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了。”叶景安甩手坐回去,“看你是个病人不和你计较!”
“以后有什么事,你得跟我说,不能闷心里一个人扛!去哪里也得告诉我们一声,万一出事才好帮你。下次再敢这样,我打死你!前面让着你,还真以为我打不过你!”叶景安喋喋不休又说了一大堆,见他一点反应都没有,拍着被子问,“你听见没!?”
“没听见!”柳沐泽嫌他啰嗦。
“你挺大一人怎么跟个小孩……”叶景安停住嘴。
柳哥是个孤儿,没有亲人会照顾他,出事情当然都是一个人扛。他到底受过多少伤,才能一声不吭把钉子拔出来?那他以前受伤昏迷时,是不是没有人会把他送医院,都是自己倒在血泊中睡过来的?
叶景安心里一酸,刚刚气急了都没想到这回事,还骂他……
“哎,现在还痛吗?”
“不痛。”
叶景安舌头顶了顶上颚,自己这问的什么废话,这姓柳的怎么可能会说痛。
“你上午到底去干嘛了?”
“不想说。”
“为什么?”
“话说多了。”
“你从昨天到现在才说过几句话!”叶景安无语的看着他,刚刚都是自己一直说话,他还说多话了。
“我自言自语。”
叶景安:“……”
柳沐泽坐起身,仔细看了看叶景安眼睛,问道:“你一夜没睡?”
叶景安保持沉默。
“回去睡觉。”柳沐泽走出病房。
“你就能走路了?”叶景安垮大步过去扶住他。
柳沐泽扒开叶景安的手,表示睡一觉就能好的事,还被拖到医院,属实多此一举,没有必要。
“你真是个人才!”叶景安气笑了,第一次听说大出血睡觉就能好。
秋子慕坐在椅子上打瞌睡,被他们俩的声音吵醒,问两人现在的情况如何。
“没事,帮我办下出院手续,把这小蚊子给我拉去吃个早饭,别来烦我。”柳沐泽手指着叶景安说。
“谁是小蚊子!”叶景安打开他的手。
“谁在我耳边嗡嗡叫,谁是。”柳沐泽勾起嘴角。
秋子慕看他们两人没事,还开起玩笑,彻底放下心来。
“你笑个屁!”叶景安推秋子慕一把,“办出院去。”
“你又跟着我干嘛?”柳沐泽停在厕所门口。
“守着你啊,谁知道你是不是还有钉子没拔完。”叶景安不咸不淡的说。
“我就上个厕所!”
“你上呗,都是大老爷们儿,你还害羞啊?”
“……”
回到宾馆,柳沐泽飞快往房间溜,叶景安一手撑住门钻进去,眯眼质问道:“你想干嘛?!”
“你进我房间,问我想干嘛?”柳沐泽笑出声。
这小子无厘头!
“守着你。”叶景安坐在椅子上。
“滚回去睡觉,别坐我房里。”柳沐泽给他提起来。
叶景安耍懒不走。
“行行行,你乐意待哪就待哪。”柳沐泽关上门,从袋子里掏出一堆小玩意,坐床上对着书研究起来。
叶景安好奇凑过去问:“这是啥?你干啥呢?”
“几个宝贝,忘记它们有啥用,翻书看看。”柳沐泽说。
叶景安拿起一串透明的淡紫色珠子,冰冰凉凉的手感很好,又拿起另外几样瞅了瞅,问这些东西从哪来的。
“邪匠手里。”柳沐泽面无表情的说。
“就是困住小女孩的人?”叶景安问。
柳沐泽点头。
“你上午是去抢东西的啊?”叶景安表情有点古怪。
“当然不是,我是去杀人的。”柳沐泽缓缓抬起头,眼神阴恻恻地盯着他。
“你……把他杀死了?”叶景安咽了口唾沫,柳哥这样还真挺吓人。
柳沐泽嗯一声,表情从容自然,杀个人还挺无所谓的样子。
“你怎么能随便杀人呢?”叶景安低声问。
“他都要杀我,我还不能杀他?他死后还给我来了三十六颗钉子,想拉我陪葬。”柳沐泽看向之前拔钉子坐的位置,眼神变得冷冽,“他活的够久,也该死了。”
“那你被抓坐牢可怎么办?”叶景安问。
“坐牢就坐牢呗,吃喝不愁不挺好。”柳沐泽笑道。
叶景安有些担心,脑子里想着这事该怎么办。要是换作别人那肯定直接打电话举报了,可柳哥杀人,他还真不想举报,不过现代社会还是得遵守法律制度的。
柳沐泽瞥了眼自家傻孩子认真那样,没憋住笑意:“我逗你的,他不是人,再说连灰都没剩。哈哈哈哈哈……你这倒霉孩子还当真了,傻了吧唧的。”
叶景安被噎的说不出话,白眼翻上天。
这姓柳的也就长的正经点,平时不咋笑一脸正色,笑起来也很是温和,不认识他的话还以为多靠谱一人。实际上心里跟个小屁孩似的,一点都不让人省心,还喜欢闷声憋坏损人,又记仇,一天到晚没个正形!
