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橙花’是是许棠创立的反凌虐组织,叫这个名字,是因为被机械蜂身体里的病毒注射后,腺体伤口呈现出橙花形状。
随着传闻和猜测增多,坊间传闻‘血橙花’其实是针对近些年快速崛起的丰泽科技,因为每个受害者都买过丰泽科技的药品。
许棠觉得这传闻实在无厘头,因为丰泽科技快速扩张,不仅强势占领抑制剂的市场,其他领域也涉猎广泛,那些推测实属巧合。
天知道,许棠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心思。
这个社会,Alpha和omega腺体被破坏的定罪是完全不一样的,omega是被保护的对象,破坏他的腺体是重罪,而Alpha天生好斗,有保护自己腺体的义务,通过法律去维权,反而显得丢人。
许棠避开监控熟练穿梭在街巷,换好自己的卫衣脱下口罩,拢了拢遮住额头的碎发,变回平日里那个老实木讷的许助理。
明天是周一还要上班,许棠坐上地铁回到自己住的小区。
许棠看了眼时间,长舒了一口气,十二点,他注册药剂差不多要失效了。
许棠住的小区是个老小区,老人家比较多,虽然有些破旧,但是设施很便利,守门的保安大爷看到许棠点头打招呼,许棠也点头回应。
回到自己的小两居,洗漱完刚沾到柔软的被褥,正有困意的时候,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再好听的音乐也无法消除许棠此刻的心悸,许棠控制住了自己的怨气,接起了这个陌生电话。
“许棠吗?”对面的声音很着急。
“是我。”
“许云泽自杀了,你赶紧来医院一趟!”
许棠惊得一下子坐起,什么困意都消散了,和对方确定了地址,就赶紧换衣服,拦了一台出租车就往医院赶,一路上心率没下来过。
终于十五分钟内赶到医院,VIP病房,装潢讲究,布置奢侈,但也挡不住迎面而来的冷气。
许棠一眼就见到了许云泽,斜靠在病床上,脸色还是一如既往地苍白,手腕上缠着纱布,容貌清丽。
尽管是现在这副极尽孱弱的模样,还是遮挡不住令人惊艳的五官,像个动人心魄的瓷娃娃,原本有些灰败的眸子见到许棠亮了亮。
许棠径直推门而入,皱眉看了一眼床边站着的蔺行怨。
许云泽抬手拉住了许棠,随即抬头朝着蔺行怨开口,语气冷淡:
“我要和许棠说话,你出去。”
蔺行怨身影顿了顿,低头目光扫过许棠,最后落在许云泽缠着纱布的手腕上,还是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病房,顺带带上了门。
“阿泽,你怎么样。”许棠问道,语气焦急,现在还是觉得心惊肉跳,虽然许云泽疯批,但是也是这世界上唯一和他有联系的人。
许云泽拉着许棠的手轻柔地拽了拽,接着轻微摇了摇头,眼里的柔和一如既往。
身为男性omega,许云泽素来身体孱弱,垂眼低眉间,说不出的脆弱。
“我只是心情太低落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许云泽低垂着眉眼,长长的羽睫也无力耷拉下去,随即握紧了许棠的手心,抬起的眼里带些光亮,继续说道:
“小棠,只有你能帮我了,你愿意帮我吗?”
许云泽的眼睛太过纯净,像两块极品宝石。
许棠沉默了会,和许云泽对视,许棠猜到了许云泽接下来要说的话,如果许棠不是提前听到他们的对话,许棠或许不会多想,虽然他一直知道许云泽不像表面上的那般柔弱。
看着许云泽,许棠还是下意识回道:
“当然。”
“嫁给无咎吧,替我好好照顾他。”
终于,许云泽说出今晚的目的,虽然早有准备,许棠的指尖还是瞬间变得冰凉,但他的手却被许云泽死死拽住,许云泽的眼里已经慢慢盈蓄着泪光,嘴里在无声做着‘对不起’的口型。
许云泽的目光注意着门外,许棠知道门口有人,而许云泽这话也是说给门口的人听的。
面对许云泽几乎祈求的眼神,许棠目光下移,看到许云泽因为激烈的动作,纱布处开始泅染出殷红,还是点了点头。
“好。”
其实许云泽不用这般,就算是为了完成任务回到现实世界,许棠也会答应的。
许云泽在听到许棠的回答后,也脱力般躺回病床的靠背。
“好棠儿,阿泽果然没有看错你。”
许棠觉得自己的血液因为许云泽的‘棠儿’这个略显亲密的称呼进一步冻结,这是从小到大的生理反应,每次许云泽想要他考第一,想要他考大学,选什么样的专业,做什么样的工作,都会这样叫他。
因为失血过多,许云泽很快就再次陷入沉睡,蔺行怨推门进来的时候,不再掩饰上位者的威压,许棠帮着许云泽掖好被角,视线和蔺行怨对上。
久居高位的蔺行怨却根本不把许棠看在眼里,他搞不明白许云泽为了要为了眼前这个人伤害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和自己置气的玩物罢了。
而蔺行怨从进屋开始,目光就没有离开已经睡着的许云泽。
“既然你答应了和无咎的婚事,我会着手去准备。”
