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别人穿越带金,她穿越带了个神经

天辰四年春,繁花灿烂。

熙攘的长街上,红裙金钗的少女策马而过,不知是谁喊了句“沈家的草包来了”,登时拥挤的人群分立两侧,静得出奇。

草包。

沈南娇倒是很享受这个词,明艳的脸上丝毫不减笑意,勒马而下。

此时裴府前聚集的闹事百姓瞧见她来了,扔烂菜叶的动作停住了,思考着这活祖宗来作甚。

沈南娇还能来做什么,当然是来看热闹的,一副你们不用管我,继续闹的模样。

百姓们见状,扔得更起劲了。

吵闹中,沈南娇几步走到了一顶不起眼的车轿前停住,玉手拂开了轿帘,定定地看着里面的人。

语气颇具玩味,“我当是谁呢,原是几日前向我们沈府投诚的李侍郎,这是来替百姓伸冤的?”

阳光投射进来,映着少女娇俏的笑,照得李兴心里直发毛,止不住地擦拭着脸上的汗,连头都不敢抬,“沈千金说笑了,只是路过,路过。”

李兴想两面讨好,两边都不得罪,哪有这种好事,最起码在沈南娇她这里,没有这种好事。

吵嚷声中,少女拔高了音量,“李大人真不愧是百姓的父母官啊,此等刚正,小女实在佩服”,一面说着一面从身旁的婢女手中的篮筐里拿出个鸡蛋。

“沈千金,您这是......”

李兴怕极了眼前这位主儿,心中猜想出几分,但仍想伸手挽救一下自己的小命,谁让沈裴两家他都得罪不起,不然断不敢如此两面阿谀。

他话还未说完,沈南娇手里的鸡蛋,以极快的速度“啪”地一声投射到了裴府的雕花大门上,引得百姓一阵叫好,高呼李兴是好官。

沈南娇笑着,“李大人,要扔鸡蛋,就要扔臭的,才能臭名远扬啊。”

只觉得完蛋了的李兴恨不得拍大腿,这下他两家都得罪了个精光。

围观的人声越来越嘈杂,李兴只顾夹着尾巴一溜烟地逃之夭夭,而始作俑者早已飘飘然离了去。

“你看到李兴那脸色没有,比臭鸡蛋还臭”。

沈南娇身旁的绿衣姑娘笑得开怀。

沈南娇冷嗤,“裴沈两家出了名的不对付,既得了沈家的恩,却要做那吃里扒外的狗,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人人都说沈右丞的独女是出了名的草包,不学无术,不通女红,就连京城中的千金都素不喜与她为伍。

可无人敢与她叫板,要问为何,就两个字,拼爹。

沈南娇红裙轻摆,脚步轻快,可见心情愉悦,只不过她的高兴不过两秒。

一只修长的手冷不丁地捏住了她的肩,冷冽的嗓音里包含着几分隐忍的怒气。

“沈南娇,你玩够了没有?”

嗯,她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来了。

沈家的死敌,也是她的死对头,裴左丞的长子裴衍。

本还在嬉笑的绿衣姑娘见此,登时黑了脸,一个深蹲就要给裴衍来一记扫堂腿。

“你义妹的疯病看来还没治好”,裴衍并未躲,仍旧盯着面前的脑袋。

“春眠”,沈南娇及时出声制止。

任由裴衍像拎小鸡崽一般,将她拎到了裴府的后门,不等她反应,略过春眠直接带她进了府。

裴衍的院落总是静悄悄的,很难想他如此寡淡的人,满院冷清中竟有满树海棠,粉的很突兀。

打小不光是沈南娇,满京城的人都知道裴衍心悦王家小姐。

“想不到冷心肠的裴大人这么专情,就是不知道王小姐如今可愿意了?”

没了禁锢的沈南娇嘴上功夫依旧了得,只是小时候若是她如此调侃,裴衍这小子早红了耳根,如今到底是长大了,越来越闷骚了。

京城上下无人不知她沈南娇是地主家的傻女儿,不学无术,草包一枚。

人又总喜欢讲对立面,有草包那便有镀金的身。

裴衍,天姿斐然,郎艳独绝,又深得天子器重。

只不过,在绝对的草包面前,一切实力都显得那么的多余。

裴衍见少女连眼神都懒得给他,倒也不生气,“沈南娇,你们沈府好手段,竟把脏水泼到了裴府身上,到底是沈大人的本事,还是......”

算来他与沈南娇也有一年没见了,她似乎变了,脸上少了婴儿肥,多了几分疏离。

只是有一点一直没变,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张扬,红得耀眼,让人不想注意都难。

“沈家再如何,也不过是商贾思维,左右玩不过那些舞文弄墨人的心思。”

沈南娇话里意味明显,横竖是对裴家的不满。

“裴衍,这是你们裴家欠我们的,没有资格来评判我们沈家的手段。”

少女嗓音如刀如雪,杏眸里闪过几丝怨恨,不过很快就不见了。

裴衍喉结滚动,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面前的人儿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转身就轻车熟路地离开了院落。

他看着那纤薄的背影,丝毫不留情面,嘴角勾起嘲弄。

是了,他们两家,这辈子只有鹬蚌相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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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裴家后的沈南娇发现,当草包的最大好处就是,听到不爱听的话,见到不爱见的人,可以直接装作听不懂的傻子。

“蓁蓁,裴衍说我得了疯病,是真的吗?”

