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谁都可以这样对你吗?

有了莫长衣和鱼汨的那场对决,后续的一切都显得平铺直叙了起来。

“摘星门那个疯婆娘打得真狠!”太华宗的弟子狠狠往地上一啐:“下次让我对上她,定要狠狠教训才是。”

“别胡说!”被搀扶的莫长衣走了几步,落座在一张长椅上,喘了两口大气。

在一旁吃晚饭的鸣山宗众人愣了下。

“恭喜太华宗成功晋级!”时舒率先回过神来,拱手庆贺道。

“同喜同喜,这位是鸣山宗新一代的大师兄吧?久仰大名了!”对面眉目英俊的青年拱手贺道:“你们运气挺好,扼仙宗直接弃权了,不知是哪位道友抽的签,也让我们沾沾福气?”

“哪里哪里,秦兄说笑了。”时舒客气道:“不过是偶然走了运,接下来才是真正讲运气拼实力的时候。”

对面姓秦的青年朗声而笑:“诶!别这么说!我们太华宗和你们也算是难兄难弟了,若是运气不好对上彼此,还望诸位手下留情啊!”

“好说好说。”时舒笑不露齿:“若真的有幸切磋,还望诸位多多体谅才是。”

樊知越听着双方的寒暄只觉得头大,当下悄悄吐了吐舌头道:“做宗主首徒压力真大,不仅要身先士卒做表率,还得将这些客套话背得滚瓜烂熟,还好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植修。”

“还好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蛊修。”孟语宾鹦鹉学舌说。

“还好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丹修。”常少岩心领神会接龙道。

“还好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

沈音话音刚落,几道目光便不约而同地放在了他身上。

“平平无奇?”时舒含笑。

“符修呢!谁不知道符修钱多人也多。”傅念叹了一口气,故作哀婉柔声道。

林清冷眼掂着,从沈音面前移走了花生米:“既然平平无奇,小菜就让给我们一穷二白的凌岩峰吧。”

冼峥不说话,只是盯着人筋骨分明的后颈,喉间滚动。

沈音顿觉头疼:“拜托!看在我给你们抽中扼仙宗的份上,对我不能好一点儿?”

冼峥默不作声给他递了份糖醋腌黄瓜。

“原来这位道友就是抽到扼仙宗之人?”那青年看了过来,在沈音身上打量两眼,笑意不减。

他拱手作揖道:“在下秦锐,太华宗掌门之徒,请多赐教。”

沈音拱手回礼,抬眼时看到对方凝视的双眼,不禁一愣。

“沈道友,我们曾见过?”他好声试探道。

秦锐笑得天衣无缝:“在下与沈道友一见如故,就当是旧相识了。”

沈音笑得客气,还道有机会可以一同游历。

两派弟子打个照面也算是结识下来,当即又敷衍似地寒暄了句,双双告了声再会。

离开酒庄时明月高悬,冼峥看着前方的身影,出言叫住:“沈音。”

“做什么?”沈音头也不回。

忽地,一道气息至上而下落在他的脖颈处,喷得发痒。

“给我。”冼峥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沈音愣了愣,看着四周山荒石野,第一反应并非质问冼峥为何突然发癫,而是不理解他非要急不可耐选了这种地方。

“在这里?”沈音皱眉。

冼峥不由分说将人扛上肩,找了一颗遮蔽的大树,将人推了上去。

沈音一把扶住树干,嘴里发涸:“等等!”

冼峥动作一停。

沈音咽了口唾沫:“不许留,回去要是被师尊发现了,死道友不死贫道。”

“好。”冼峥答完,大开大合起来。

夜间的荒地很是安静,除了蝉鸣声,并无旁人惊扰。

“你怎么……突然……急眼了。”沈音的指甲在树皮上抓了几道痕,声音断断续续。

冼峥鼻息加重:“我不喜欢那个人。”

“嗯?”沈音刚要回头,就听得背后传来“嘶”的一声,紧接着自己也忍不住双膝一软。

冼峥掏出帕子擦干净:“他看你的眼神不对。”

沈音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下,黑夜藏了他微微发红的脸。

“冼峥,你我什么关系?”他轻笑了一声:“就算他对我有情有义,你好像也管不着?”

冼峥擦拭的动作一顿,突然把沈音提起来又翻了过去。

“喂!你不是!”沈音刚想说话,又往前倾去,急忙赶在摔倒前扶住树干。

“谁都可以吗?”

“什么意思?”