柳沐泽不知道这倒霉孩子在心里暗戳戳诽谤自家祖师爷没正形,看叶景安欠揍样,想到他在医院叽里呱啦骂人,又继续报复性逗孩子玩。闹一会后,柳沐泽收敛笑意说:“好了,你还会梦到那事吗?”
“不知道,我没睡。”叶景安泄了口气,之前是睡不够,现在还真有点怕睡着。
“在这里睡会。”柳沐泽拍拍床,让位置给他。
叶景安说什么都不乐意睡。
“你别逼我,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安安静静躺着。”柳沐泽淡笑着说。
“我睡,我睡。”叶景安相信这损人确实有,立马倒头睡觉。
柳哥被子好香啊!
叶景安一夜没睡想着各种事情,现在思绪被着香味吸引一飘,很快睡着了。
下午三点多,叶景安猛地弹起来,一巴掌拍脑门上,惊魂未定。怎么现在睡觉不是被痛醒就是被吓醒?为什么又梦见柳哥啊!靠,难不成自己真是心里变态?
叶景安爬下床跑自己房间去,刚出门与柳沐泽对上。
叶景安:“……”
“醒啦,没在做噩梦吧?”柳沐泽笑着说。
这人笑起来真的好好看啊!
叶景安垂下眼,心都快跳出来了,后背狂冒冷汗。赶紧摇头,把脑子里奇奇怪怪想法甩出去,弱弱说道:“什么梦都没做……”
“脸怎么红红的,房里太闷?”柳沐泽问。
“对对对,我头还蒙被子里,憋的。”叶景安搓搓脸,往房间跑,“柳哥,我回自己屋了。”
柳沐泽浅浅一笑,这倒霉孩子总是神经兮兮的,脑子里奇怪想法也没人猜得出。
又到了晚上,叶景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怕一闭上眼,又回到鬼屋或者梦见柳哥,要是这俩梦在来个结合,迟早得神经衰弱。
“咚咚咚……”
叶景安跳下床去开门:“柳哥,咋的?”
“调了一个安神香,给你试试。”柳沐泽手里拿着个小印香炉。
香料被点燃,飘出的青烟中散出淡淡的檀香味,还夹带着花香,气味淡雅很好闻,但不是被子上的那股香。
“柳哥还会调香啊。”叶景安说。
“嗯。”柳沐泽沉默一会,表情有些复杂看着叶景安说,“脑子里别一直想着,就不会梦见。”
“没想。”
“嗯,睡吧。”
这淡淡的香气,好像有催眠的效果,叶景安刚明明没有睡意很精神,闻着这股味道,却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柳沐泽倒也不困,坐在外面喝酒。守到凌晨,柳沐泽又听见叶景安的喊声,跑进去房间里看见他蜷着被子。这次叶景安没有被叫醒,挣扎地越来越厉害。柳沐泽不想让他陷进去,虎口抵着他喉结,忍劲往下一摁。
“咳咳咳,刚是你掐我喉咙?”叶景安摸着自己喉咙管瞪他,“下手真够狠的!”
柳沐泽皱着眉头,语气有点着急的说:“你不能一直想着这件事,不然会被困在梦魇中永远醒不过来的!”
“我看着自己被活生生剥了皮,剥皮的人还是自己最信任亲近的人,然而这一切却都真实发生在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身上,还被循环了无数次。”叶景安压抑这么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部爆发,“我又看着那枚挂着你肉的血淋淋钉子,看见你流一摊血昏倒在地上,知道你一声不吭给钉子扯出来差点死掉!你叫我怎么不想啊?!”
柳沐泽也蹿上来火气,揪起叶景安衣领给他扯近一点:“那你又能做什么?让在乎你的人看着你永远陷入梦魇,看着你无时无刻被痛苦折磨?”
叶景安愣愣的盯着柳沐泽,过了一会,感觉脑子晕沉沉的有些发昏,他卸力往前倾,把头靠在柳沐泽肩膀上。
“让在乎你的人看着你……”叶景安低声问,“你在乎我?”
这小子关注的点怎么就不一样呢!
自家孩子何止是在乎,都心疼死了。但隐瞒着身份,他不过是叶景安刚认识不久的朋友而已,说在乎未免过于奇怪了些。
柳沐泽叹了口气。
两人一直保持着沉默,过了一会,叶景安抬起头说:“你好香啊,可以抱着我睡一觉吗?”
柳沐泽表情明显顿了顿,随后被气的笑出声。
也罢,是他没保护好这孩子,才刚开始历练,就受委屈挨痛。抱着睡一觉,这种要求……还是可以答应的,毕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
“你笑什么?”叶景安心里有点虚,脑子一热蹦出的这句话,又不可能收回嘴里去。
“没什么,睡吧。”柳沐泽揽着叶景安肩膀躺下去,还给压好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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