春眠眨巴着眼,蹲在地上看蚂蚁搬家。

躺在摇椅里的沈南娇长叹口气,“春眠,我们都来这里十四年了,我只是沈南娇,不是别人,你也只是春眠,是我的义妹,虽在外人面前是婢女的身份。”

“还有,裴衍说的不对。”

春眠嘿嘿笑了,“我就说我没病。”

少女嚼巴了两口嘴里的青梅,没有丝毫迟疑,“你是神经病。”

......

沈南娇在这生活十几年,很少会想起自己曾经是个现代人,除非是春眠的提醒。

人人都说穿越好,别人穿越开挂带金手指,她一穿就穿成了个襁褓婴儿,是附带了外挂,只不过是物理的外挂——她那好到穿一条裤子的闺蜜,看人不爽就会出手。

只不过春眠时而正常时而疯癫,只是随着年岁增长,她安分的时候越来越少了。

沈南娇时常在想,是不是治好了闺蜜的脑子,她俩就会自动穿回去了,不过很快她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她寻遍了江湖术士,都救不回春眠的脑子。

沈南娇着急,可当事人并不着急,春眠反而觉得这样挺好,毕竟能在这个权力至上的朝代,能无时无刻发癫挺好的。

“小姐,老爷回来了。”

这厢她们正闲聊,一个鹰目虎背的男人阔步走了院落。

沈自证生得一副威严狠厉的模样,看上去不近人情,可对待自己的独女恨不得捧在手心里伺候着,“这是怎么了?听暗卫说姓裴的小子将你带进了府里,可是欺负你了?”

别人不知道自家女儿,可他太了解了,打小就斗不过那腹黑的小子,总是跑到府里朝自己哭鼻子,如今大了,估计少不了拌嘴。

沈南娇嗐了声,“爹爹,我对裴衍总是气不过的,只是如今已不是我与他小孩子家闹性子,而是裴沈两家残杀的局面让人头疼。”

天辰四年,新帝登基,立左右丞。

说是为了一碗水端平裴沈两大势力,实则是为了平衡分割双方的权势,防止一家独大的局面。

加之裴沈两家旧日的恩怨,如今两家说是水火不容也不为过。

所谓新皇上任三把火,小皇帝美其名曰除反贼灭贪官,实际上就差把“我没钱了,你们看着办”写在脸上。

而沈家是出了名的代代富,没有人知道沈家到底有多少家产,所以小皇帝此举也是为了看沈家的忠心几何,想要沈自证做表率奉上万贯家财。

沈自证虽是莽夫,但也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大手一挥摆阔气,只一面哭诉自己啃的都是老本,一面可怜巴巴地将凑来的金银珠宝充公。

小皇帝看他装上了,索性自己也装上了,说自己还年轻不懂分寸,让沈自证当出头鸟去肃清朝中不良风气。

他确实太年轻了,他以为沈自证为了不惹一身腥,会劳心劳力地去为自己打头阵,结果沈自证父女俩可好,乐呵呵反手就是将脏水泼给了左丞。

这下朝堂上下,皇宫内外,知道骂沈自证不是人,不知道的都骂上了裴家。

按照沈南娇的话来说,出了事,谁也别想好。

小皇帝想沈家背黑锅,她就把裴家拉下水,反正天子本就想看裴沈两家咬来咬去,这也正好打消了他的疑虑。

“娇娇啊,可惜爹爹不能告诉旁人咱们丫头有多聪明”。

沈自证总是对沈南娇有愧,心疼她打小没了娘亲,他自己又是个糙汉,不懂得女儿家的那些,偏偏女儿又不喜欢这些,他倒觉得没什么,可旁人却百般指指点点。

沈南娇自是觉得无所谓,毕竟草包之名是必须要坐实的,若皇位上的人知道沈南娇有这番心胸,往好了说将她纳入宫中为妃,往坏了说不知道会用什么手段将她嫁给不好的人捆住她的一生。

只不过,虽说与眼前的这位父亲相处了十四年,但有的时候还是会觉得画面十分违和。

只因沈自证一副魁梧模样,应当是上阵杀敌的将军,却是个金算盘挂腰间的土财主。

就像是林黛玉骑着鬼火,屠夫拿着绣花针。

实在是,太过于诡异。

虽画面很不协调,但这样粗线条的沈自证却最让皇帝放心,至少如今是这样。

沈南娇望了眼不远处的黑云逼城,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情形,让人没来由地浑身发冷。

“爹爹,京城要变天了。”

当草包好啊(背手深沉ing)[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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