是喜欢我这么简单。”

她开始为苗晓对她的感情增加强度，以此来反驳周旋的话，解释她们的关系为什么会被误认为是恋爱关系。

嗯。

是苗晓太过迷恋我。

你们都是站在她的视角仰望我，所以才觉得我们在恋爱。

呵。

对任何事物都挑剔的戚明镜，怎么可能会挑选一个这样不完美，又愚蠢的恋人呢？

简直天方夜谭。

周旋强忍住笑，不愿跟兀自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好友争执爱不爱的话题。

耸肩道：“你从哪看出来她迷恋你的？”

“她昨天在公司模仿我，我跟她才三天没见，她就迫不及待地模仿我，这是因为她太过思念我的缘故。”

戚明镜彷佛打开话匣子，但她下巴轻抬，仍旧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周旋：“她可能只是觉得好玩。”

戚明镜：“那她为什么不模仿别人？”

周旋：“……”

她的沉默不语给足了戚明镜自信，虽然她本来就很自信，在她看来，豢养的宠物思念或者迷恋主人，是再正常不过，又非常理所应当的事。

在这点上，她不得不承认苗晓做的不错。

说罢，她又翻开聊天记录，把十几条道歉消息细细品味了一番。

然后她就短暂性地原谅了苗晓的不太聪明，翻开购物软件，订购了一台新的笔记本电脑。

付款完毕，安心地把手机揣回原位。

起身，“算了，跟你说你也不会懂的，毕竟你只体会过乏善可陈的世俗情爱，这种随时会变心的关系并不牢固，也不美好。”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周旋叹息，接着收拾东西，“我懒得跟你争。”

“不过你准备结婚了，这点是肯定的，作为好友，我还是要劝你三思。”

“结婚是每个人必须要做的事情。”戚明镜性格中也有古板的地方，遵循传统，虽然这个传统有点偏离轨道。

“稳定的婚姻会对我的事业有帮助。”她振振有词，“根据国情，一个三十岁的已婚人士，和一个四五十岁的单身人士，人们普遍更信任前者。”

“毫无弱点，对成功人士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周旋专抠字眼，笑说：“这么说，薛小姐是你的弱点？”

“当然不是。”戚明镜对她这个说法涌出厌恶的情绪，“她是她，我是我，我只需要告诉外界，戚薛两家联姻了就行。”

“然后以已婚的身份出去社交，必要时候，我会带她出席，对外界做做样子。”她已经想好了婚后生活。

虽然听起来很乏味，但联姻就是这样。

她父母便是如此。

想到这，她又迅速变了脸。

周旋把红灯笼叠好，放回去，打着哈欠，“行吧，或许你们婚后能培养出一些感情，这样日子能好过一点。”

“没有一点感情的婚姻，是过不长久的。”

戚明镜敛眉细思这些话，见周旋把一沓红双囍装进透明塑料袋里。

问：“我结婚的时候，也要贴这个吗？”

周旋点头，“中国人结婚，都要贴这个。”

戚明镜抿唇，莫名厌烦，又有些许排斥，连她也说不上来原因。

兴许是跟薛晴没有一丁点感情吧。

那培养一下就可以了。

*

“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华丽的高奢店内，薛晴开心地挑选衣服，导购脸上扬起亲和的笑容，依言照办。

戚明镜靠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手里端着杯咖啡，喝了口，差点失态地吐出来。

嫌弃地放回茶几上。

跟苗晓冲的咖啡差远了。

虽然她秘书做的不合格，但冲泡咖啡的手艺确实不错，毫不夸张地说。

苗晓冲泡的咖啡，是戚明镜迄今为止喝过最好喝的。

没有之一。

这么想，她开始有点期待明天上班了，大清早就能喝到。

她砸了下嘴，百无聊赖地翻看服装杂志。

培养感情真麻烦。

不多时，薛晴换好新衣服出来，雀跃地走到戚明镜面前，张开双臂展示，满脸期待地问：“好看吗？”

戚明镜抬眼，是一件深蓝色的长袖连衣裙，诚实道：“丑。”

她最讨厌蓝色。

薛晴笑容僵住，默默退回去，又换了件。

“那，这件呢？”

“也丑。”

她也讨厌橙色。

薛晴不死心地又换了件。

“这件怎么样？”

戚明镜毫不犹豫地评价，“更丑，紫色显得你腰很粗。”

“……”薛晴深吸了口气，垮着脸去换掉。

一旁的导购看不下去，适时出声，“其实很好看的，这位小姐肤色白，很衬这个颜色，显得高贵。”

听言，本来要走的薛晴猛地停下脚步，扭头看戚明镜。

戚明镜合上杂志，不悦地盯着导购，“违心地夸赞顾客，不过是你售卖衣服的手段，能说出高贵这么浮夸的词，看来你们的培训手册需要改改了。”