“谁都可以像我现在这样对你吗?”冼峥闷闷的声音传来,力道又狠了三分,差点把人撞飞出去。

沈音喘不过气,只是将衣服笼起,盖住了被风吹得寒凉的背。

只是下一瞬,薄纱就被人掀开了。

“你做什么?”沈音疑惑回头。

“不许盖。”粗粝的指尖按上脊柱两侧,差点没让沈音再一次给作了大冤种的树赔礼道歉。

他不说话了,就这么闭上眼慢慢感受着无礼的索求。

良久,风停了。沈音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抖着指间将带子系起。

他哼笑道:“冼峥,你这个人可真别扭。”

二人寻的地方隐蔽,并无人发现他们的行踪。等到前后脚回到客栈时,已至戌时。

“干什么去了?”宋不归黑着脸问道。

沈音面不改色地将菜盒子往桌上一放:“路过一户人家,老婆婆腿脚不好,帮她提了稻谷,她送了我一点吃食。”

宋不归面色孤疑:“冼峥也没回来,你知道吗?”

沈音面上适当地露出惊讶神色:“他不是跟时舒他们一起回的吗?”

宋不归眯眼:“真不知道?”

沈音说:“真不知道,师尊您又误会了。”

宋不归将人袖子一撸,看了看光洁如初的手臂,冷哼一声:“别被我发现你们两个搞什么小动作。”

沈音蛮乖地一笑:“知道了师尊,弟子先回房了。”

宋不归沉默半晌,还是不放心,去到沈音的房门口贴了道锁门符。

——

第二日的赛程是茯茗地鸿渊道宗对阵临风上岳宗。

有了前一日太华宗与摘星门的先例,众人对今日西场地的两场比试尤为期待。

“仙门风云榜第四对战仙门风云榜第一,想想都激动人心!”常少岩今天跑过来西场地围观,用他的话来说,反正谁也打不过,要见识就该见识点厉害的。

“谁是第四?”樊知越问道。

“鸿渊道宗啊!”孟语宾道:“他们的积分咬的紧,要不是有宋师叔在山下努力接单子,估计早就超越我们了。”

“这个积分到底怎么算的?”樊知越眨眨眼问道:“常听你们说要攒积分,却不知道怎么涨。”

“有好几种方法。常规而言就是接山下百姓发出来的求助单子。每张单子都会有布告,多少佣银多少积分都清清楚楚写在上面。完成任务的单子会被雇主签字画押,拿去中洲执法司审核通过即可增加积分。”孟语宾耐心解释着。

“那不常规的呢?”常少岩问道。

孟语宾朝台上努努嘴:“仙门大会,按排名算。我记得第一名好像是捌佰分,第二名陆佰,第三名伍佰,以此类推,最终所得积分算在各自宗门的名下。”

“当然还有一种特殊的,是秘境试炼。”时舒的声音隔了几个人传来:“不过那都是几百年前的制度了。现在秘境出世不频繁,且不受各门派大能监管评判,因而这个评分制度也就慢慢消失了。”

“你们说,这种公平竞争的积分制度是谁创立出来的?总感觉有一种推波助澜让所有人都力争上游的初衷。”樊知越亮晶晶的眼中藏了无限向往:“若是有一天我也可以给宗门出力,发光发热就好了。”

“会的。”一旁的傅念轻笑着,阳光落在他的身上,照得人柔光和熙:“我们每一个人,都能做到这一点。”

樊知越看呆了,她望着傅念的侧脸发呆半晌,忽然两颊飞粉,低着头欢喜地应了声。

晨间的场次不多,鸿渊道宗本次参赛的弟子只有五个,西场地便分了三人,因此只能采用三局两胜制。由于鸿渊道宗积分略逊一筹,为了公平起见,抢先获得了先手选人的机会。

“鸿渊道宗是卦符阵三修,西场地的选手里有两个符修一个卦修,上岳宗怕不是会出符修以对。”傅念目光不离手上的那本《仙门大会手册》,兢兢业业地在一旁做着解析。

“你们说,鸿渊道宗会选谁先出战?”常少岩问道。

“难说。”时舒道:“若是先出符,那无异于给上岳宗练手的机会了。可是若先出卦,他们的卦师刚到元婴修为,头阵怕不是那么好打。”

“那也不一定,若是他们借此机会迷惑上岳宗,降低戒心,后手反扑,未必不能挣个一二。”沈音道。

“我怎么记得鸿渊道宗的符修天下闻名?”傅念抬头看向准备区:“上岳宗最能拿出手的是剑刀体,符修的地位应当和我们的医修丹修差不多,并非最强项。”

时舒点头道:“且看他们如何应战。”

只见一位蓝衣道袍的术士从队伍中走来,右手握着龟甲,左手捏着三枚钱币,神清气爽地往台上一站。

“居然真上了卦修!”常少岩惊呼:“那上岳宗会派谁来应战?”

