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黛姐姐,这媚蛊该如何获得呢?”
听闻此话,尤黛便知她是想要了。
她只笑不语,带着夏俞禧去往后山山间的石洞。
“小妹妹,这媚蛊便在这石洞里了。”
两人走入石洞,夏俞禧将整个石洞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除了石壁几盏烛火,并没发现其他东西。
“尤黛姐姐,”夏俞禧问道:“我们不是要去看山神吗?”
“是啊,这就是去看山神呐。”尤黛轻飘飘地说着。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刚刚不是说来石洞是取媚蛊吗?难道这媚蛊和山神都在这石洞里?
她满头的疑问很快便有了答案。
两人走至石洞尽头,原本狭窄的石道骤然开阔许多,周围断续传来水滴之声。
尤黛取下发间一支骨钗,用骨钗尖细处戳了下自己的指尖,指尖登时冒出几滴血珠,她将血珠滴落在地,嘴里唤道:
“出来吧。”
她这一些系列动作做得极为熟稔,看来是没少来此处了。
轰——
一声巨响回荡整个石洞连带着一阵地动山摇之感,夏俞禧悠悠晃晃地稳着身子,右侧一个黑黢黢的洞口里似乎有什么巨物将冲破而出。
嘶——嘶——
伴随几道吐信之声,一条巨蛇乍然出现在两人身前,它身躯极为宽大,约莫七八丈高。
夏俞禧呼吸瞬间凝滞,全身冒起鸡皮疙瘩,头皮一阵发麻。
她从小就怕蛇,这么大的一条蛇还是头一次见。
爷爷的,真要命了。
她喉咙里不禁发出几声呜咽,眼眶隐有泪花在打转。
她是真的害怕了。
巨蛇犀利的眼睛紧盯着夏俞禧,嘴里嘶嘶不止。
夏俞禧看见它身上的红斑就如同看见它的血盆大口,心脏都快被吓出来了。
巨蛇扭动着脑袋往夏俞禧眼前凑,夏俞禧打了个激动“嗖”的一下躲在了尤黛身后。
“好了,别吓她。”
此话一出,巨蛇立刻将伸出的头缩了回去,只无声吐信。
“尤、尤黛姐姐,这巨蛇该不会就是你说的山神吧?”夏俞禧哆哆嗦嗦地说着。
尤黛点着头:“是啊,这就是媚山山神。”
什么鬼啊,山神居然是一条巨蛇,这说出去会有人信吗?
反正她是不太相信,说它是妖怪还差不多。
唉,要是奚辞州在就好了,他定能试出来这东西究竟是妖是神。
“如今山神也见了,接下来便该炼媚蛊了。”
尤黛从身上取出一个瓷瓶转身交给身后的夏俞禧,眼尾勾着笑意道:
“炼媚蛊最关键的一环便是它的蛇鳞,既是你想要媚蛊便需由你亲自去取来。”
夏俞禧大惊失色:“我……我亲自去取它身上的鳞片?”
尤黛肯定道:“不错。”
听到此话,夏俞禧手中的瓷瓶差点没拿住,她欲哭无泪:“我能不能不炼媚蛊了。”
闻言,尤黛脸上的笑容骤然消逝,她的语气不容拒绝:“不行哦。”
“小妹妹,我的山寨可容不下不是情郎的小郎君。”
夏俞禧听出她话中的威胁,即使她再不愿也只得咬牙上了,等完事出去后她再去找奚辞州说明情况商量办法。
“好,我取。”
“你放心,有我在它是不会伤害你的,你只需用匕首在它身躯轻轻刮下一片蛇鳞便好。”
她又递给夏俞禧一把匕首。
夏俞禧一手握着匕首,一手拿着瓷瓶战战兢兢地朝巨蛇走了过去。
越往前走她便越能清晰地听到蛇口中传出的声音,也越能清楚的闻到蛇身上浓重的血腥味。
夏俞禧刚在巨蛇身旁顿足,它的脑袋蓦地一下转了过来,直直面向夏俞禧。
夏俞禧绷直身子,一眨不眨地回视它,嘴里嘀咕着:“千万别动啊山神大人,我就从您身上取一小块蛇鳞就好,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故意吓我。”
她在巨蛇身躯寻到一处鳞片,随后握起手中的匕首毫不犹豫地挑了下去。
不是她勇敢,而是她想着早点干完早点结束,她再待下去人就得昏厥了。
一盏茶后,夏俞禧终于取下一块蛇鳞将其装入瓷瓶当中,她的脸色已经惨白,薄唇也被她咬出了血。
她走至尤黛身前,整个人如释重负:“给,我们能出去了吗?”
