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导是圈内知名导演,今年五十六,但凡他执导的作品就没有不受欢迎的,除了拍摄手法,主要在于他选角选剧本的眼光毒辣。《小妈》这部剧无论是剧本还是演员,全都由他亲自挑选,每位演员都符合剧里的人物。在选角之初,其他角色李导都挑选得很满意,唯独这个男三号,他面试过许多人,没有一个完全符合他心理预期的。眼见开拍在即,他只好敲定投资人安排的那位勉强算符合的演员,如今出了这事,李导在看了各路人推荐的演员,在还是没一个满意的时,生出了想砍掉这个角色的心思。他认为,如果事物不能做到完美,还不如不做。不过当李导开拍第一场戏看到在片场观看的高子羊时,忽然觉得这个角色从书里走出来了。
“啊…”高子羊懵了好一会儿,“可是…我不会演戏。”
“你本色出演就行了,”李导上下打量着他,越看越满意,“看来网上传言果然是假,都说你高傲自大,哪有嘛。”
高子羊干笑笑,而后道:“可是导演,我真的不会演戏,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方面,会搞砸的。”
“我讲了,你本色出演就够了。”李导开始跟他介绍男三号。
男三号父亲是军阀大帅,与主角攻、男二的父亲是敌人。一个南一个北。男三父亲因被身边亲信出卖,被狙击而亡后城破。男三逃亡,想给父亲报仇,逃去了北边,在北边父亲残余势力的帮助下,进入了供名流人士玩乐的“金屋”。他第一次出台表演那晚,男二与朋友正坐在前排饮酒。男三认出了他是杀父仇人的儿子,遂勾引他。而男二觉得他背影像那个爱而不得的人,于是收下了他。男三便成了男二的金丝雀。
男二将男三当作了喜欢的人替身,对他很好。男三逐渐沉溺在了这份温柔里,爱上了男二,每日陷入仇恨与爱恋纠结当中。这时,他意外知道了自己只是替身,大怒大悲,想杀了男二,但他下不了手,遂离开了这间与男二带有无数温存的屋子。男二发现男三不见了,这才意识到自己大概爱上了男三,派人去找他。
谁知,从国外回来的主角攻与主角受遭人陷害,主角攻失忆了,傻了,被男三救起,看着男三的背影,将他当成了主角受。男三想杀主角攻,但这样一个傻子,他哪里下得了手。妇人之仁的下场,便是他被伤害的心因为主角攻修复,他又爱上了主角攻,甚至还怀孕了。
高子羊目瞪口呆,不禁打断:“…李导,这不是**剧吗…”
李导神情有些得意:“这部剧的题材相比我以前的剧,风格要大胆许多,男生子国内还没有这样的剧吧?那么,在这部剧出来之后,有了。《小妈》将开创男生子的先河。”
“…啊,这样子啊。”高子羊汗颜。这个小说世界与现实世界很多东西都不一样,特别是影视方面。在这里,无论什么题材什么尺度的影视都可以拍,可以过审。意思便是那种场面都可以拍出来,这里基本每部戏那种剧情都有。都是成年人了,性不可耻。至于未成年人,学校等地对于这方面的科普与正面引导很广泛。
李导继续讲解。在男三肚子显怀时,男二跟主角受找到了他们,当看到这幕后,男二差点疯了。主角受哈哈大笑,晕了过去。而主角攻在看到主角受之后,头疼欲裂,也晕了过去,再醒时恢复记忆。他陷入了悔恨抉择当中,每日求主角受原谅,男三仿佛成了个透明人。主角攻的无视,男二成日的讥讽。男三心死,在一个午夜,打算独自离开这里。
男二这时却黑化了,他恨,自己爱的人每次都会被大哥搀上一脚。他派人抓走了男三,将男三彻底地变成了自己的金丝雀。而在男三生下孩子后,恶劣地丢给了和好如初的主角攻与主角受,看着他们再次争吵得不可开支,心情不无舒畅。他回到家里,男三却焦急地问他孩子去哪了。
男三早在这磋磨的时光里不再对男二有爱,他只想和肚子里的孩子过好这一生,他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男二对此心知肚明,他恨恨地说孩子死了,被他丢去喂野狗了。男三大声嘶吼,不敢相信。男二撕扯着他的衣服,嫉妒恨地道:“你这么喜欢孩子,那就再生一个,生一个我的!”
