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顾子清脸色微变，陆晔也神情诧异。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你见过局长了？”
两人的话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
而顾子清下意识的反应也让两人觉出了不对劲。
桑明语气惊疑，“难道她真的有个女儿？”
要是这么说的话，那她岂不是……
陆晔也投来探究的目光。
见此情景顾子清苦笑一声，也不打算再隐瞒什么，只是在此之前他需要确认一件事情。
他看向桑明：“是她对你说了什么吗？”
他刚刚也曾试探过一次，但桑明的反应让他有些捉摸不透，犹豫着就没说出口。现在他问了这个问题，就说明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桑明犹豫了一下，选择如实相告：“她和我的母亲长得很像。”
刚开始他没意识到，毕竟这么多年他早就忘记了父母长什么样子，要不是那张照片他根本想不起来，被提醒之后他才发觉两个人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太像了。
顾子清震惊：“你说她和你母亲长得很像？！”
他想起什么，紧接着追问道：“你母亲……叫什么名字？”
桑明不明所以，但看顾子清神情凝重，语气急切，好像这件事很重要的样子，就说了：“江若，她叫江若。”
这个名字一说出口，两个人的脸色立马就变了，连陆晔脸上也带了几分诧异，朝他看过来。
“怎么了？”桑明一头雾水，完全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这么大的反应。
顾子清深深地看他一眼，语气复杂：“江若就是局长的女儿，你……”
他没有再说下去，桑明的身份让他心底有些微妙。
陆晔也没想到桑明还有这样一层身份，而他一直追查的事情又和江若有关，这让他的内心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桑明也懵了，虽然有所怀疑，但真正确认的时候他却有一种无所适从的不真实感，心里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总之很复杂。
只有一点很确定，他好像离父母“死亡”的真相又近了一步。
梳理完信息，桑明看向顾子清：“该你了。”
顾子清没想到桑明的反应这么平静，心底那种微妙的感觉更强烈了，他叹口气，缓缓道：“我是被她收养的……”
从未设想过的答案让两人倍感诧异，齐齐看向他。
顾子清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难过，“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被收养的，她对我……很冷淡，但我心里一直把她当做我的亲外婆的，没想到你才是那个真的……”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越来越失落，眼眸低垂，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落寞。
桑明也总算明白刚刚他看自己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奇怪了，原来是因为这个。
这么说来他还怪可怜的，小小年纪就不知道父母是谁，把收养人当外婆，人家又对他那么冷淡，现在自己这个真的出现了，他……
唉？好像有哪里不对！
外婆？外婆？！
桑明抬起头，语气真诚地发问：“为什么是外婆？而不是姐姐或者妈妈？我看局长长得很年轻很漂亮啊？”
顾子清悲伤的情绪酝酿到一半被他硬生生打断，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别提多难受了。
他一言难尽地看着桑明，语气艰难，“你还真是……会抓重点啊……”
被这么一打岔，他都难过不起来了！
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他可不敢当着陆晔的面给桑明脸色看，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其实，我小时候在她的办公室里见到过江若……”
顾子清道：“她看到我，语气温柔地和我说话，还摸了我的头，和我想象中的母亲一模一样……”
桑明若有所思，发出灵魂质疑：“所以你是喜欢我妈妈才把她当外婆的？”
“啊？”顾子清被他说得一愣，反应过来后差点炸了，“当然不是！”
“虽然局长对我很冷淡，但其他方面对我很好，我心里是很尊重敬爱她的。”
他认真地解释了一句，接着道：“当时她们在办公室里大吵了一架，我从她们的争吵内容听出来了她们的关系……”
陆晔心中一动，一个猜想呼之欲出，他开口道：“十七年前？”
虽是疑问句，但他的表情非常笃定。
“啊，对。”
陆晔的声音让顾子清下意识回答了他的问题，说完自己都懵了一下。
陆晔颔首，没有再说话。即使是坐在沙发上他的脊背依旧挺得笔直，坐姿端正，面色略有些冷淡，一派禁欲淡漠之感·。
被打断了两次的顾子清抓狂，“啊啊啊！你们不要再说话了，能不能让我一口气说完啊？！”
“嗯嗯。”桑明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双膝并拢，坐姿乖巧。
