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巡的吻全然不像栖凤阁那次的和风细雨,如狂风暴雨般侵略她的檀口,轻易地撬开了她的贝齿,将他的气息渡进她的唇舌内。
徐复祯一开始还困兽犹斗,后来渐渐动了情,慢慢地回应起他的索取。
她心中又是紧张又是甜蜜又是酸涩:他这样的情难自禁,一定是因为临别前的不舍吧?他这次离开,他们要多久才能再相见?三月份成王入京,他会跟随其中吗?现在离明年三月还有四个多月……
她心如乱麻,干脆不去想那些事情,也不去想外头的动静,闭着眼专注地感受他的温度,他的触感,他的吮吸,他的心跳。
偏偏这时,她越想专注越专注不了。
身下有块硬硬的东西咯着她,分走了她大半的注意力。她细皮嫩肉的只觉得很不舒服,在他的怀里扭来扭去地试图避开那东西。
霍巡发现了异样,恋恋不舍地离了她的唇,哑着嗓音问:“怎么了?”
徐复祯有些难为情:“你腰上戴的玉牌咯着我了。有点难受……”
玉牌?
霍巡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下意识将她抱离了自己腿上。
徐复祯不明所以地被他推离了怀抱,站在一旁,有些无措又委屈地看着他。
霍巡白璧雕成的面庞也飞起了红霞。为了缓解尴尬,他从腰间解下一枚延龄眉寿牌型玉佩递给她,欲盖弥彰地问道:“是这个吗?”
徐复祯就着霍巡的手看那长约两寸许的玉佩,心道:不是,比这个大多了。
不过她的注意很快被这枚玉佩吸引了,从他手中接过来细细端详:这是上好羊脂白玉雕成的玉佩 ,纯净莹润,光可鉴人。玉佩正面用篆书刻了“君子九思”四个小字,背面刻着“丙寅”两个小字。
霍巡道:“丙寅年是我的生年。”
徐复祯爱不释手:“要不你把这玉佩送给我吧?”
书上说玉佩可以定情,赠予她也算礼尚往来。
霍巡微微一笑,说道:“这是我五岁开蒙时家父所赠。后来抄家流放,在最艰难时我想卖了这块玉,却被我父亲阻止了。他告诉我,君子无故,玉不去身……”
徐复祯听懂了,他这是在拒绝她呢!原来这枚玉佩对他这么重要。都怪她方才一时口快,这还是她第一次开口索要却被人拒绝……她现在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霍巡看到她那羞愧又失落的神情,有些后悔为什么要拿出这玉佩来给她看。
他忙拉着她在身旁的圈椅上坐下,柔声地哄她:“我另外给你备了礼物!”
徐复祯委屈地抬眸看了他一眼,竭力忍住泪意:她要是现在哭出来那就更丢人了!
霍巡拍了拍手,朗声道:“出来吧。”
这时,内室的墙边突然打开一道门,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走了出来。
徐复祯惊呆了:原来这内室里头竟然还有一个暗室!
那个少女方才在暗室里,岂不是把她和霍巡的动静听了个遍……
她的脸蓦地又红了,有些羞恼地瞪了霍巡一眼。
那少女健步走了上前,对着徐复祯施礼道:“菱儿见过小姐。”
她的声音清脆如铃,很是动听。
徐复祯有些惊讶地转头看霍巡:“这是……”
霍巡道:“菱儿,给小姐露一手。”
“是。”菱儿干脆利落地应道,突然一拍身旁的几案,那茶碗被拍到了半空,菱儿却原地打了个空翻,落地的时候金鸡独立,右足高高举起,足尖正好顶着落下来的茶碗。她背过手去掀开盖子,那茶碗里头的茶水竟一滴也没有洒。
菱儿将茶碗放回几案,后退一步向徐复祯抱拳施礼。
徐复祯看得目瞪口呆,再看那几案,竟森森裂了好几道纹。
这……她的劲儿怎么那么大?
菱儿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几案,顿时有些赧然:“小姐,真是对不住,我修炼得还不够到家,到家的功夫是不会把几案拍裂的。这几案多少银子,我赔你吧。”
徐复祯摇摇头道:“这个无妨。你……你是什么来头?”
霍巡接过她的话道:“菱儿打小学的内家功夫。你别看她瘦,两三个男子一起上未必打得过她。她是我送给你的生辰礼,你喜欢吗?”
徐复祯心中又是讶然又是感动,喃喃道:“你,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生辰……”
霍巡站了起来,半蹲在她面前仰头看着她:“你先前说秦萧会夜闯你的屋子,可我没有办法时刻在你身边保护你。思来想去,我把菱儿买了回来放在你身边。以后秦萧要是想对你动手,菱儿会保护你的。”
原来他一直记着她的话!徐复祯忍不住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将头埋在了他的肩颈上。
温热的泪水洇湿了他的领口。
这丫头莫不是水做的,动不动就要掉眼泪?
霍巡有些无奈地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徐复祯好不容易平息了情绪,抬起头来看他,却正好撞进他温柔似水的眼底。
鬼使神差地,她捧着霍巡的脸,低头轻轻地吻上了他的唇。
菱儿惊叫一声。
徐复祯蓦地回过神来,屋子里还有人呢!忙把他推远了。
霍巡不满地看了菱儿一眼,菱儿忙捂住了嘴。
徐复祯似是想到什么,对霍巡道:“你叫我过来是为了这个?”