可惜,男三哀莫大于心死。男二用尽了各种方法都不能将他变回原样,最后只好带着那个被主角攻主角受养得好好的孩子来看他。彼时已经四年后,孩子已经四岁。孩子不认识男三,只知道自己的爸爸妈妈是主角攻主角受。男三看着他,流泪,却也像是释然了。这天后,男三精神慢慢恢复。男二见他这样,放下了心。这个时候的男二对男三无比温柔,放在手心里珍爱。男三回应他的温柔,在那几天跟他说了许多话,男二开开心心,这天办完事回家时,亲自去给男三买爱吃的糕点,提着回到家,见男三坐在屋子门口,头靠在门边。
男二心疼:“怎么坐在这里,着凉了怎么办。”
男三没有回应他。他忽然意识到不对,跑到男三面前,唤他。久未得到回答,他伸出不知道什么时候颤抖了的手,摸到的是男三冰冷得没有一丝体温的面庞。
李导说完,见高子羊眼眶红了一片,拿起桌上的纸巾放在他面前。高子羊回神,低了低头表示感谢,抽出纸巾擦着眼泪:“男三好可怜…”
李导笑了笑:“这部剧里有两个角色的命运设计得比较坎坷,一个是男三,一个是主角受。”
高子羊点点头,情绪从故事里抽离出来,又回到了他不会演戏的事情上。而且他不觉得自己和男三相似,怎么本色出演。
“我听说过你跟郑肆行的事,”李导说,“首先,你的外形非常符合。其次,你也是从锦衣玉食的豪门少爷忽然变成了穷小子,而郑肆行算是你的仇人,因为他现在的一切原本都是你的,虽然是你占用了郑肆行的人生,但你敢说你心里没有怨恨吗?不用觉得难堪,这是人之常情,人性本就如此。”
高子羊尴尬,他这个外来者,真的没有那种怨恨…
李导喝了口茶:“这点跟剧里男三报仇完美对上了吧。你只要把你对郑肆行的怨恨如实演绎出来就够了,至于之后的,我相信那个时候你已经入了戏。”
高子羊看着面前的茶杯,犹豫了半晌,在想说我考虑考虑时,忆起,他现在不正缺一个接触郑肆行的机会吗?李导给他讲解的,乍一看这部剧好像男三是主角,但这是从男三角度讲解的,并且男三的戏份在中间,中间他才出场。而前面,全是主角攻受、男二之间的爱恨纠葛。
《小妈》便是主角受。开局,主角受被主角攻与男二的父亲一见钟情,强行掳去大帅府,那个时候主角受有了未婚夫,是他的竹马。主角受誓死不从,大帅便道,如果他不从,他就将竹马杀了。于是,主角受趋于淫威。因此,他对大帅以及主角攻与男二这两个继子也是憎恨的。继子也对他憎恨,特别是男二,男二年纪小,在他心里,父亲是母亲的,所以总会想方设法欺负主角受。也就是在这欺负过程中,慢慢喜欢上了主角受。
绝大部分的演员,都会浸入进角色,从而现实里也对与他对戏的演员产生好感,这种情况在演艺圈屡见不鲜,好多合作完一部戏就在一起了的演员。原著里崩坏的地方便是郑肆行因这部戏喜欢上了葛怜,葛怜也喜欢上了优秀帅气的郑肆行。独留原著里的主角攻邹近真冷冷的冰雨在他脸上胡乱地拍。
高子羊在今天上午看完郑肆行他们拍完第一场戏后,就生出了危机感。他来是来到了这里,但他游离在剧外,好像根本无法插|入。郑肆行现在是还喜欢他,但爱是会被磨灭的,爱也是会被取代的。
高子羊想通,认真地看着李导:“好,导演您放心,我会好好做,不辜负您的器重的。”
高子羊顶替原先的污点艺人饰演《小妈》的男三号,郑肆行得知这消息,登时又惊又喜又愁。他中后期的戏份基本全是跟男三对戏,换成了高子羊…嗯,本来大尺度与接吻想要找替身与借位的,看来不用了。至于愁,郑肆行看完了后面所有的剧情,后面他跟男三的戏份挺虐的,他觉得自己舍不得虐高子羊。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抛开这些,最主要的,高子羊好像并不会演戏吧?
