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们去的时候前面还有三桌人等着，又得排队。座子不够，好在椅子够多。等餐的人都各自搬椅子到自己喜欢的位置坐着玩手机，也有扎堆聚一起聊天打牌的。

烧烤摊老板很会做生意，除了卖烧烤、酒水饮料之外，还卖花灯和小孩子的玩具。

小溪边一堆小孩子在放荷花灯，玩泡泡机。叶景宁也给文萱买了几只花灯去河边放，玩的不亦乐乎。

虽然前面只有三桌人，他们却等了近一个小时才上桌。服务员上了几样小凉菜，还有一大盘麻辣小龙虾。烧烤一样没有，烧烤棚里就两个人在烤肉，年纪有四五十岁，看样子是老板和他妻子。

准备好的食材整整齐齐摆放在棚里的篮子中，顾客只要走过去就能看见全部食材。公开透明，让人吃的很安心。

叶景宁今天要开车，没打算喝酒，都喝的是饮料，给柳沐泽点了一瓶白酒。

“先吃吧，他这人手不够，菜上的慢。”叶景宁把一次性手套递给几人，自己给文萱剥龙虾肉。

叶景安眯着眼睛看她，他姐还会给别人剥龙虾？

“萱萱张嘴，姐喂你吃，别把手弄油了。”叶景宁把龙虾肉送到她嘴巴，手还接着怕滴油溅在文萱裙子上。

叶景安越看越不得劲，从小到大，叶景宁就没给他这亲弟弟剥过一只虾，他自己剥好的还得被他这亲姐抢去吃。叶景安见柳沐泽没吃龙虾，也知道他嫌麻烦懒得剥，便把剥好的龙虾肉喂到他嘴边，贴心道:“柳哥张嘴，我喂你吃，别把手弄油了。”

柳沐泽头往后仰，对他这行为大惑不解，没敢吃他递过来的龙虾肉。

叶景安直接给塞到嘴里。

叶景宁知道是叶景安这皮实又欠揍的玩意故意气她，没搭理他，继续给文萱剥虾吃。

秋子慕夹凉菜吃，眼睛扫着四人，觉得这气氛有点过于怪异。

“9号桌客人，这是你们的菜。”服务员端过来满满两大盘烧烤，有烤的鸡翅、虾、鸡胗、鱿鱼、玉米、土豆……过一会又上了两盘蒜蓉生蚝和粉丝扇贝。

柳沐泽总隐隐约约闻到一股人肉味，认真闻又没有。

“怎么还没上烤肉啊？”叶景安好奇烤肉啥样，都等不起了。

“你去问问。”叶景宁说。

老板说是马上，但几人把这些东西都吃的差不多了，这烤肉才上来。

满满一盘烤肉端上桌，和平时常吃的烤肉长得也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烤肉上面铺了满满一层炸洋葱和炸大蒜，还有绿油油的小葱段。

柳沐泽又闻到那股人肉味，见他们拿起肉串要吃，立马叫住他们说：“先别吃！”

他端着盘子嗅了嗅，人肉味倒是没闻到，反而被上面葱和大蒜味冲到鼻子。

“柳哥，咋的？”叶景安问。

“我觉得这肉有问题。”柳沐泽单拿起一串，又闻了闻。都是各种香料味，但他还是闻到了那若有若无的味道。

柳沐泽不确定，又不想试，撇了一眼其他人。总不能叫他们试吧，他们又没吃过，也吃不出，最后决定还是自己尝一口。他嚼了两下，皱起很深的眉头，这口感是他这辈子不会忘记的。

柳沐泽把肉吐了，喝一大杯白酒漱口。

“怎么了这是？”几人看懵了。

他胃里犯恶心，脸色也不是很好看，灌了一大杯白酒，缓缓道：“这是人肉。”

“呕！”四人没吃烤肉都犯恶心，毕竟其他的烤串吃了不少，都是在一个烤架上烤的，多少沾点味。

“你咋吃出来是人肉的？”叶景安脸都被恶心的拧到了一块。

“我吃过。”柳沐泽一直皱着眉。

“……”叶景宁暴脾气蹿上来，拿着肉过去质问老板，“你这是什么肉？”

“野猪肉，有什么问题？”老板脸上还是挂着笑脸，看不出任何破绽。

叶景宁冷笑一声：“那你吃一串。”

老板没犹豫，拿起肉串吃了两口。细嚼慢咽，品味是不是什么香料加少了，肉吃完后对着叶景宁说：“很好吃啊，就是孜然可以再多一点，需要我在给你加工一下吗？”

“不用了。”叶景宁讪讪走回去，看这老板样子也不像骗人，难不成他变态到能面不改色吃人肉？她把老板刚刚的表现告诉几人，“柳哥，会不会是你搞错了。”

