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兰斯：“神经性病变——是叫这个名字吧？好点了吗？”

第五攸端茶的手一顿，所有身体反应下意识收敛，思维迅速运转起来——

下一秒，他看到兰斯一手支着头，歪着脑袋看向他，在采光很差的安全屋内，湛蓝色的眼瞳表面有一层温润的光泽，轻松、随意、关切，希望。

于是第五攸忽然就松懈下来，防备消弭于无形：

“嗯，说是会随着年龄增长慢慢好起来的。”

兰斯：“诶，真——的？”

第五攸点点头，战术性举杯喝茶：果然不相信啊……

放下杯子，第五攸便准备丝滑的带过这个话题，然而刚一抬眼就顿住了：

兰斯一侧的眉高高扬起，满脸“我看你什么时候能发现”的表情。

……他不是怀疑，他很确定我没好转，他做了什么？

第五攸的目光落在茶壶上：“……你泡的不是茶？”

他当然是没有喝出茶味的，但水入口微涩，还有些许清凉，他本以为是薄荷茶什么的，却没想到兰斯在用这个试探他。

兰斯：“你完全是猜出来的吧？”

第五攸：“……知道后好像就能闻到了。”

兰斯：“那你倒是说说看我泡了什么？”

第五攸目光移向水池那边，兰斯上半身立刻往左边倾斜挡住他视线。

“咳，”第五攸轻咳一声假收回目光：“……柠檬？”

兰斯：“你完全是猜出来的吧！”

“实在没找到茶叶，只能泡了点柠檬蜂蜜水，”兰斯叹了口气：“虽然也帮不上什么忙，但这个问题也太危险了。”

第五攸不甚在意：“无所谓吧。”

然后他就看到了兰斯的表情，愣了一下，郑重其事的说道：“我会注意的，放心吧，真的有在一点点好转。”

兰斯非常认真地看着他：“你可是跟我这么说了哦。”

第五攸：“当然。”

他说这话的时候依然没什么表情，但是能让人看出他没有敷衍。

兰斯抬手看了一眼时间，起身道：“你也该回去了吧，在这里时间太久会被怀疑的……稍等一下，给你这个。”

他从外套口袋拿出一包糖果：“给，之前在一家商店仓库找到的，我们以前吃过，快点吃要过期了。”

“哦，”第五攸接过来，手指感觉到里面一个个圆圆的糖球：“谢谢。”

“这谢什么！”兰斯穿好外套戴上礼帽，湛蓝色的眼镜在帽檐的阴影下熠熠发光：“我知道你很强，但回去的时候也要注意安全！答应你的事我会尽快完成的。”

第五攸离开短暂相聚的破旧安全屋，走出一段路他回头望去，兰斯正好也在看他，朝他挥了挥手。

于是他也挥挥手，转身往来时的路走，剥出一颗糖球放进嘴里，一种清凉略带刺激的口感蔓延开，让人精神为之一振，他没有咬碎，只是让糖球在舌面上滚了滚。

02

跟第五攸分别后，兰斯先回了一趟自己所在的据点。

虽然年纪不大，但组织的成员已经开始尊称他为“先生”，他也坦然受了。

“兰斯先生，这是新到的药品吗？”

“嗯，我一会儿去见老大，你们有没有什么要一起带过去的？”

现如今兰斯已经不太掩饰自己去跟去跟渠道拿药了，作为组织的准干部，他有自己的渠道再正常不过，大大方方表现出来，反而能震慑想要暗中搞小动作的人。

虽说地位提高了，但兰斯不是一个喜欢摆架子的人，平常其实很好相处，属下在他面前也没那么拘束。

他们这个黑手党组织算是在七区混的相当不错的，有自己的一栋五层楼作为总部，老大自然是坐镇在总部里。

一进门，兰斯就敏锐的察觉到屏风后面有人，而且老大没有让对方出去。

老大：“这次的质量也很好啊，兰斯，辛苦你了。”

“您言重了，”兰斯垂下视线，礼帽拿在手里，不卑不亢地说。

老大是个中年人，笑起来眼角有皱纹，看上去竟然有几分儒雅，完全不像是个黑手党组织的老大。

事实上，老大的确不是靠武力建立的组织，他曾是个在七区开黑诊所的大夫，因为总能拿出质量不错的药剂，本身手腕也够，被好几个组织盯上拉拢，后来干脆自己成立了黑手党组织。

显然老大背后也有能稳定供药的渠道，但他本身只是个普通人，专供哨兵的那些精神类药物不是那么好得手的。而在七区，一个组织想要立足，必然得有数量足够的哨兵保证武力，可在这个残酷混乱缺医少药的地方，哨兵的预期寿命不足五年，哨兵损耗大且本身不够稳定是每个组织都头疼的事情。