“怎么会是符修?”时舒皱了眉:“我以为他们会选择内战,不曾却反其道而行。”

傅念道:“倒也能理解,符修内战,上岳宗未必能讨到什么好处。但若错开了来,符修对战修为最低的卦修,即便输了,也不算浪费。”

台上二人互通姓名,着手起势。

“你押了谁?”沈音轻声问冼峥道。

“上岳宗。”冼峥偏头,视线落在人的后颈处:“这还用问?”

“好没意思。”沈音对此浑然不觉。

“开始了?”常少岩眨眨眼:“我怎么看着两个人都不动啊?”

“在试探。”一直没参与讨论的林清突然道。

“你从哪里看出来的?”常少岩好奇。

林清轻声道:“你看他们脚下。”

常少岩踮起脚仔细看了两眼,惊讶道:“那个纸钱居然在动!”

“他们在试探彼此的灵力。”傅念道:“其实他们不必如此,越试探越被动。符修卦修本就不是前摇过长的功法,他们这样做只会失去抢占先手的机会。”

“来了。”时舒低声提醒。

只见那位卦修手中的龟甲突然泛起幽光,三枚铜钱在指尖亮起,向天上一抛旋出残影,一道艮卦打出,落在二人中间。

“起手先止?有意思。”对卦象略有涉猎的傅念笑道。

“承让。”

只听得上岳宗弟子刚自谦了一句,符笔已在指间打了个圈。一道金色的符咒猛然打出,震碎了卦中山岳。

“金不是克木吗?他怎么打碎的土?”樊知越一知半解地看着。

“他凿山。”冼峥沉声解释说。

卦修见象辞被破,却丝毫不觉意外。他一把将空中掉落的铜钱抓在手里,指尖一拨飞速旋转,龟甲上裂纹骤现,一道红光冉冉升起。

“南方朱雀,离火熔金,”他轻喝一声,铜钱掷出,在空中幻化出火离卦象。赤芒撞在金色的符咒上擦出火星,将对面符修的衣摆烧出几个洞。

“果然厉害。”上岳宗弟子口中夸赞,笔势却未停歇。他在虚空中接连绘出几道符,掌心一推,借着疾风直刺对方面门。

铜钱又复握回卦修手中,在掌心里翻飞了几下,再度打出两道卦象:“小人用壮,君子用罔。虎视眈眈,其欲逐逐。”

两道卦象同时迎面而上,紫光一晃而过,消融了来势汹汹的符咒。

“是我看走眼了吗?”孟语宾皱眉:“怎么两道卦象都消失了?”

“难道他要使用分身符?”樊知越猜测道。

“分身符需要步虚大圆满以上的修士才能做到,仙门大会里不可能看到这一幕。”沈音说罢,忽然瞳色一紧:“不好!要小心!”

只见一道暗符绕过卦象,悄无声息袭至背后。

忽地,一道紫色屏障忽然出现,挡住了暗符的去路。

“哦,算到了?”上岳宗的那位符修轻轻笑道。

沈音心下一惊:“这个人,把对方的防御卦象骗出来了?”

孟语宾咂舌:“好可怕的心机。”

只听“当”地一声,龟甲忽然灵光大震,将暗符弹飞八丈。刹那的回挡间,又是几道符咒欺近,直将人逼到擂台边缘。

卦师瞳孔微缩,他稳住身形,龟甲在身后化作一道强大的铁壁。他手上飞速将铜钱转着,口中急念:“损其疾,使遄有喜,无咎。”

话音未落,一道符咒在他眼前炸开,白雾模糊了视线,令人寻不清方位。他急忙抚上铜钱,却愕然发现经脉滞流,竟是半分灵力也使不出来。

忽然,心口处像是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他抬手抓去,竟握上了一杆符笔。

卦修心知此战输了,却仍旧不甘心地咬着牙,用力将符笔掰成两段。借着这个空隙后退了步,刚想要再打出一道卦象,却发现自己再也使不出半分灵力。

白雾忽地散去,闪着金光的困灵符被稳稳贴在胸前。

只见光芒一闪,挡在身后的龟甲骤然断裂,铜钱“当啷”落地。

小人用壮,君子用罔。虎视眈眈,其欲逐逐。——《周易·大壮卦》

损其疾,使遄有喜,无咎。——《周易·损卦》

另外,冼峥和沈音是双B恋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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