柳沐泽还没说话，叶景安先一口否决：“绝对不可能，柳哥说是就是！”

叶景宁：“……”

“不会错的。”柳沐泽提议让他们先回去，他等下跟着老板去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不行，一个人多危险。”叶景宁想着，如果真的是人肉的话，柳哥独自前去，肯定会被抓起来灭口。

叶景安：“我和你去！”

秋子慕：“我也去。”

柳沐泽还不了解具体情况，而且现在又是晚上。怕自己顾不上那么多人，不同意他们去。最后叶景安耍无赖，死活都要一起去，柳沐泽拿他没办法，答应带他一起。

“行吧，车留给你们。现在还没有太晚，我们仨打车回去，你们一定注意安全啊！”叶景宁将其他两人先带回家去。

“老姐，放心吧。”叶景安和柳沐泽坐在河边等收摊，看周围人不知情还吃的津津有味，便上去提醒他们，“这是人肉，你们别吃了。”

“少开玩笑，之前就有人怀疑他们家是人肉，早被证实不是啦。”客人说。

叶景安：“……”

这些人没救了！叶景安和柳沐泽看他们吃嫌恶心，选择去车上等，刚好等他们收摊就直接开车走。

“柳哥，你吃过人肉？”叶景安问。

柳沐泽眼神放空，轻嗯了一声。

“咋回事？”叶景安好奇问道。

柳沐泽沉默了好久，最后还是不想说。

“你怎么事事都喜欢藏着掖着，上次跟你说过的话你又忘记了？”叶景安最不喜欢他这样闷在心里，独自伤心。

“好，我说。”想到叶景安上次发脾气，柳沐泽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不过这笑意转瞬便消失，柳沐泽回想起那段不堪的过去，“那时我还涉世未深，又年少轻狂。发现有人贩子抓走了一个小男孩，我便冲上去救他，谁知他们还有帮手，结果打不过，我也被抓了。”

“还有你打不过的时候。”叶景安听他描述觉得有趣。

柳沐泽想起年轻时傻愣愣那样就好笑，得亏自己命大，他继续说道：“后面被抓进屋子，我看见砧板上的碎尸，才知道这家店是买人肉吃的。当时铁笼子里关着三个和比我小点的孩子。他们一天拉走一个，回来时会给我们一碗肉吃。”

“那时什么都缺，唯独不缺人。我知道是人肉，一口没吃，给我饿躺在地上。但第三天我吃了……”说到这里，柳沐泽胃里又开始犯恶心，喝了两大口水压下去。

“柳哥，恶心就别说了。”叶景安皱着眉头，轻轻拍他后背。

“还好，吃都吃了。”柳沐泽叹了口气，“我吃是因为第三个孩子已经被拉走，只剩我了，明天肯定是我。不吃东西没力气反抗，我一定会死，我便把那一碗……”

说到这里，柳沐泽哽咽住，身体微微发颤。他真的没办法再去回想自己当时是怎么吃下第一块的，又是怎么吃完一碗的。

“别说了，对不起，你别说了。”叶景安忙把柳沐泽肩膀搂住，在心里暗骂自己有大病。他想替柳哥解开心结，逼着他说出来，可他说出的每一件事都不在正常人能接受和认知范围内！

明明生活在一个世界，为什么他能遇见这么多离谱破事？看来自己真的被老爸保护的很好，没吃过一点苦。

让他把旧事说出来，他难过。叶景安自己也看着心疼，但又不知道遇到这些个破事要怎么哄。不说出来，万一遇到个什么事，柳哥想到肯定也会偷偷伤心，进退两难！

就单说吃了一碗人肉这事，光听着胃里已经翻江倒海，别说吃了！

这怎么哄？

没事，都过去了，尝尝人肉味道也不错哈……

这是人能说出的话？那还能怎么哄？

柳沐泽恶心劲过了，深呼出口气，继续说：“后来真到我了，被他们抓到宰人的地方。我看见我要救的小男孩只剩脑袋放在桌子上，眼睛刚好瞪着我……我吃的是他的肉。我没能救他，还吃了他肉。”

“柳哥！你别说了，别说了，没事的，他不会怪你的。”叶景安把柳沐泽捏紧拳头的手打开，不让他掐自己。

“他每天都会来梦里找我，问我为什么吃他……”柳沐泽头无力地靠在玻璃上，苦笑了起来。

“柳哥，那是你在怪自己，你别自责。”他这一笑，像把刀子扎进叶景安心里。

“柳哥，我想你说出心事，是想帮你分担一下。如果那事痛苦到你不想提起，便不去想，你开开心心就好……”叶景安越说声音越小。

这说的什么东西，又叫人说，又叫人别说的，到底要怎么样？

想想还是得要他说出来，发生过的事情就得去面对。叶景安继续问道：“那你后面是怎么逃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