陆晔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做了个“你请”的姿势。
他看得出来，知道局长就是他的外婆之后，桑明虽然表面上没说什么，但心里确实放松了许多，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他的性格活泼了不少。
大概是因为五岁就成了孤儿，亲情对他来说应该是一种珍贵又渴望的东西吧。
所以他才会那么在意那些人……
想到这，陆晔眼眸微沉。
顾子清见两人做了保证，冷哼一声，接着道：“……我听到她们吵架，话里提到了审判所，还有违规，骗子等字样，但因为隔了一扇门，听不太清楚，我那时候也没太在意，就跑开了。之后没过多久管理局就发生了动乱。”
说完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等待他们的反应。
桑明没吱声，过了会他突然道：“关于她们口中的骗子你再仔细想想，看看能不能想起什么？”
他微蹙着眉头，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顾子清看他表情严肃，便也没多问，凝神仔细回想着当时的记忆。
但还是没想起来更多的东西，有些抱歉道：“我当时只有五岁，很多东西都记不清了，如果以后我想起什么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嗯？好。”桑明有些心不在焉的回道。
他的心此刻砰砰直跳，局长和顾子清的话在他脑海里回旋交织，还有他在时空回廊里看到的画面，这一切让他的心里浮现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
如果她当时说的都是真话……
他简直不敢想象这背后的真相会是多么可怕！
仅仅一个猜想就让他心底涌起寒意，背后出了一层冷汗，桑洛不敢再细想下去，一切都需要证据。
轻呼一口气，在顾子清询问的眼神中摇摇头：“没事，可能是我想多了。”
没等他们发问，他转移了话题：“对了，刚刚那些人说要我配合调查，现在我人在这里没关系吗？”
顾子清摆摆手，指了指陆晔：“看到没，陆晔，陆大执行官！管理局里的高层人物！虽然你要隐瞒君白的事，表面上看你的嫌疑最大，但只要这件事不被审判所那群疯狗知道，他就有能力帮你摆平。而且这件事确实和你没关系，所以不用在意啦！”
听到顾子清这么说，桑明心里却生出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根据墨菲定律，如果事情有糟糕的可能，那么它的概率再小，也一定会发生……
不会吧。
他刚想说话，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
三人眼神交换，顾子清起身去开门，桑明也跟着站了起来。
打开门，门口站着几个打扮怪异的人。
有四个身披黑色斗篷，还有一个，他们都见过——黑卷毛。
此时他正一脸笑眯眯地冲他们挥了挥手，露出一颗小虎牙来。
“你们好呀，又见面了。”
此时房间里的三人都没空搭理他，顾子清和陆晔神情凝重地看着那四个身披斗篷的人，桑明从他们的反应也猜出了来人的身份，心中顿时警惕起来。
审判所！
除开之前去机场路上的那次意外，他第一次和审判所的人有了正面接触，看他们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模样，不由觉得他们还真是一群藏头露尾的小人。
顾子清率先开口，“四位审判长怎么有空来这里啊？”
之前不是说三位吗？怎么变成四位了？
这样想着，其中一位审判长开口道：“我听说你们抓到了一个嫌疑人？”
虽然看不到脸，但桑明非常清晰的感觉到对方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阴冷，黏腻，像蛇一样让人心底很不舒服。
“哎，不是。审判长大人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
顾子清挑着眉：“什么叫抓到嫌疑人？人家正常来配合调查怎么就成嫌疑人了？”
又有一人冷笑一声，开了口，嗓音沙哑，苍老，“是与不是，我们带走调查一下就知道了。”
说着他就要上手去抓桑明，却被不知何时走过来的陆晔给拦住了。
看得出来他对陆晔的身份有些忌惮，被挡住后就收回了手，有些不甘道：“难道执行官要包庇他？”
陆晔神色冷淡，语气冰冷：“先不说这件事根本和他没关系，你们这种还没弄清楚就给人定罪的做法是不是不太妥当？”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冷冷的警告和怒意。
“你！”
那人气极，对上陆晔黑沉泛着冷意的眼睛却也没再开口。
气氛一时凝滞下来。
另外一直没开口的两个人其中一个，缓缓揭下了斗篷的帽子，露出一张温和带笑的脸，看起来三十岁左右，温文儒雅，面容俊美。
他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声音和缓道：“阿晔，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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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亲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