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本宫天生丽质难自弃,不用那些胭脂俗粉也一样勾引陛下。”
蒋悠不以为然,依旧乐呵呵的。明明拿的不是恶毒女配剧本,偏偏开发了优秀演员的资质,演装了几回以后,越发得心应手。
这大概是宫斗剧看多了的好处。
“本宫不知是你们两位哪一人下的毒,但是无论如何,真正的毒方还是老老实实交给我。”
说到毒方的时候,她还特意瞄了楚夫人一眼,见她神色正常,心里不免更加视其为对手。
“我们塞北女子耿直率真,不喜欢毒来毒去的事情,不然就算冒着被陛下厌弃的风险,也要为自己讨回公道。实不相瞒,中毒的人是我身边小小的一个宫女,但是我这人讲义气,她既替我挡了刀,我定要帮她恢复容貌,你们说是不是呀!”
蒋悠说罢撸起袖子,抬起一只手臂,“你们说我粗鲁也好,野蛮也罢,但是动手打架我还是很在行的,毕竟虎父无犬女嘛!”
“动手扯起头发来,这画面真的不太好看呢。”
“但如果你们喜欢......”
她挑了挑眉,一副贱女人的样子,气得陈萍儿憋红了脸,快言快语:“没做过的事情本宫不认,连陛下都没做处罚,你又有什么资格?难不成你当自己是皇后了?”
说来三夫人地位相同,她有此质疑也是正常的。
奈何蒋悠不是常人,反正吹牛又不要钱的,“你是说后位吗,陛下许诺给我,但是我没要。”
“都说了咱们姐妹一场,我只要毒方,不要后位。”
这话不假,听在方楚楚耳边就是带刺的,你若是需要后位便拿走,可是她们拿不走......
“妹妹也是性情中人,那时你还没有入宫,不知情况也是值得原谅的。陛下带头将后宫翻了个底朝天,在翕乐宫这里找到一张方子,可惜毒方是假,有人栽赃陷害给我。不是本宫所为,自然没有其他毒方。”
“再要,便是强人所难了。”
这人是块硬骨头,软的不是,那就来硬的。
“先给两位道个歉了,我这人一向狠毒,你们不如撩开衣袖看一看,从手腕处蔓延出去的,可有一条红线?”
“血色蔷薇送给你们,喜欢吗?”
“这种毒无色无味,两天时间便可毒发,慢慢顺着你的胳膊向上,等到开出一道红色的蔷薇花来,就是药石无医,送你们上西天的日子到了。”蒋悠将两人的失色看在眼里,面露遗憾。
“俗语都说一报还一报,本宫也不是小气之人,一个毒方换两瓶解药,还请二位妹妹给个答复。”
“明日早膳前送来毒方,咱们就化干戈为玉帛。如果不能,咱们也只好阴阳相隔。”
该说的话都交代完了,当着两人的面儿,她失手打破一个茶碗,佯装心疼:“真是可惜了,碎了这么多,算了,松吉送客吧。”
“呼——”
蒋悠累瘫在椅子上,两只黑宝石似的大眼睛,忽闪忽闪望着房顶。
她给自己的演技打8分,但是两人会不会上当,真的不太好说。陈萍儿或许有九成的把握,但是方楚楚这个人深不可测。
“夫人太厉害了!”少华宛若迷妹,亮起了星星眼。
她方才在门外候着,一开门的时候,就瞧见了萍夫人和楚夫人煞白的脸,没有丁点儿血色。
在宫里伺候了一年多,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两人这样。尤其是萍夫人,往日里都像是高傲的孔雀,今日却像极了斗败的公鸡。
所以,还是她们家夫人厉害!
“扶我起来。”还能再战三百回合。
有了小迷妹的崇拜,蒋悠心情也轻快许多,白芍的毒方要紧,不然她也不会如此棋走险招。
珠帘敲打的声音响起,松吉悄声走到她身边,附耳道:“萍夫人直接宣了太医,楚夫人直接回了翕乐宫。”
“她越是这般大喇喇地找太医,越不会有人信她。刚进宫的夫人请人吃茶,当面下了毒,说出来狗都不信。”蒋悠眼睛眯了眯,笑意不减。
“夫人猜测是楚夫人?这样会不会打草惊蛇?”
白芷把白芍的毒说得很严重,松吉对此并不是完全认同。她并不希望蒋悠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和陛下合作,斗后宫所有女人,这听起来太夸张,太恐怖了。
打草惊蛇?
蒋悠叹了口气:“我宁愿那条蛇自己站起来。”
至今为止,后宫里的女人她见了不到一半,她也担心是自己轻敌了。如果偌大的皇宫里,全是刘美人、张美人之流,登上那个后位又有什么难处呢?