郑肆行略微思索,目光瞥到了放在墙边的行李箱,那是昨晚被小偷送回来的高子羊的行李箱,高子羊还没有拿走,一是他没时间,上午在拍戏,二是高子羊也没时间。说起这事,郑肆行十分佩服高子羊,简直想拎起来打一顿。明明那势利眼剧务主任因为他的关系重新给高子羊分配了一份工作,帮剧组工作人员订购分发盒饭。结果高子羊个小傻子自己要变成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谁要喝水了,缺什么东西了,屁颠颠跑去帮忙。休息空隙时,他居然看到高子羊在扫地!为什么要扫地?
郑肆行越想越冒火,手好了吗,腿好了吗,就在那当小蜜蜂,蠢。他给高子羊发信息:在哪?箱子还要不要?
高子羊没回。郑肆行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电话被接起,响起高子羊带着呼哧呼哧粗|重呼吸声的一声“你好”。
郑肆行蹙眉:“你在做什么?”
“我在搬东西。”
“……”郑肆行深吸了口气,压下想要爆发的火气,“你为什么又在搬东西?!”
“我在帮忙搭场地,我看到你的信息了,箱子我还要,大概…大概一个小时后我来找你,你把地址发给我吧,谢谢你啦。好了,我现在要继续忙去了,晚点见,拜拜。”高子羊一口气说完,挂断了电话。
郑肆行怒气腾腾起身,走到门口后停下,踹了一脚门。算了,等你来了再收拾!
一个小时后,高子羊准时来到了酒店,很巧的是,他昨晚开的房也是在这个酒店。高子羊敲敲门,门开时他脸就红了起来。郑肆行刚洗完澡,腰间只围了一条浴巾,露出的漂亮腹肌与人鱼线非常夺目。高子羊站在原地没有动。
“站那做什么,进来啊。”郑肆行微拧眉,一只手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那个…你现在好像有些不方便,要不我等一下再来。”高子羊小声道。
“又不是第一次见,害什么臊,我很方便。”
高子羊只好进去,关好门。
“随便坐,我先吹个头发。”郑肆行又进了浴室。
高子羊刚在沙发上坐好,便见郑肆行拿了个吹风机出来,插在床头的插座上,而后正面对着他,看着他,吹头发。高子羊脸热,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换作原来的世界,他不会这样子,就是换作其他人,他也不会这样。但郑肆行是和他接过吻的男人,还差点做了…就,好尴尬。高子羊眼神飘忽,最后只好看着自己的鞋子。
郑肆行对于高子羊的反应心情不错,想到他俩之后会一起拍戏,心里柔柔软软的,但一想起高子羊今天居然又在搬东西就不爽了。头发干了,郑肆行关了吹风机:“你不是顶替了男三号么,怎么又在搬东西?”
“今天的事要做完,好结工钱。”高子羊回答。
那能有几十块钱?郑肆行都不想说,目光在他手上转了转,很想问手怎么样了,腿又怎么样了,然而不好问。他该以什么立场去关心高子羊。气氛安静了会儿,郑肆行淡淡道:“你怎么得到这角色的,你不会演戏吧,到时可别拖我后腿。”腿字刚说出来,郑肆行恨不得捡回去吃了,怎么嘴里会蹦出这句话。
“李导觉得我符合角色,”高子羊赧然,“我不会演戏,正打算学习,然后…然后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什么?”
高子羊抿抿唇,有点不好意思,声若细蚊:“就是…你有空闲的时间的话,可以拜托你抽空给我指导指导吗…”他说完马上又添了句,“不可以的话没关系的,是我的不对。”
郑肆行忍住再次被惊喜砸中的心情,不咸不淡道:“你为什么要找我帮?你不是很讨厌我么?你怎么不去……”不去找邹近真这几个字郑肆行咽了回去,最好永远都别去找邹近真。
高子羊眨眨眼,抬眸看着他:“我不讨厌你啊…”
郑肆行脱口而出:“不讨厌?不讨厌你为什么离开。”说完郑肆行又双叒叕后悔了,强行被包养,不离开是傻子么不离开。
高子羊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选择了不回答。一下子也意识到了他现在的人设,被强行包养、人生转换,如果说出想追郑肆行这样子的话,会非常奇怪。
氛围有点僵,郑肆行于是又问:“为什么找我?”