而现在高端药剂的缺口被兰斯补上了相当一部分。

老大：“这次不论种类还是数量都比上次要多，是对方想要加大交易了吗？有需要的话你可以直接去组织的金库提款，不用再跟我报备了。”

兰斯：“我也询问了对方，但他没有做正面回答，也许这次只是特例。”

老大：“这样吗……你也知道，相比较药品，组织更缺向导提供精神治疗，针对这方面，还请你向对方表达我们的善意。”

老大的态度非常客气谦逊，但兰斯知道这不是给自己的。

“我会的，”兰斯先是应允，随后坦言道：“不过对方是向导塔注册在案的向导，恐怕若无特殊原因，我们很难拿出让对方心动的价码。”

“你说的也是，”老大表现得有些苦恼：“看来组织得哨兵们只能继续麻烦千绪了。”

兰斯垂眸侍立不严。

老大：“你也要多注意自己的精神状态，早点回去休息吧。”

兰斯微微一鞠躬，出去了。

兰斯走后，屏风后面自始至终没有说话的人走出来站到老大身后：

“他很不想我们接触他的渠道。”

老大：“这也正常。”

那人年纪不大，但语气很老成：“但他表现得太撇清关系了，加入组织以来他就没去过千绪那里，精神状况却远比其他人好。一个能稳定提供药品和‘精神梳理’的向导，他们的关系绝对没有他说的那么疏远。”

老大语气不变：“但兰斯是个未结合哨兵这点是毋庸置疑的，可能是你的存在让他警惕了吧。有一点他没有说谎，对方能提供这些药品，恐怕不仅是向导塔在案，还是有资质的‘精神治疗师’，这样的人就算意跟我们合作，目的和信任度也都是问题。”

那人补充道：“不仅如此，有这样一个向导在他背后，我担心兰斯的忠诚度也会有问题，就这样让他成为干部真的好吗？”

老大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我能感觉到兰斯对组织的忠诚，他出生在这里，是属于七区的人。他的贡献度已经完全够了，正是组织扩张的关键时刻，还有敌对势力在虎视眈眈，不让他晋升基层怕是会人心浮动，那几个总惹事的哨兵也得有个人名正言顺的去管……”

“这种情况下，他是个武斗派这一点还是真是让我松了一口气。”

屏风后的人于是微微鞠躬：“我明白了，近几日就会安排千绪对他做最后的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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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老大的房间，兰斯跟平常没什么不同，刚才那只能算一次比较平常的试探，他完全不觉得有压力。

转过一个拐角后，另一边忽然有人喊住他，年轻女性的声音矫揉又尖细：

“这么急匆匆的是要去哪？”

来者是组织唯一的向导千绪，霓虹国偷渡来的黑户，名字很有地域特点。年纪不大，衣着却很成熟，说话语气轻佻，带着在底层摸爬滚打过的试探与诱惑半杂糅的特殊气质。

她向导的身份是组织的一大秘密，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

兰斯倒不用特别给她面子，只是千绪的话像是意有所指，他拿不准这是不是老大授意的另一轮试探，因此还是停下了脚步：

“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千绪的语气带了撒娇的意味。

她走近之后，兰斯就闻到了玫瑰向导素的味道，浓郁到有点糜烂，带着点挑逗的意味。

她忽然凑近嗅了嗅，兰斯皱眉避开了。

“哎呀，这么戒备干嘛？还怕我一个向导对你做什么吗？”千绪笑着道：“看来那个向导很谨慎嘛，不是那种关系的话……要不要到姐姐这儿来？”

“没事我就走了，”兰斯不想跟她纠缠。

千绪：“怎么，你有什么未成年不开荤的坚持吗？”

兰斯神情冷淡：“你是在挑衅我吗？”

“哈哈，随你怎么想，”千绪忽然收起了那副风尘的样子：“不过之后我们还有机会相处，所以，多多指教喽~”

说完，她率先离开了。

千绪的行为多少有点莫名其妙，不过兰斯也是底层出身，多少能猜出一点她的用意：

即是女性又是向导，在七区这种地方不免弱势，所以说话总是半真半假意有所指，表现得捉摸不透好让别人不敢轻视她。

千绪再怎么说也是受组织信任的向导，自己身为哨兵恐怕最后还得被她评定一次，她应该也是想到了，所以找机会过来露个脸。

不过，这也说明自己成为干部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可能会有人奇怪为什么千绪不去向导塔，毕竟他们给向导的待遇这么好，不要急，后面会解释原因的，不是因为她的黑户问题。

存稿已经耗完啦，不过之后作者也会努力日更的，如果更不了会提前在公告请假的，感觉文案不太吸引人，打算改一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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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支线任务·完成与好友兰斯的见面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