如果都像陈萍儿、姚美人一样不禁吓,蒋悠也不至于默默发呆,茫然若失。
楚夫人是对手不假,早晚都要得罪的。
还有太后和她身边那个叫茉莉的宫女,越想越觉得危机感十足。
“罢了,让我歇一会儿。”
松吉惆怅,小声“嗯”了一声。
—
再睡醒的时候,已经到了晚膳的时候。
蒋悠一睁眼就有几分怅然,是那种一觉睡到晚上的空虚感。好在饭菜已经摆上了桌,陛下也等着她用餐。
“陛下来了,松吉怎么也不叫我一声?”
“朕没让她叫。”
顾怀愚瞧她起身,才肯放下了奏札,等她这会儿的功夫,已经批完了三本。
“今儿是御膳房准备的吃食,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小厨房估计明儿个就能收拾出来,今日先将就着用。”自打住进了秦桑苑,他的膳食一手由蒋悠准备,两者之间的差距有多大,他也晓得。
蒋悠不好意思地欠欠身:“陛下说的是哪儿的话,有的吃就行了,妾又不挑食。”
话一出口,又想起那日难吃的羊肉。
算了,以后还是让陛下多沾沾小厨房的光。
陛下做戏果然做得全套,他这一来送饭,二来共餐,给整个后宫都传递了消息——后宫佳丽三千,皇帝偏偏宠宁夫人一人,她也劝陛下要雨露均沾,可他非是不听呢......
蒋悠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顾怀愚不要帮倒忙。
相亲相爱的戏份可以省略一些,干货还是要努力拼一把的。
“太后送了三位美人到龙须宫,朕以后与你同宿在永安宫。”顾怀愚拿起筷子,看着她愣神的脸,有一瞬间觉得好笑。
他也不想这样啊。
说来祸水还是她引的。
“额。”蒋悠抿了抿嘴,不吭声,一双幽怨的眼睛盯了半天,才道,“永安宫不太大,可是要委屈陛下了。”
“不委屈,朕安排了人来扩建。”
虽然住哪儿都是住,可他宁愿和蒋悠住在一块,也不想回去面对几个乌烟瘴气的女人。尤其有个大嗓门的,吵得他脑仁疼,根本批不下去奏札。
政事尚且处理不过来,哪里有闲情逸致去谈情说爱。如果太后把他当做生育机器,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蒋悠默默扒着碗里的饭,想起上午引的祸水,心里委屈巴巴。
那也不能怪她呀,太后说话的时候,哪有她反对的份儿!没想到顾怀愚这么记仇,不过就是叫他帮忙背了一次锅!
说是这么说,她当然不能拒绝陛下的留宿,尤其两人才组好的搭档一块演戏。
他宠她,她帮他。
还是名义上的夫妻。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啦,蒋悠快速扒饭,嚼了两口又觉得不太好吃,索性少吃一点,给肠胃减减负担。
“你可知道萍夫人宣了太医?”几个宫女纷纷退下,顾怀愚才同她聊起这些家长里短,“你是真的下了毒?”
他对此抱有怀疑。
没听说玉成先生给了她毒药。
“当然不是。”蒋悠愤慨摇着头,“就是一些女孩子的玩意儿,我吓唬人的。”
“就这么笃定,鱼儿会上钩?”
“反正陈萍儿上了钩,就不怕她不去咬方楚楚那一根线。”
谁不怕死呢,可若是为了争后位,头破血流她们也甘心。
但是蒋悠不一样。
顾怀愚多看了她一眼,见她漫不经心的样子,似是刚醒过来,还有点懵懵的可爱。
等一下,可爱?
他也会觉得女人可爱吗?
还是,他只是觉得此时的蒋悠有一点可爱?
他黑眸轻眯,疑惑地望了望那张柔美的侧脸,饱满圆润,又不会觉得有攻击性,她的确生的好看。但是这世上,好看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单独觉得她可爱?
顾怀愚需要给自己找个理由。
想来是因为她聪慧吧,能帮他成就大事的人,总是带有不一般的惊喜感。
“永安宫不大,陛下今夜要宿在哪里?”蒋悠坦坦荡荡,心里没生出一点旖旎的意思来,这叫顾怀愚也不会乱想。
不过,他们还是要同床共枕的。
原因无他,做戏,总要做全套!
皇宫不比秦桑苑,来往伺候的人众多,既然要演宠爱的样子,就不能被人看出来。
“嗯?一张床?”
蒋悠才反应过来,喉咙一噎。
她以为是一个房间就可以了,难道要睡一张床?虽然这一天迟早回来,但是多少有一点怪怪的,尤其在知道他不喜欢女人之后。同妻的感觉,现在就要体会了吗?
“朕不介意。”
顾怀愚舔了舔嘴唇,平躺在枕头之上。
他以为自己会失眠,没想到失眠的却是蒋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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