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衍忽然不知道该如何答她这话，左右她这性子，不会让自己受委屈。

他没有说话，卿妤偏不让他逃避，双手攀着他的肩，笑眼眯眯地同他平视着，“夫君怎么不回答我，是觉得阿妤说错了吗？”

两人距离极近，吐息相互交缠，马车里变得格外缠绵起来，齐衍颇不自在地偏了偏头，唇瓣抿了抿。望着卿妤期待的眸子，最后还是极不自然道：“嗯，太子妃很不错。”

就是没如卿妤的意说厉害两个字，不过卿妤已经满意了，一步一步来，总有一天能够如她的意。

“夫君，阿妤今日做的，可是会让你为难。姑姑说，太子妃应当事事得体，应当贤淑，我今日这般得理不饶人，夫君会生气吗？”她轻声说着，眸子中带上了点担忧。

“可是我性子就是这般，容不得旁人欺负，若是夫君不喜欢，那……那阿妤就改？”最后那一句跟没说样的，很是不情愿。

改是不可能改的，卿姑娘觉得自己这样很好。她话是这么说，可心底里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错。今日她还是善良了些，若是搁在以往，她早就让人动手了，哪里会浪费这么多的口舌。自然，她也不会忍着。

齐衍虽说不习惯卿妤这种毫不留情面的处事方法，可是他作为她的夫君，并不代表卿妤就是他的所属物，他也从不认为为了他，卿妤就必须改变自己。

“没有生气，你今日这样做没有为难，虽说你是嫁给我了，但你也是卿妤，不必忍气吞声。”齐衍认真道，话里一点敷衍的意思都没有。

“今日你的做法虽有些急进，可最后的结果也是好的。你初来乍到，这样震慑一番，也正好，不会让人小瞧了你去。你是太子妃，只要不是有违礼制，有违礼法，只管做就行。”

作为自己的太子妃，若是连她都护不住，那他这个太子还做什么？

平日里只觉得齐衍有些古板，可是现在卿妤觉得，齐衍好像也没有那么古板。要是真的古板，此时的他就不会说这些话了，而是没有好脸色对她，亦或是直接责问她。

卿妤心中一动，也顾不得这是马车上，直接搂着他的脖子，侧脸在他脖子那蹭了蹭，“夫君真好，阿妤真的是喜欢夫君啊。”

温热的气息洒在脖颈处，痒痒的。齐衍两手放在身侧，身前是软软的身子，他动了动手，还是没有搂住她，只是将手握成拳放在她腰边。

虽然是很感动，但卿妤还记得呢，今天的事还是和齐衍有关呢。

卿姑娘记仇得很，松开他的脖子，皱着小鼻子不高兴道：“仔细想来，我同陈姑娘并不相识，不知道她为何无缘无故说这种话，夫君可知道？”

齐衍自然是不知道的，京中爱慕他的人不少，可偏偏他根本就没通那一窍，眼里就只有朝中之事，自然就不懂这些。这会卿妤问起来，他想的就是陈家对他这个太子不满意了。

陈家前几年倒还安分，这些年，仗着陈夫人义妹宋妃在宫中受宠，这些年行事颇为放肆。伤天害理之事没少干，去年更是打起了军饷的主意，该好好惩治惩治了。

脑中想着该如何处理陈家，齐衍也没忘记回到卿妤，“陈家这些年行事越发目中无人，野心颇大，见你初来，便出言不逊。你且放心，此事我会处理，定不会委屈了你。”

卿妤眨眨眼，齐衍想的跟她想的根本就不一样，她本想借此事趁机让齐衍答应她好多事呢，结果他把事情想到的朝政上。不过，这样让陈家吃些苦头也挺好。

“嗯嗯，我知道夫君不会让我受委屈的。未出阁时，我曾听说陈姑娘爱慕夫君，现在夫君娶了我，她定是嫉妒了，拈酸吃醋，这才有了今日这事，夫君你说对不对？”

她扯着齐衍的衣袖，偏着小脑袋认真说着。明明是女儿家的难以言明的小心思，可卿妤就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直接就说给齐衍听，话里的小得意一点也没有遮掩，仿佛嫁给齐衍，就像是得到了一个人人都觊觎的绝世大宝贝。

齐衍一怔，眸子稍稍睁大，他原本以为是朝廷上的事所以才让陈家有这番举动，万万没想到只是女子的心有不甘。

没通那一窍的太子很不解，竟有人这般没脑子，只是为了那虚无的妄念就做出这种大不敬的事来，当真是蠢得很。

“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平白污了人耳。”看着卿妤清亮的眸子，齐衍想了想，又加了句，“我与她素不相识，从未有过牵扯。”

卿妤才不管呢，今日她就是因为齐衍才被人说酸话的，齐衍必须哄她。

“话虽如此，可阿妤心中还是不舒服，夫君哄哄阿妤好不好？”她抿着唇，扯着他的袖子晃了晃，娇气极了。

齐衍拧着眉头，不懂为何陈家惹了她，到最后需要他来哄她？她不是早就将人给关押了起来吗？为何还会不高兴？

“为何不舒服？可是今日被气到了？回宫后让人请太医来瞧瞧。”

卿妤无奈，知道他不是很懂这方面的事，可是没想到他是这么不懂。

唉，攻略不易，卿卿叹气。要攻略这个大石头，真的是要一点一点来啊。

卿妤鼓了鼓腮帮子，手指塞进他凉凉的大手中，软声娇娇道：“我身子很好，就是心里不舒服，就像是吃了酸酸的果子，难受得很。我喜欢夫君，自然不喜欢旁人觊觎夫君。若是夫君能够哄哄我，我心里也许就会好受些了。”

卿姑娘很倔强，非要让齐衍哄哄自己才行。

齐衍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叹了一口气，认真地看向她，“你才是我的太子妃，为何要在意旁人的想法。你乖一点，不要闹，这样不合礼。”

卿妤偏不依，“哪里不合礼了？”乖什么乖，她可是卿姑娘，最不喜欢乖了。

齐衍淡淡看了她一眼，清凌凌的目光没有一点情绪，一丝情意都没有。

卿妤咬了咬唇，赌气般地放开他的手，背对着他，不再软乎乎地挨在他身边说话。

齐衍长长的眼睫颤了颤，冰凉的手心失了那片温热，稍稍有些不适。

卿妤太黏他了，现在嫁到东宫也有这么久了，该好好收一收了。

两人不再说话，一时间缠绵的气氛变得凝滞起来，到了东宫，两人都还是不说话，吓得随行宫人以为两人发生了什么，越发地小心翼翼。

齐衍余光瞥了她一眼，看着她仍是气鼓鼓的模样，终是叹了一口气，在两人分开之际开口道：“等晚上我同你讲今日马车上未讲完的故事可好？”

卿妤瞬间就欢喜起来了，眉眼间染上了喜悦，“不止今日没讲完的，还要夫君多讲几个！”

齐衍看着她如同小孩子一般的情绪，无奈地点了点头，温声道：“好，都依你。”

罢了，就当是今日她受惊的补偿了，日后定不能再纵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