“其实他不必这样,想要你同意,办法还有很多。”
对面许棠,蔺行怨则装都不愿意装,而许棠则对蔺行怨的自诩深情嗤之以鼻。
再次回到住处已经是凌晨三点,此刻,许棠毫无睡意,蔺行怨和蔺无咎的脸在脑海里轮流交叠。
蔺行怨生得端正,蔺无咎这结合了蔺行怨的端正和许云泽的灵秀,长得更让人挪不开眼。
许棠对蔺无咎最新的印象还停留在他十八岁那年,许棠的第一次发情期毫无预兆地来临,而安抚他的Alpha是蔺无咎。
蔺无咎的信息素味道,是橙花,带着柑橘的清新和花的芬芳。
那时候,许棠对于课本上所说的生理知识都模模糊糊的,甚至觉得描述夸张,发情期这种事太过离奇。
直到许棠的成年临近,那年他高三,即将高考,没日没夜的学习忽略了身体的异常,上完体育课只觉得身上的汗止不住,仿佛能燃烧身体的热度突然袭来,后脖颈的腺体是燃烧的中心,就算是自己的肌肤接触都能带来疼痛。
许棠并非什么都不知道的,他也经历过青春期的躁动,但是发情期似乎把那股冲动放大了几十倍,强烈的冲动控制着大脑,进而控制着身体去完成最原始的繁衍任务。
不知所措的许棠蜷缩在衣柜边,腺体虽然早已贴上阻隔贴,但是还是控制不住逸散的信息素。
有尖叫声和警戒声,许棠的指甲嵌入掌心,想要保持清醒,但那点疼痛微不足道。
第一次许棠感到了绝望,那一刻他清晰认识到身体的构造。
就在许棠意识恍惚之际,迷蒙间他看到了蔺无咎,后面听说他是优秀毕业生代表,那天他原本是要返校给学弟学妹们做指导。
学校对于这种情况原本都有准备,只是那天刚好老师们都在准备当天的晚会,都赶到礼堂彩排去了。
许棠只记得蔺无咎关了更衣室的门,将所有的吵闹和喧哗都隔绝在外,原本迎着光的蔺无咎只剩下模糊的剪影,时隔多年再见蔺无咎,许棠并没有认出蔺无咎。
“出去!帮我叫医生拿抑制剂。”
许棠尝试想要解决问题,但是生理课上,老师科普过成年后的第一次发情期,信息素来势凶猛,已经爆发的时候,抑制剂并不起多大的作用。
挺过第一次的发情期,是每个omega的必修课。
许棠的声音已经暗哑,老师提示过的知识点,清晰浮现,他从来没有如此痛恨自己出色的记忆力,许棠痛苦地捏紧手心,环抱着自己保持着身体的一动也不动。
同处一室,许棠无法忽视蔺无咎的存在,甚至不用睁眼就可以通过信息素判定他的位置。
“相信我,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蔺无咎靠近许棠,循循善诱,释放出的信息素没有侵略性,反而带着安抚的意味。
许棠紧绷的神经被拨动,尽管视线已经被体温烧得模糊不清,许棠还是睁大眼睛,想要阻止眼前人的靠近。
“来,把手里的东西给我。”
蔺无咎语气带着奇异的平静,伸出手来。
而此时许棠手里抓着碎镜片,掌心已经模糊一片,不止手心,手臂上也有一道很深的伤口,是许棠想要保持清醒而划下的。
许棠愣愣直直盯着蔺无咎,虽然表情有松动,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放松,用沙哑的声音机械重复:
“出去!我要叫医生···”
许棠还在重复着第一句话,就在他下意识想要捏紧手心的时候,手腕被蔺无咎钳紧紧制住。
“许棠!相信我。”
蔺无咎提高了声音,同时加大了自己信息素的释放量,只是那时候许棠已经听不懂蔺无咎的意思,却能感受到蔺无咎的情绪,许棠的动作有了片刻的停顿。
趁着这时候,蔺无咎取走了他手心里的碎镜片。
蔺无咎的信息素肆无忌惮地侵入领地,直到分辨不出你我。
许棠攀着蔺无咎的脖子,急切地想要寻找什么,却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
直到蔺无咎撕开许棠摇摇欲坠的阻隔贴,咬破他的腺体注入自己的信息素,那燎原之势才渐渐熄灭。
热度下去后,蔺无咎的信息素就被许棠的身体铭记,信息素的味道刻进大脑,揉入记忆,渗透到每个细胞,打下了烙印,源于本能,许棠想要索取更多。
巨大的渴求被满足,从谷底到巅峰,巨大的转换很快让许棠失去了最后的意识,对于后面的事情模糊不清。
也是从那次开始,许棠发现自己发情期第一天的记忆都会丢失,就算去医院做检查,也查不出什么原因。
许棠只知道后来蔺无咎恪守了他的承诺,只对许棠进行了信息素安抚,并没有多做什么。
等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守在他床前的是许云泽,许云泽对发生的事闭口不提,许棠渐渐也将那段记忆忘在脑后。
从记忆中抽离出来,许棠辗转难眠,鼻尖仿佛又萦绕着那股橙味和花香结合的味道,细嗅下又像隔着一层雾,不真切。
日常呼唤系统,还是无果后,许棠不知道自己又翻了几个身,最后才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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