“因为你的演技很好,之后主要也是跟你对戏。”高子羊这话是发自内心的真心。上午郑肆行的表演,不光是他,几乎是在场所有的人都觉得,人物从书里走出来了。郑肆行演得太像了。今天还是第一次开拍,演员们大都闲散了一段时间,没有闲散的,重新进入一个角色是需要时间来调试状态的。邹近真、葛怜这样的‘老戏骨’都卡了好几次,但郑肆行只卡了一次,还是眼睫毛进了眼睛,并不是表演出了错。他作为第二次拍戏的新人演员,做得比老演员还好,没有人不敬佩没有人不觉得厉害。
郑肆行闻言,忍不住微扬了扬唇。其实他马上就想答应,表面却还是装模作样思忖着,继而露出好像很为难的表情:“好吧。你别误会,我答应你,只是为了我的表演能做好。”
“嗯嗯!”高子羊很高兴,站起来朝他鞠了一躬,“谢谢你!”
郑肆行保持不笑,淡道:“今晚我还有场戏,明天开始吧,具体时间我会提前告诉你,晚上你别去剧组了,在酒店看剧本吧。”
“我今晚会看,但我还是想去剧组,”高子羊赶在郑肆行不悦之前说,“我想看你演戏。”
郑肆行差点笑出来,闭了闭眼掩饰,拿起桌子的烟点了根:“嗯,随你。”
“那我先走啦?有点困,想睡觉了。”高子羊原本的家境比这个世界的家境只好不差,昨天打工那种事,是他第一次做,真的被累到了,今天早上醒来时身体跟被车碾过似的,他也没有睡饱。
“去吧,”郑肆行下巴朝墙角的行李箱抬了抬,想起又问,“你住哪?别住员工宿舍了,让剧务主任给你订酒店。”员工宿舍不安全,高子羊这白白嫩嫩的,还勤快,谁不喜欢,今天在剧组就不少人向高子羊献殷勤。不行。郑肆行拿出手机,给剧务主任发信息。
“我昨晚就住在这家酒店,在十二层,还能住一天。”高子羊把行李箱的拉杆拉出来。
“嗯,手和腿怎么样了?”郑肆行看了眼他的腿,“拍摄进程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在此期间,你最好好好保护自己的身体。”
“好,我记住了,谢谢你。”高子羊真诚地说。
晚上七点,调了闹钟的高子羊醒来,洗漱好后去了剧组。戏还没有开始拍,他好奇地到处逛逛,无意来到了化妆间,邹近真正在自己弄头发。
“欸,你在这里呀!”高子羊眼睛微微瞪大,“我可以看你弄吗?”
“可以呀,”邹近真笑着说,“小羊,恭喜你,我们将要成为搭档了。”
“谢谢你,”高子羊恬然笑,“请多指教!”
“没问题,”邹近真看看他贴了很多创口贴的手,神色歉疚,“对于剧务主任给你分配了打杂的工作,我没有想到,是我的疏忽,真的很抱歉。”
“没关系,你没有做错,不用道歉的,而且这也算是一次生**验了。”高子羊OvO。
邹近真笑了笑:“那在演戏方面有不懂的地方可以来找我,我很乐意解答,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跟你排练。”
“真的吗?”高子羊惊喜地看着他,他现在虽然有了跟郑肆行排练的机会,但他既然接下这部戏了,就会认真做好它,不想滥竽充数。
“当然。”邹近真注视着他亮亮的眼睛与开心的表情,目露柔和。
“太好了!谢谢你!”高子羊激动地说。
隔壁化妆间里的郑肆行正好听到这些对话,脸色几乎要融于夜色,胸口也闷疼无比。果然,高子羊一直喜欢着邹近真,那他为什么要来找他!哦,指导,该死的指导,他只是一个工具人!跟邹近真排练,而他只是指导。高子羊,你真的好双标!
