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旅馆的墙皮薄如纸,根本挡不住脚步声。楚一率先反应过来,迅速将傅冬阳和丽姐护在身后:“你回来的事多少人知道?”
“我没有联系家里人....”丽姐知道轻重,“可能是阿霞,昨天我在街口遇到她.....”
那声音已经接近走廊,楚一猛地拉开门,先把丽姐推到旁边空屋里:“他们要找的人是我们,你找机会跑。”
迎面已经上来四五个穿黑T的壮汉,为首一个黄毛掂着把□□:“听说有生人到了镇子里,我来看看。”
“我们是游客。”楚一强作镇定,“无意冒犯诸位。”
黄毛笑一声:“游客来‘黑屋’逛什么?”他使了个颜色,身后的人便抢先朝二人扑来。
过道狭窄,傅冬阳侧身让过一个大汉,手抓住另一个的胳膊略一使劲,就将人整个推到墙壁上,他白皙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让我们走!”
“你小子倒是嚣张。”黄毛见他气势不显却压制住了打手,顿时更觉没面子,“打倒我们就能走!”
“咱能不挑衅吗!”楚一恨不得捂住黄毛的嘴,“和和气气解决多好。”
然而场面已经混乱,又有两个人从另一侧楼梯摸上来,挥动手里的武器直冲傅冬阳而去,楚一连忙劈身迎上,硬生生帮他挡了一棍子。
过道里瞬间乱作一团,楚一心知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他抄起身侧一把不知谁遗留的木椅,朝着迎面两人砸过去,趁这空隙他抓起傅冬阳的手:“先离开这里!”
他们推开前面的打手,从楼梯间三步并作两步朝下,然而黄毛带来的人不止这些,在一楼门口还守着几个同样看起来无所事事的小青年,见两个生人冲下来,条件反射般冲上去就打。
傅冬阳和楚一拉开几步距离,各自迎向一波攻击,身上的军匕显然不合适在这个环节拿出来,只能先寻找趁手武器。傅冬阳在前台处抓起一把原子笔,手指拈住笔身,朝迎面的打手颈侧戳去。
他下手又狠又准,笔尖在颈动脉处形成短暂钝痛,瞬间让人失去战斗力,眼看就要突出重围,却听见楚一叫“小心”,傅冬阳回头,是黄毛手持□□杀到,见傅冬阳战斗力非常,竟慌不择路般挥刀便砍。
□□刀势沉重,傅冬阳不敢硬接,只得侧身闪过,这一闪却没防备边上出头心切的小弟手中还拿着条木棍,正中他的后背。
灼热的痛感袭来,傅冬阳眼眸一沉,盯住偷袭得手的小弟,那人见他变了脸色,竟胆怯的率先扔了武器,掉头就跑。
傅冬阳:.......
“你们干什么呢!”忽然巷口传来几声厉喝,强光电筒刺穿夜幕,黄毛听见这声音立刻扔了刀,几个小弟也有样学样放下了武器。
“乔所长,您怎么来了?”他冲着来人一拱手,“没大事,今天有生人进黑屋,弟兄们来查看一下。”
“查看用带刀带枪的?”乔所长身边还站着一个高大人影,闻言出言讥讽。
傅冬阳这才看见,站在派出所长身边那个人,不是夏砚又是谁呢?