“不然呢?”霍巡微笑道。
她又高兴地搂住了他。
“我还以为你要离开京城了,来跟我告别呢!”
霍巡失笑,心里却一点点沉下来。
他忽然觉得跟她有点生不逢时。倘若他再比她大几岁,遇到她的时候已经站在了高处,那就可以直接向侯府求娶,不用令她领受这别离之苦了。
……
在回去的马车上,徐复祯在心里盘算怎么安置菱儿。
按侯府的规矩,未出阁的姑娘身边有两个贴身伺候的大丫鬟,四个粗使丫鬟,一个管事的妈妈。她的乳母袁妈妈一年前病逝了,这个位置就空了下来。
可是她总不能叫菱儿补了管事妈妈的空缺。虽然凭菱儿这身本事,一个月拿一两银子的月钱也不算过分。
想到这里,她不禁问身旁的菱儿:“你功夫这样好,做什么都饿不死。为什么要卖身为奴呢?”
菱儿道:“我家出了一些事……霍公子给了一大笔钱帮我摆平了。我卖身是出于江湖道义,自愿的。”
徐复祯心中一动,问道:“他花了多少钱?”
菱儿掰着手指头数:“八百两。”
八百两!
那岂不是除了她给的银票,他自己还贴了一百两银子进去?
徐复祯说不上心中是什么感觉,既有被人惦念着的欢喜,又夹杂着一丝酸涩:她想帮他的忙,没想到非但没帮上,还给他添乱了。
银钱还是次要,怎么在短时间内找到菱儿这样的人,与她年纪相当又会武艺,家里还出了重金才能摆平的事……他一定费了不少心思吧?
此时的晚棠院,发现小姐不见了的水岚和锦英正大眼瞪小眼。
水岚心中大约有数,小姐一定是私会那个霍公子去了。不过她不准备告诉锦英,锦英是夫人的人,让她知道霍公子的存在还得了,她一定会去告状。
虽然水岚并不喜欢那个引诱小姐的霍公子,不过小姐的名声才是最重要的。至于锦英,就让她蒙在鼓里吧!
水岚决定三缄其口。
锦英心中也有数,小姐一定是去金丹堂找那个霍公子了。不过她也不准备告诉水岚。以前水岚总仗着跟小姐一起长大的情分以大丫鬟自居,她只能暗暗跟水岚较劲。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她跟小姐有了共同的秘密,虽然不知道那个霍公子是干什么的,但是小姐这么看重她,她一定要替小姐保密。
锦英也决定三缄其口。
两人正大眼瞪小眼的当口,徐复祯带着菱儿回来了。
她往府里带了这么个大活人回来,肯定瞒不过徐夫人。徐复祯吩咐锦英:“下午我要带菱儿去见夫人,你跟她说一下夫人的问题该怎么回答。”
她交代了菱儿,见了夫人就说是在路边卖艺时被她买回来的。为了让菱儿过姑母那关,还得让她熟悉一下秦府的各项事宜,免得到时姑母觉得她不靠谱,不同意把她放晚棠院。
午休过后,徐复祯带着菱儿往兴和堂去,路上正好迎面碰到舒云:“徐小姐,夫人正准备请你过去呢!”
舒云的目光在陌生的菱儿身上停了一瞬,随即热络地请徐复祯往兴和堂走。
到了兴和堂,徐夫人也是一眼看到了陌生的菱儿。她不动声色地打量了菱儿一番,这才问徐复祯:“这是什么人?”
徐复祯忙道:“姑母,这是菱儿。她家出了些事不得已在路边卖身,我正好碰到,感觉怪可怜的,就把她买回来了。”
徐夫人又打量了菱儿一眼,她十七八岁的模样,身材苗条高挑,尖尖的脸蛋,五官倒是清秀舒展,不像不三不四的人。
既然侄女喜欢,买便买了,到时再细细查问一下身家,没问题的话放房里便是。她不再多言,转头跟徐复祯讲起明日的事:
“明儿就是你的生辰了。先前跟你说过的,去郡王府办,顺便跟郡王妃把干亲认了。到时你穿点喜庆的颜色,我瞧着水红色和橘黄色都不错,蓝绿的颜色就不要穿了。他们郡王府是宗室,只认郡王妃不能认郡王的,因此仪式也会简单些,你不要觉得委屈……”
徐夫人细细地给她讲明日的各项事情,徐复祯听得连连点头。
好不容易徐夫人讲完了,终于开口放人:“那你回去吧!今儿早些歇下,养好点精神。”
徐复祯松了一口气,忙谢过徐夫人,准备招呼菱儿告退,却听得徐夫人轻飘飘地说道:“菱儿留下来。”
徐复祯心里一紧:姑母果然不放心她!如今只能期待菱儿醒目一点,别露出什么马脚。
姑母总把她当小孩子,生怕她被别人骗了。不过,她很快会让姑母刮目相看的。
一想到明日的认亲仪式,徐复祯竟隐隐有些期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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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赠她生辰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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