郑肆行死死握拳,好一片刻,拿出手机给高子羊发信息,手的力度大到要将屏幕按烂:我不给你指导了,我认为排练效果更佳。
想想他又愤然地添了句:小羊。
邹近真弄好头发,再去换服装。邹近真在剧里的角色是商人,他与男二,也就是他的弟弟,一个从商,一个未来继承父亲的大帅位置。邹近真换上一套民国时期的西装,温文尔雅的气质。高子羊不由赞道:“你真帅。”
隔壁郑肆行酸得差点将手上的衣服撕了。
“是吗?”邹近真笑了笑。
高子羊跟他一起出去。没过多久,葛怜到了,友好地与他打招呼并表示恭喜。高子羊和他聊了几句,这时,周围传来不少惊呼声,好帅、绝了等字眼传进耳内。高子羊抬眸,整个视线瞬间被郑肆行吸了过去。只见郑肆行修长挺拔的身躯戎装加身,端得是一副严谨禁欲。目光再落到他脸上,额前碎发梳了上去,用发膏定型,露出清俊立体的五官,薄唇紧抿,深邃的眼睛散发着冷冽的贵气。
“啊,我死了。”有个工作人员捂住胸口。
高子羊也忍不住地,怦然心动了一下下。郑肆行好帅。虽然不太礼貌,但他觉得郑肆行比邹近真要帅。和现代电视剧里男二要比男主帅的定律是一样的。
郑肆行发现高子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貌似有被他帅到,心里稍微平衡了一点,但注意到他跟邹近真站在一起,又醋到了,神情冷峻了几分。李导一来,看到郑肆行这样,笑呵呵道:“看来小郑已经开始进入角色了啊。”
不,他只是被醋到了。今晚这场戏郑肆行因没再进眼睫毛,零失误,还因为被醋到了,酸得冷成冰的情绪与角色不谋而合,超水准发挥。李导兴奋地说了几十个好字。郑肆行演技炸裂的同时,也带动了与他对戏的演员,能更好地帮他们进入角色。
“后生可畏啊。”邹近真称赞了句。
郑肆行本不想理,保持风度:“过誉了。”
“少——孑?”葛怜是个很活泼的人,笑嘻嘻道,“明天上午有空吗,我们一起对对后面的戏吧。”
还没走的高子羊听到了,半提起了心。
郑肆行沉吟了片刻,点头:“好的。”后面张力十足的对手戏,他独自一个人练习确实有点难以把握,跟对手排练,是个不错的选择。
高子羊见此,眉毛微微皱了起来,但很快他又释然了,没必要那么紧张,毕竟是拍戏,他们总会对到戏的。所以高子羊以为郑肆行会跟葛怜对戏对一上午,答应了邹近真上午的邀约,于是郑肆行给他发消息时,看到他的回复,脸都绿了。郑肆行牙痒痒:看来你对跟我的排练毫不在意。
高子羊:没有!我很在意!可是,可是你不是跟葛怜约好了吗。
郑肆行:我只跟他约了一个小时。
他特意跟葛怜定的八点,剩下的三个小时想着全都留给高子羊,结果呢!
高子羊:QAQ对不起,我不知道…
郑肆行一片凄怆,心是真疼: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吧。说实话,你这么不在意跟我的排练,我觉得挺没意思的。
高子羊:真的对不起,我没有不在意,我很在意,我现在就去跟邹哥说只排练两个小时。
呵,比他多一个小时?高子羊啊高子羊。郑肆行回:只跟我排一个小时啊,看来还是不在意,要不算了吧,你别勉强,这样弄得我好像吃你跟邹近真醋似的。
高子羊:我真的没有那么认为,那…那我们排练一个半小时?
郑肆行也不为难他了,勉强同意了,又加了句:你手和腿还没好吧,养好伤比什么都重要,拍戏方面没必要紧赶紧上。
所以跟他排练就够了,让邹近真爬开。
高子羊:谢谢你,我记住了。
次日早,高子羊吃完早饭就去找邹近真了,他们排练的地点约在了邹近真的酒店房间。不得不说,高子羊面对邹近真时比面对郑肆行要自然,就是朋友间相处的那种自然。一个半小时里,高子羊主要跟邹近对了几遍台词,还有问了些相关领域的问题,尤其是遇到亲嘴和上|床的画面了该怎么办。高子羊害羞地问了出来。这部剧每个人的那种戏份都好多,他的戏份更多,而且他还会生崽崽QAQ
邹近真笑道:“可以找替身,接吻可以错位,或者用手拦住。”
高子羊刚松了口气。邹近真道:“不过李导是个追求完美的人,他的戏,每个场景一般都是演员直接上。”
“啊!”高子羊惊住,“不会…不会真的那个吧…”
邹近真好笑:“那当然不会,重点部位会遮住。”他直视着高子羊,眼含笑意,“你觉得对这种场景难以把握的话,我们…可以提前预演一下。”
高子羊一愣,陡然红了脸,恰好这时闹钟响起。他站起来,鞠躬:“邹哥,今天谢谢你的讲课,感谢你。”他又小声补了一句,“我现在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可以考虑考虑吗…”
邹近真笑:“好,下午片场见。对那事,实在做不到也没关系,我可以帮你去和导演商量,别有负担。”
高子羊告别,去找郑肆行了,一路想起稿子里那些香|艳的剧情,满脸臊红。郑肆行见他脸蛋红扑扑的,狐疑地看着他:“你跟邹近真排练什么内容了?”