尤黛接过瓷瓶又露出媚动笑容,“当然。”
这句话对夏俞禧而言简直像是地狱通关卡,她不等尤黛再说什么,自己提起裙子百米冲刺般朝洞口跑了出去。
她出了石洞才全数放松下来,擦了擦额角冷汗,深深呼出一口气。
“今日天色已晚,这媚蛊炼制还剩几步,我一会替你炼制好,明日一早便派人送去你房里,如何?”尤黛从身后走近。
夏俞禧点点头:“好啊,我都听尤黛姐姐的。”
“真乖,”尤黛轻抚着夏俞禧的脑袋,意有所指道:“男人是这世间最不可信之人,我们若心悦于他们便应当用些手段将他们永远绑在身边才是。”
“他们口中所谓不会离开,所谓会回来娶你,不过都是情浓时逗趣你的谎话罢了。”
“于感情一事,我们才应该是控制的一方,而他们最多不过是我们手中的提线木偶。”
“待你给你的那位小郎君种下媚蛊,他此生便只能是你一人的,若他敢背叛,那你便折了他的腿将他永远囚于牢笼。”
她红唇微勾,眉梢轻佻,眼波流转间不见一丝笑意,用着最轻柔的语调说着最狠戾的话,在这夜幕中显得犹为妖魅。
夏俞禧脊背发凉,顿觉周身空气都冷了几分。
“是,没错,尤黛姐姐说的太对了!”她附和道。
天哪,这美女姐姐在感情一事上到底经历过什么呀。
这占有欲,这偏执,这病娇疯批感,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伤她这么深。
“寨主。”
夏俞禧出神间隙,小蕴走了过来。
她回禀道:“一切都安排妥当。”
“很好,夜深了,带这位夏姑娘去她的住处吧。”
“是。”
夏俞禧与尤黛作别,跟着小蕴一路走至一处院落。
“喏,这是你住的。”小蕴指了指前方一处房门没好气道。
还挺记仇。
夏俞禧抬脚便要朝房门走,忽而又转回身问:“跟我一起来的两个人呢?他们住在哪?”
小蕴一撇头,面无表情道:“明天你自会知道。”
“哦。”
夏俞禧入了房内,没过多久便吹了烛火睡了过去。
*
次日一早天方亮时,敲门声将夏俞禧唤醒。
她烦闷地在床上滚了几圈,随后穿上鞋袜起身开门。
“夏姑娘,这是寨主命我们送来的。”女子将一个褐色药瓶交给夏俞禧。
夏俞禧拔开木塞嗅了嗅,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直冲她天灵盖。
夏俞禧当即清醒过来,“这是媚蛊?”
女子道:“是的,寨主说姑娘需得在一个时辰之内将媚蛊种下,否则只得再去石洞取鳞重新炼制。”
一提起石洞夏俞禧全身都在抗拒,“好,我知道了,你让你们寨主放心,昨日她说的话我都记下了,一会我就去种蛊。”
女子离开,夏俞禧关上房门,她睨着手中药瓶若有所思。
良久,夏俞禧盥漱完一踏出房门便见一名侍婢在前院等候。
“夏姑娘,寨主派我来为您带路。”
“好,多谢。”
夏俞禧跟着侍婢走过两条廊道来到一座庭院,“您的郎君就在院内。”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夏俞禧走入这座庭院,袖中拿瓶的手微微收紧。
“奚辞州,你醒了吗?”
她敲了敲房门,无人应答。
“奚辞州?”
她还欲再敲,只听房内之人出声道:“门没锁,进来吧。”
夏俞禧在门外做了个深呼吸才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奚辞州似是刚醒,神色还残留些困倦,他懒懒地掀起眼皮看向夏俞禧,嘴里哈欠不止:
“今日怎么起的这般早?”
夏俞禧支支吾吾:“哦,我就是睡得太浅了,所以醒的早些。”
奚辞州也没怀疑她的话,点了下头便接着道:“昨晚你见到山神了?”
“嗯,见到了。”
“如何?”
夏俞禧将拿药瓶的手背在身后,故作镇定道:“你去拿笔墨来,我画给你看。”
“画?你直接说出来不就行了。”奚辞州对她这话感到纳闷。
夏俞禧推了推他,道:“啊呀,你就去拿嘛,我边画边跟你说岂不是更好?”
奚辞州轻轻“啧”了一声,只得顺着她的话在房间给她寻笔墨。
他低着头俯下身在床头木柜里翻了翻,夏俞禧轻手轻脚地走至他背后,负于身后的那只手悄然朝他伸去。
“夏俞禧,这里没找到笔墨,要不然我们——”
他话还没说完便觉后颈一阵刺痛,他还没来得及呼出声,眼前重影叠叠。
下一刻只闻“噗通”一声,人倒了下去。
随着他倒地的还有夏俞禧手中的褐色药瓶,瓶内已然空荡。
“……对不起……对不起……”
她垂下的手在不停地发抖,眼底充满自责。
*
一道暗影掠过几重屋檐跃入一块种满奇花异草的花圃。
“主子,事成了。”
偌大花圃中有一抹轻盈的紫色比这花圃里任意一株奇花还要娇艳上百倍。
“嗯,继续去盯着,有情况随时来报。”
“是。”
“对了,还有那个人,一定要将他看紧,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踏入他的院落半步。”
“是。”
暗影离去,紫色身影于花丛起身,东际的斜阳淡淡映射在她脸庞,将她唇角若有若无的笑意衬得越发鲜艳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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