有派出所所长出面,这场“游客晚上闲逛不小心闯进黑屋”的闹剧以各打五十大板收场,黄毛他们卖地头蛇面子,意思般道了个歉转身就走,留下傅冬阳和楚一,一脸无辜的看着夏砚。
夏砚也不多话,只客气谢过乔所长,就领着这俩跷家儿童回了客栈。
等到房间里他先翻出一瓶红花油,皱着眉头扔给楚一:“回去好好擦,别明天肿得开不了车。”
楚一拿不准他的路子,又不敢多说话,只得讪讪拿着伤药回了房间。
“至于你,傅医生。”夏砚打开房门,“进来挨个训。”
傅冬阳见他脸色难看,顺从的走进了房间。房间很小,除去一张床放不下太多家具,靠窗台子上扔着个塑料袋,是镇里唯一一间药房,显然是夏砚晚上顺路去买回来的。
“脱衣服吧,霍元甲。”夏砚把碘酒瓶打开,“我看看你的伤。”
“我自己回去涂就行。”傅冬阳红了脸。
夏砚看他一眼:“你示范一下怎么才能涂到肩胛骨这伤?还是你宁愿让你楚哥帮你?他那胳膊看着不像是还能抬。”
他说得半是嘲讽半是训诫,完全不像平日“傅医生长傅医生短”的亲切。傅冬阳一咬牙,背过身去解开了衬衣。
夏砚一回头,就看见傅医生背对他站在房间里,月光明亮,竟也照得房间里清辉徐徐。他很瘦,但脊背上肌肉线条柔和匀称,两条蝴蝶骨从肩胛处浮起,像一对玲珑的下弦月。
一条鲜明的淤伤横亘在肩背,已经透出紫红,他呼吸忽然一滞,仿佛是疼在自己身上似的,那伤衬出雪白的背,让人心跳如鼓。夏砚摇头甩开这乱入的旖旎想法,人都伤成这样了,他定了定神:“忍着点疼啊,傅医生。”
冰冷的碘酒落在伤处,激起一层细密麻痒。饶是傅冬阳早有准备,仍然没忍住轻轻“嘶”了一声,这声音落在夏砚耳中像滚过一道雷,让他手有些不稳:“疼吗?”
傅冬阳摇头:“不是,太凉了。”
“有酒精嘛。”夏砚手下动作又轻了两分,“打架的时候不是挺凶?嗯?”
手指下的皮肤,像一段浸透月光的绸缎,细腻皎洁,是属于Omega的身体。夏砚无暇去思考傅医生这样放心的把后背交给他,到底是基于信任还是根本就没把他自己当成个Omega。
但这性别区隔带来的禁忌感受如此强烈,他情不自禁的抬起一点视线,在被头发覆盖的位置,那里是傅医生的腺体,藏着让alpha疯狂的信息素香气。
而此刻傅医生背对着他,安静而信任的姿态,他看见他纤美的颈侧,白玉般无瑕的耳朵,一寸一寸都是干净美好的,他是个不一样的Omega,并且还是一个藏着秘密的,坚强又脆弱的人。
“有时我也很希望,傅医生能多依赖我一下。”他收回棉球,把杂物扔进垃圾桶,“至少别像今天这样,只让我看到受伤的你。”
傅冬阳整理好衣服,回过头时他脸上是一贯的平静表情,只是似乎今天多了点柔和:“对不起,夏队,今天是我莽撞了。”
夏砚摇摇头:“我不是需要你道歉。”他斟酌一下,却似乎并没有恰如其分的方式来形容自己的感受,毕竟他们也真的只是同事而已,这认知让夏砚微微感到不爽。眼前的这个人,跟他只是同事,所以他不能拥有太多权利,无论是保护他,或者是...拥有他?
“我之前以为,我们之前或许比起别人能有多一点信任的。”夏砚叹口气,“但是现在看来这好像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
傅冬阳垂下头:“夏队,我没有这样想。我其实一直也都很信任你。”他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这个话题,只得匆匆穿好衣服转身:“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然而他的手被另一只手抓住了,那只手宽厚而温热,几乎能把他的手密密包裹进掌心中,轻轻抚摸着他的指尖。傅冬阳吓了一跳,夏砚这行为来得太突然,他眨眨眼睛,试图从他脸上找到点答案。
夏砚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的身体像是有自己的意识般,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握住了傅医生的手。他的手真凉啊,这是他的第一感受,接下来,柔软的触感像在掌心开出的第一朵花,让他舍不得松开。
“我刚才吓坏了。”他听见自己愚蠢的解释,“我以为你要被他们打死了。现在还能碰到你,才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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