“就、就对了台词,还有讲了一些知识。”高子羊回答。
“哦,那你脸为什么那么红。”郑肆行不冷不热道。
“我听说…”高子羊声音这会儿小得跟蚊子似的,“李导拍戏所有场景都是演员亲自上场…”
郑肆行这下明白了,他想说演员真不想演这种,李导又不会强求,可小心思冒了出来,他冷淡地“嗯”了一声:“我会同意跟你排练这是主要原因,我们之前的关系拍这种场景,怕是会尴尬,所以有必要提前磨合。”
高子羊认可地点点头。郑肆行拿起稿子看了看:“先排练在影视城拍的剧情吧,我们角色相遇的那段。”
高子羊也拿起稿子,一开始不觉得,仔细看了,这男三的经历跟他真的很像,还全是被郑肆行包养过的,性格上也相似。高子羊准备好后,开始跟郑肆行对台词,对到一半就对不下去了,是做那事时的台词,夸张的是竟然长达一页。
“怎么不念了?”郑肆行好整以暇地瞟了他一眼。
高子羊深呼吸了一口,声音發顫:“少,少帅,你怎麼这么大…”
剧里角色听了这话就是愉悦的表情,有角色遮掩,郑肆行现实里也不装了,声音兴奋中透露着一点沙哑,如同午夜的大提琴音:“乖,和它打个招呼。”
“…打、打招呼?”高子羊心都缩缩了。
“摸摸它。”郑肆行引导。说出这话后没了回应,他看向高子羊。
高子羊耷拉着脸QAQ:“好…好尴尬,好那个,我有点做不到,可以休息休息吗。”
“这就做不到了?”郑肆行嗤了声,悠悠道,“别忘了,拍戏时真木仓实弹上场,那时候你要跟导演说做不到吗?”
高子羊一抖,安静了一小会儿,弱弱道:“邹哥说做不到可以帮我去跟导演商量…”
“你和邹近真当然要用替身,但是和我,不需要用。”郑肆行理所当然道。
“…为什么…”
“很简单,我不喜欢。”
好无法反驳的理由。可是,高子羊小声哼哼:“…我也不喜欢那样演。”
“别怕,很舒服的。”郑肆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高子羊愣了愣,脸通红,这是剧里的台词,男二让男三给他用嘴那个的台词。啊,这这也要演员真正拍出来吗。高子羊后悔死了,不该答应李导接这部戏的。
气氛沉寂了许久,郑肆行叹了口气,声音很大。高子羊看看他。
“你这样抗拒,该怎么继续接下来的表演呢,要知道这两个角色就是靠这种剧情造就感情,吸引观众。再一个用替身,你不上场,我也不想上场,两个替身在那演,那还要我俩干嘛?”郑肆行半真半假道。两个角色并不是完全靠这种剧情造感情,吸引观众倒是真的。
郑肆行散漫地补充:“你如果做不到为艺术獻身,我认为,你还是把这个机会给别人的好。”说完,郑肆行心悬了起来。
高子羊愧疚难当:“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他停顿了半晌,心一横,“好,我会好好做的!”
郑肆行飘了起来,打一棒给颗枣:“结果将会是你的努力给你最好的馈赠。这样吧,给你半个小时,你把台词背下来,我们来真身排练一下。不用慌,我会帮你进入角色,不过…”他睨着高子羊,唇角上扬,“你得绝对服从我。”
高子羊听话地点点头,背着台词。这两页的台词都很简单,他花几分钟就背好了,剩下的时间全用来克服心理障碍那关。时间到,高子羊抬头看着郑肆行。
“背好了?”郑肆行问。
“嗯嗯!”高子羊神情肃穆,视死如归,“我准备好了!”
