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魏无羡在扶额了几秒后，迅速扯下蓝忘机的抹额。
蓝忘机疑惑的看向魏无羡。
魏无羡说，“至少这个，我拿着。”
“嗯。”难得这次蓝忘机没有介意。
魏无羡抬头看了看闪着繁星的夜空，咧嘴一笑，“夜黑风高，正好打劫。”
蓝忘机纠正，“夜不黑，风也不高，只有打劫是真。”
“……”三年来，魏无羡发现，他以前是不是潜意识里就觉得蓝忘机要么不说话，要么一说话就是噎死人不偿命，所以他才老爱去招惹蓝忘机，等等，这样岂不是在说他喜欢自虐？
夜黑风高夜就是不能乱想。
两人很顺利的就潜入了上清宫。
魏无羡自小这种事情是干了惯了，轻车熟路很有感觉的瞬间就找到了那颗石头，正准备从房顶上下去作案，蓝忘机一把拉住了他。
“怎么？”不会是蓝忘机现在反悔了吧。
“你要换的石头呢？”
“这里。”魏无羡一翻手，手心就出现了一块半个巴掌大的石头。
“我怎么觉得不一样。”蓝忘机说。
当然不一样了，这就是他刚才路上随手捡的一块石头，只是魏无羡脸皮贼厚的说，“反正都是供奉石头，没什么差别，指不定青城宁氏的人还以为是天启让石头变模样了呢。”
没想到蓝忘机却是蹙眉想了想，说，“不妥。”
“那你有更好的？”
“没有。”
“……”没有蓝二公子就别捣乱好不好，反正他偷偷换了青城宁氏的人也不知道是他换的，等他把石头打磨成了玉佩，谁能看出它原本的样子啊。
“总之，就这样。”魏无羡说。
结果蓝忘机还是不松手，魏无羡有点急了，蓝忘机却又说，“这周围有阵法。”
“阵法？”魏无羡奇怪的看向圣石。
圣石被供奉在庭院的正中央，圣石周围有一圈水围着，水上有袅袅的轻烟，除此以外就只有圣石前面的贡品台了，台上摆着一些常见的贡品，并未看见什么阵法。
蓝忘机指了指四周的房屋，说，“仙家居所四方之地，最忌有树，是为一个‘困’字，这里则有12株树。”
“兴许别人宗主只是喜好树而已，你看我莲花坞里也到处是树，你家云深不知处不也有树吗？我好几次翻墙爬树还被你逮着了。”
“不，你看下方圣石的位置，正好是在水的正中央，水是圆形，因为有仙雾看不清下方的形状，但是我怀疑下方有图，是太极的阴、阳二仪，‘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四象谓之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这里虽然没有四方神兽，却在月光下也能看到四方的颜色为青色，白色，赤色与黑色，然后木为阳（一），金为阴（- -），你看大部分树的附近都有金色物品，摆放正好是阴阳八卦乾（）、坎（）、艮（）、震（）、巽（）、离（）、坤（）、兑（）的位置。”
“你的意思是……”
“整个院落就是一个阵法。”
“切，我以为青城宁氏只是一个草包呢。”
“这是一个很古老的阵法，可能只是青城宁氏的人遵从祖先不曾动过而已，所以之前被雷劈之时，才会只有周围房屋受损。”
“那你的意思是……”
“那块石头并不是因为雷劈从圣石上掉落下来的，或许只是某个借口。”蓝忘机指了指挡在圣石前同样被供着的那块半个巴掌大的石头。
“我就说你怎么会愿意和我一起来偷石头，原来是早就知道这块石头是假的，哼。”
“不是的，我只是有所怀疑，看到阵法后确定的。”
“那我去凿一块下来就是真的了。”魏无羡开始挽袖子。
“不行。”蓝忘机继续死死的拽住魏无羡。
其实魏无羡也只是受了打击一时有点冲动而已，并不是真的想要凿一块下来，蓝忘机一拉，他也就没有动了。
别扭了一阵，魏无羡问，“青城宁氏为什么要撒这个谎？”
“你记得聂怀桑吗？”
那次魏无羡的无任何证据推理聂怀桑是幕后主使后，他就没有再见过聂怀桑，聂怀桑虽然没有像之前十三年以前那样一问三不知，却也没没落了清河聂氏，只是除了仙家大会偶尔有人能草草碰上一面，聂怀桑几乎不会出现在世人的眼前，世间只当是有个清河聂氏，大家互不招惹即可，清河聂氏管辖范围有了些小事件，清河聂氏也自会派人去处理，也算是安居一方。
“你是说……”
“或许，是到了不得已需要这样来处理的时候，就像是当年聂怀桑处理他哥哥的手一样，已经无法再拖。”
“难道是……走尸？”魏无羡突然想到了蓝忘机来这里的目的，“你竟然说走尸是被我吸引了才来的这里，蓝二公子你撒谎的水平越来越高了啊……”