导购气鼓鼓地低下头，没再说。

薛晴失落地收回视线，朝换衣间走去，导购见状，跟过去安慰。

戚明镜烦闷地把手里的杂志丢到沙发上，从决定跟薛晴培养感情开始，到今天见到她的那一刻。

就没由来的烦。

哪哪都烦。

坐到这，更是烦上加烦。

逛什么街？买什么衣服？

自己的事情不能做主吗？为什么要询问她的意见？

这个女人真麻烦！

赶紧在婚前把感情培养完，婚后减少见面的次数。

昨天见面是不讨厌，但并不代表频繁的见面不讨厌。

薛晴没再自讨没趣，不过也没生气，陶静跟她细说了戚明镜从小到大的事，还有怪异的脾气性格。

大概天才都是这样另类。

比起戚明镜的才能，所以难相处的性格显得很微不足道。

两人空着手进店，又空着手出来。

薛晴时不时主动找话题，戚明镜不咸不淡地回应，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保持缄默。

按照约会流程，姑且叫约会吧，提前订好餐厅是必要的。

美妙悠扬的小提琴曲在灯光昏暗的西餐厅内响起，薛晴满脸惊喜地看向坐在对面喝水的戚明镜。

“谢谢你为我点的曲子，我很喜欢。”

戚明镜放下水杯，直言：“套餐里的。”她不知道有什么曲子，也不敢兴趣，反正ABCD四个套餐，选最贵的就行。

但薛晴还是很开心，至少证明戚明镜为她们的约会花了心思和时间。

一曲完毕，演奏者离开。

薛晴拿起刀叉，继续切盘子里的牛排，找话题，“最近有做什么新项目吗？”

“有几个。”戚明镜说：“我不缺项目做。”

“我不是要给你送项目。”薛晴笑，“我是关心你累，你要是回戚氏的话，你现在的公司是卖了还是合并？”

“再说吧。”戚明镜放下叉子，喝了口红酒，“婚后，我会把鹭苑的那套别墅给你。”

这套别墅是她所有房产中最远的，作为婚房，还是离远一点比较好。

“薛家的生意，我也会帮忙。”

意思明了，大家各取所需，薛晴心里清楚，但还是想拿下戚明镜这根难啃的骨头。

吃完饭，天色已经黑沉。

戚明镜要走，被薛晴拦住，“你再陪陪我吧。”她挡住车门，瘪着嘴撒娇。

脸上娇俏的笑容可爱又清纯。

一阵风从身后吹起她的发，发尾轻挠戚明镜的脸。

戚明镜微偏了下头，只觉得她的洗发水不好闻。

“看你一整天都闷闷的，我带你去个地方吧。”薛晴主动挽起她的胳膊。

戚明镜下意识想甩开，但转念一想，培养感情，有点身体接触也没什么。

昨晚她是在周旋家睡的，昨天离开到现在，苗晓肯定寝食难安。

惩罚会不会重了点？

被拽到车上，戚明镜握着手机，终于准备赏赐一条回复，对面的消息先来了。

苗秘书：【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想你想你想你】

戚明镜嘴角微微上扬，很干脆地退出聊天框。

不回。

决定让她多想一会儿。

薛晴带她来的是一家深夜拉吧，数不清的女人在舞池中贴身扭腰。

戚明镜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被劲爆的音乐吵得脑子嗡嗡响。

头顶上颜色绚丽的彩灯来回旋转，她紧蹙起眉，被薛晴抓着手腕往里走。

从模糊不清的昏暗地带，走进灯光明亮的吧台区域，戚明镜那张漂亮到离谱的脸，顿时勾住无数道侵略性十足的目光。

戚明镜抽回手，双睫轻抬，眼尾扫过去，凌厉的神色好似甩出一把把无形嗜血的冷刃。

周遭极速降到冰点。

一秒，那些目光猝然收回，不敢直视。

“来两杯玛格丽特。”

薛晴还无所察觉，笑着向调酒师说道。

“好的。”调酒师手里还有几杯没调完，扭头喊：“妹子，两杯玛格丽特。”

身穿调酒师制服的沈妹紫蹲在吧台下面，尽量把整个人缩在暗处，只有亮起的手机屏幕清晰地照着她的脸。

手指飞快打字。

【晓，我看见戚总了】

【她跟昨天相亲的那个女人，一起来拉吧】

【还点了两杯玛格丽特】

【我现在出去买老鼠药还来得及吗？】

正躺在沙发上，翘腿看小说的苗晓，蓦然瞠大双目，而后飞快坐起。

“她奶奶的，我说咋不回来，原来是乐不思蜀了。”

接着痛心地给沈妹紫转去一毛钱。

【买，现在就去买】

她撂下手机，把手里没吃完的半根辣条用力扔垃圾桶里。

心想：发了几十条消息都不回，以为真忙事去了，没想到忙人呢。

“也太不把我这个秘书当回事了。”

她很生气。

她把这气归咎于那些石沉大海的微信消息，自己苦巴巴待在家，想破脑筋，才想到那些肉麻到令人作呕的辞藻。

就希望戚明镜能消消气，不跟她计较。

如今看来，她气肯定早消了，毕竟美人在怀。

她突然有一种热脸贴冷屁股的不爽，非常不爽。

于是乎，她一头冲进衣帽间，打开抽屉，把沾着辣条油渍的手指擦拭在戚明镜的内裤上。

把内裤团成一个球，使劲在手上蹭，用能蹭出皮的力道。

回到客厅，拿起手机发。

【戚总，你今晚不回来了吗？我想你想的睡不着觉】

发完后，苗晓对着空气干呕。

最后很大力地把内裤砸进垃圾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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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培养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