“别那么严肃,要享受这个过程,”郑肆行从沙发上起身,坐在床沿,“过来。”
高子羊过去,到了郑肆行近前时又紧张起来。郑肆行目光落在他脸上,微微一笑:“先来验收成果吧,如果你做得不好,我再帮你。”
“…好、好!”高子羊握拳,告诉自己冷静,没什么大不了的。男二引导男三之前,其实都是男三勾引的男二。毕竟男三想为父报仇,在‘金屋’里,便是他主动勾引的男二。到了客房,男三与男二**,只是当真到了那步时,男三露出了真性格,怵了。因他的背影像主角受,男二有心将他当替身,格外温柔地引导他。
这一幕,便是客房的戏。首先便是,男三坐在男二的大腿上。高子羊QAQ,还没开始就怂了起来。郑肆行啧了一声:“又不是没坐过。”
高子羊扭捏半晌,坐上去,登时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如鲠在喉。郑肆行对此表示,如沐春风。他一手揽住高子羊的腰,一手捏住高子羊的下巴:“看来你做得不好,需要帮忙呢。”
“我我我我…”高子羊我了半天,我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脸颊羞红的,最后只好点点头。好吧,他请求支援。
“这可是你说的,记住,为艺术獻身。”话落,郑肆行吻上了高子羊的唇。高子羊立时僵住。郑肆行边轻吻着边道:“为艺术獻身,集中注意力,感受我怎么做的,等会儿会是你来这么做。”
高子羊脑袋里轰得一声,脸烫得不可思议,手虚握了下,而后攥住郑肆行的衣服。吻完了,郑肆行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深情:“怎么样,学会了吗?”
高子羊现在脑袋晕乎乎的,整个过程他都晕乎乎的,哪里学了东西。郑肆行看出来了,情不自禁地摸摸他白净的脸:“不会我再教你一遍。”
高子羊一听,赶紧摇头:“…不,我会了,会了。”
“好吧。”郑肆行不无遗憾,但接下来的事情,显然更让他期待。他悠闲道:“你来吧,让我看看我的教学成果。”
“怎、怎么看?”高子羊小口呼吸着,刚刚那个吻吻走了他好多氧气。
郑肆行扬唇:“吻我。”
高子羊再次僵住,脸色那叫一个好看,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不不,不要。”
“……”郑肆行无言,片刻后凉飕飕道,“你不是说台词背好了?这就是你说的背好了?”
“…我、我是背好了啊…”高子羊想从他腿上起来。
郑肆行扣好他的腰:“那你说,男二男三来到客房后,第一件事是做什么?”
“接…接吻…”高子羊说完,窘得想原地消失。是噢,是接吻,还是男三主动的。他还以为郑肆行刚刚是在吃他豆腐,因为这样子接吻根本没有必要。好吧,是他不专业了…高子羊悄咪咪地看郑肆行。郑肆行面无表情看着他。
高子羊尴尬,小声地挽尊:“对不起,我背好了的,突然忘记了,我、我现在就来。”
高子羊手哆哆嗦嗦地搭在郑肆行的肩上,再哆哆嗦嗦地凑近。郑肆行这时出声提醒:“男三在这一幕并不哆嗦,反而很放得开,像狐狸精一样,而不是像待宰的羔羊。”
“…可可,可是我好紧张…有点做不到…”
“那惨了,”郑肆行忍着笑,淡淡道,“这幕只好多演几次了。”
高子羊如遭雷击。这幕接吻一共演了三遍,高子羊越演越慌,被亲得魂都没了,整个人软绵绵的。他无力地靠在郑肆行肩头,挫败:“不行,完蛋了,我做不好。”
郑肆行爽得飞起,私心里还想继续,但也不忍心让高子羊因为做不好而难过。他思索着,须臾,一个想法从脑中闪过,心脏狂跳:“我有个想法,不知道你会不会同意。事先声明,除那以外,我本人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想法。”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是什么想法?”高子羊问。
“那就是,”郑肆行漫不经心道,“你继续回来当我的情人。”
明天请一天假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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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金丝雀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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