“没有撒谎，走尸的确是有被你吸引，我只是知道走尸和你都在这里，才接下的这个任务。”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枕边的人天天都在翻看蜀地的地形图和青城宁氏的相关资料，我要是再不知道……”
“蓝湛，你又偷偷调查我！！”
“不是调查，是了解你。”说罢，蓝忘机揽住了魏无羡的腰，将他带进了自己的臂弯里，在魏无羡耳边轻轻说，“再说了，资料是你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每次翻得很乱还不收拾。”
魏无羡脸瞬间红了，有了蓝忘机这个万能道侣，他当然是能不做就不做，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能天天就不周周……
打住打住！！
赌气的捏了捏蓝忘机揽在他腰上的手，又想到蓝忘机这冰肌玉骨被他掐狠了实在是暴殄天物，忙在刚才他捏了的地方揉了揉。
蓝忘机揽着他的手紧了紧。
突然，房檐下一阵嘈杂，魏无羡和蓝忘机连忙压低了身子，接着，就有一群人进来了。
魏无羡惊讶的发现，这群人里面，竟然有金凌！！
这大半夜的，又出现在这样的场合里，魏无羡皱了皱眉。
只见金凌冲圣石礼数周全的鞠了个躬，然后让随行人员献上贡品，大有一家宗主的姿态，魏无羡感慨，“金凌也长大了啊……”
感觉，就他没变。
“嗯，金凌做事还算得体，比之三年前进步不小。”
“就是脾气没改。”
“在外人面前，尚可。”
也就是说在“内人”面前金凌才这样喽，魏无羡瞬间觉得他整个人都舒畅了，连带的这月朗风清的夜晚也舒服多了。
看着旁边魏无羡满足的表情，蓝忘机的表情也柔了下来。
也不知道下面絮絮叨叨说了什么，魏无羡越看越觉得无聊，但是又不想走，就开始打量起金凌的衣服来。
金凌穿的还是今天他白天看到的眉山虞氏的校服，月光下，紫色的鸢尾花长袍泛着淡淡的银光，长长的锦袖上挑绣着瑞草纹的波涛。
“金凌竟然没有穿那身金色。”
“可能是因为在眉山虞氏主持事务吧。”
“眉山虞氏怎么会想着要金凌回来？”
“其实自从虞紫鸢和江枫眠双双陨落后，岐山温氏也迁怒过眉山虞氏，虽未有灭门之祸，却也伤了些元气，现在新的继任者年龄尚小，故而让金凌回来主持一下事务。”
也就是说……有点像江澄帮金凌那样。
“不过金凌这小子越来越……”
魏无羡想说金凌越来越有些像他的师姐了，结果感觉腰紧了紧，蓝忘机说，“不要移情别恋。”
“哈哈哈，放心啦，蓝二公子，我移也只会移到你身上，比如……香炉里的那个可爱又害羞的蓝二公子……”
结果蓝忘机没有理会魏无羡的挑衅，但是魏无羡眼尖的发现，蓝忘机的耳根难得的有那么点点红。
蓝二公子不好意思了……要不今天晚上回去，换他来好好“疼疼”蓝二公子吧……
魏无羡心情更好了，好得已经忘记了他来这里的目的，一直到看见金凌准备离开的时候，长长的锦袖里落出一个在场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物体，才神情紧张了起来。
其实那个物体很小，小到即使是在金凌身旁也不会发觉，距离这么远的魏无羡自然不是看到了物体，是看到了物体散发出来的气。
和他当年锻炼的那块阴虎符，一样的气。
魏无羡又一次的看向了金凌，神色凝重，说，“易容术和阴虎符，有一个人曾经都具备。”
“薛洋？”
“不确定，他的尸体有人找到吗？”
“只传言他的尸体被苏涉带走，苏涉把阴虎符交与了金光瑶，现在两人都已死，早已无从知晓薛洋的尸体，为什么会突然提到他？”
魏无羡说，“下面这个金凌，有可能是薛洋。”
蓝忘机显然有些震惊，忙又看向那个已经准备离开的“金凌”。
“你能看清楚他的脸吗？”
“夜色有些暗。”
“那一会儿……”魏无羡笑，“出门去看看吧，这次金凌小侄子脸上的伤可没有白受。”
“你为什么会怀疑他是薛洋？”蓝忘机说。
“你也说过，你是追着走尸来了这里，走尸不会无缘无故的大规模出现，只可能是被什么吸引了，但是这个吸引源并不是我，很有可能是那个‘金凌’身上残存的阴虎符。”
“阴虎符？”
“不知道这个‘金凌’和青城宁氏有什么仇恨，我刚才看到他把阴虎符的碎片扔在了阵里，是想要吸引走尸来这里吧。”
“既然是这样……”
“先不急，一会儿他离开了，我们先去确认他是谁，走尸一时半会儿还到不了这里。”
